第98章 變故

  餘伯年的回應,看得出來夫妻倆並不滿意,尤其是孟蘭馨,整個人憋得臉通紅,給人感覺隨時都會炸一樣。


  但餘伯年他爸深深與餘伯年對視良久,最終卻妥協的點了頭。


  “好。”餘伯年他爸拉著孟蘭馨站起身來,“你是個成年人了,爸爸相信你的處事能力,希望你別讓我失望,你要記住,身為公司最高抉擇人,最不能有的,就是婦人之仁。”


  孟蘭馨也想說話,但餘伯年他爸卻沒給她開口的機會,拉著就離開了。


  直到兩人離開好一會兒,我才回過神來。說實話,打從兩人進門,我就沒想到會這麽輕易的三兩句給掠過去。


  “我還以為他們今天又要 鬧上半天呢,居然這麽好說話。”我不可思議的看向餘伯年。


  餘伯年卻隻是挑了挑眉,笑了。


  我一臉納悶兒的看著他,“什麽意思?”


  “因為我們的態度是他想要的。”餘伯年道,“我爸雖然……但大事上,他還是講理的,不會像我媽那樣無理取鬧,再說,我媽今天那個死字,觸犯了他的禁忌。”


  至於這禁忌是因為什麽,餘伯年不說我也能想到,肯定是因為他大哥大嫂。


  不過隨即想起安城,我就頭疼的揉了揉眉心,“不過你媽也沒說錯,我……”


  “你最好別說,不然我要生氣了。”餘伯年卻打斷了我。


  “可是……”


  “沒有可是。”餘伯年道,“這件事情,我會處理好的。”


  “安城卻是應該得到應有的教訓,該怎麽辦就怎麽辦,不用顧忌我。”這些天,我們都默契的避開這事不提,今天他爸媽過來,還是開了頭,既然已經說了,那我也就想把自己的想法告訴餘伯年,“就算咱們不計較,他那種人也不會感恩戴德,要嘛覺得是我們該他的,要嘛就覺得他很了不起咱們怕了他,我也算是看明白了,他就是白眼狼一個,早知道,當初就讓他坐牢好了,你也不用挨這麽一棒子。”


  “你就放心吧。”餘伯年笑著捏了捏我的手,“別把什麽都往自己身上攬,安城是安城,你是你,而且,正是看在你的份上,我才打算以姐夫的身份,好好教育教育他該怎麽做人。”


  聽他這麽說,我就放心了。安城,的確是欠教育。


  在這之後,我便再沒有管這件事。我爸媽倒是輪流打了好幾次電話過來,但我都沒接,本來還以為他們會跑到這邊來磨,卻意外的沒有,也不知是從哪一天起,忽然就消停了。


  不過他們沒有糾纏不休,對我而言是件好事。


  不過生活回歸平淡,對於餘伯年的飲食方麵,我卻並不敢絲毫懈怠,所以理所當然的又恢複了給他送餐,盯著他和筒骨湯的日子。


  “太太,先生的午餐準備好了,是現在給送過去嗎?”這天,全嬸將餘伯年的午餐準備出來就問去我。


  我想到餘伯年這兩天喉嚨不好,還咳嗽得厲害,便道,“全嬸,雪梨還有嗎?伯年他這兩天咳嗽的厲害,有的話給他蒸個蜂糖雪梨吧。”


  “好。”全嬸在廚房應道,“雪梨剛好還有兩個,家裏還有點川貝,我給加點,這樣效果更好。”


  “好的,麻煩了全嬸。”我笑了笑。


  “客氣什麽呢。”伴隨著全嬸的聲音響起的,是廚房裏時不時發出來的鍋碗響聲。


  蒸個雪梨也就十來分鍾,全嬸很快就提了兩個保溫桶出來。


  “你這懷著身子呢,這麽見天跑的多累啊……”


  全嬸邊走出來邊說,但想要勸吧,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好的樣子,隻擔憂的看著我,眼底滿滿都是長輩對晚輩的慈祥關切。


  “沒事的全嬸,我這肚子都還沒顯呢,我這一天天的呆在家裏,總要活動活動的嘛。”我上前把保溫桶接了過來,“那全嬸你跟徐叔在家慢慢吃,我就先去了啊?”


  “好,路上注意安全。”全嬸叮囑道。


  “知道啦。”我笑了笑,便轉身朝門外走去。


  到公司的時間還挺準時,正是下班時間。


  因為大家都知道我跟餘伯年已經結婚的事,看到我都會很熱情的打招呼,但是今天卻有點不同,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雖然大家看到我都害死一樣熱情,可我就是覺得他們之間形成的氣氛怪怪的,尤其吃過我餃子蛋糕的那個前台妹子,怎麽看怎麽都覺得她熱情的笑容裏,充滿了說不出的同情和憐憫。


  我:“……”到底是幾個意思?

  我一頭懵逼的進了電梯,實在想不明白這些人為何會突然這麽反常。


  然而到了餘伯年的工作樓層,我才發現,這上麵的人比樓下那些還古怪,我心裏納悶兒極了。想不通,我就懶得準備,快步朝餘伯年的辦公室走去,打算到時候問問他到底是怎麽回事。


  餘伯年的辦公室就在前邊,我走過去抬手正要敲門時,卻被裏邊突然傳出的高亢女聲就驚得頓住了。我一開始都沒反應過來,然而等我聽清女人都喊了些什麽,我整個人像是被人狠狠一腳踹在了心髒上,膝蓋發軟,瞬間從腳底就躥上一陣涼氣蔓延四肢百骸,手裏的保溫桶哐當就掉在了地上。


  保溫桶的質量很好,這麽一段路拎來都還是滾燙的,然而濺到腳背上的灼痛,卻遠不及心髒被攥緊的疼痛來的強烈。


  “啊……伯年,唔,我,我不行了,啊……你好棒……伯年,親愛的,你,你快,快點,我……啊……”


  女人浪蕩的叫聲一遍一遍尖銳刺耳,我終於知道為什麽大家看我的眼神那麽奇怪了,原來,問題出在這,在家對我溫柔備至的男人,居然在外麵出軌,還拉著野女人辦公室玩兒得飛起!


  心髒就像是被錐子捅進去又不斷翻攪似的,我有一瞬間大腦都是空白了,所有感知都凝聚在了心髒的攥痛上,痛得我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然而劇痛抽離身體的瞬間,緊接而來的,就是排山倒海都無法形容的怒氣,我狠狠的閉了閉眼,抬腳就衝著辦公室緊閉的房門踹了過去。


  房門從裏麵落了鎖,當然是不可能被我踹開,但至少應該會被這動靜打斷興致吧,結果誰知兩人實在太不要臉,竟然跟沒聽到似的,嗨得渾然忘我。


  我冷冷的看著房門良久,忽然笑了。到了這個地步,我不想再留下自取其辱,當即轉身就走。


  我覺得我離開的挺瀟灑的,然後一口氣衝出公司,卻茫然的不知該何去何從了。


  司機應該是看到了我,見我久久沒上去還按了兩聲喇叭,但我卻沒理,隻茫無目的的順著人潮往一邊走,隨便走去哪裏都好,隻好給我一塊足夠呼吸暢通的地方,我特麽都要被憋死了。


  這一路走來,好像撞了人,又好像被人撞了,可我卻渾渾噩噩的感覺不到真實。腦子裏亂糟糟的,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混亂著任其攪拌,什麽也沒想。


  可是我心裏卻有個聲音一直在問。


  為什麽?

  為什麽?

  為什麽人心就如此善變?


  餘伯年……他根本就不像是這樣的人啊,或者,是有什麽誤會吧?


  我為這事反複的找著借口,卻完全說服不了自己。如果隻是傳言我還可以當做流言蜚語不相信,可都親自撞到了,他們,他們就在辦公室,那麽不知羞恥不知掩飾那麽的……


  那麽的什麽呢?、


  男人就是這樣,我早該看清的,為什麽就那麽傻,一個坑摔得死去活來不夠,還要跳第二個火坑。


  我下意識的抬手撫摸著肚子,這裏麵孕育著一個小生命。曾經,我以為他(她)是我們彼此都盼著的天使,現在才發現,這樣的想法是多麽的傻氣。


  可是明明餘伯年之前都好好的,來給他送了這麽多次飯,都沒有撞見過,為什麽偏偏這次就……


  我腳步驀然一停,醒過神來才發現,我竟然不知不覺來到了派出所,此時就正神經病似的站在派出所門口。


  這讓我忽然想起了江城。


  難道,是因為江城,因為江城餘伯年才變心的?隻是因為顧忌著我肚子裏的孩子,他才故意裝的雲淡風輕,實際上,心裏也在埋怨我,恨我連累了他?是這樣嗎?

  想到這個可能,我忽然就像是被一把掙脫不掉的無形枷鎖給牢牢束縛住了。我忽然就被濃烈的消極心理牢牢的攥住了命脈,不知道該怎麽辦。


  我到底該怎麽辦?

  我一直站在派出所門口淚流滿麵,直到一個小警察注意到我朝這邊走來,我才落荒而逃似的轉身跑了。


  在路邊茫然的站了一會兒,我才想起來攔車。然而上了車司機問我要去哪時,我卻說不出來,過了好一會兒,我還是說了現在那個家裏的地址。


  我還是要回去的,回去好好想想,我跟餘伯年這段不受父母祝福的婚姻,到底該怎麽辦。


  裝作什麽也不知道的繼續下去嗎?我眼裏揉不進沙子,可離婚嗎?我,我舍不得。


  但是我現在的處境,好像也沒有選擇的餘地,餘伯年軌都出了,除了離婚我還能怎麽辦,難道真要生生跟他磨成一對怨偶嗎?我,更舍不得,畢竟,我們曾經還是美好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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