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搏命
老者將手杖重重敲擊在地,道:“比試開始!”
石泰扭了扭脖子,把手指掰的咯咯響,眼中如同像打量著一個嬰兒一樣望著梁天。
“對不住了啊,其實相比在這種地方當個劊子手,我更想在戰場上殺人。”石泰臉上露出無奈的表情說道,“沒辦法,誰要你腦子有問題敢惹毛了周滄少爺,我也是第一次見有人他那麽生氣。”
梁天沒有回話,也沒有看石泰,而是微低著雙目,心神集中,靜靜凝氣。
周泰見梁天不理會自己也是有些不爽,微微眯起眼睛說道:“現在我知道你為何會惹毛周滄少爺了。”
梁天凝氣完畢,雙手握緊死棘槍架在身前,已做好了迎戰之勢。
石泰見此竟一時覺得十分好笑:“怎麽著急死嗎,不留下兩句遺言嗎?我會一字不落的幫你轉告的,信我喔。”
梁天沉聲道:“你背後那兩把斧頭是做擺設的嗎?其實嘴巴才是你的武器嗎?”
“你果真是活膩歪了。”石泰狠狠道。
入場前,梁天的心裏多少還有些忐忑,然而此刻,他已麵如冷鐵,孤注一擲。
“盡你的能耐吧。”
“答應我,不要逞強。”
“對不起梁兄,我好像把你害了。”
“如今這情況,為父怕是難以護你周全。”
……
這些話從梁天腦海中閃過,他不禁將死棘槍攥的更緊了一些。
我果真是太差勁了,讓你們這麽擔心。梁天心裏想道。
看台中央。
“這一場,怕是會出人命吧。”段雷身旁的副將說道。
“興許會吧。”段雷麵無表情的說道,隻是靜靜望著武場中的梁天。
“段將軍,為何你會把死棘槍借給這麽個修為地位的少年啊?勁氣黃階一重,死棘槍在他手中,可能跟普通的槍也沒多大區別了吧。”
“我也不知,隻是他的眼神,讓我想起了一個人。”段雷淡淡說道。“或許也隻是眼神有些像吧。”
看台的另一側。
周滄一手拿著酒杯,帶著冷冷的笑意望著武場內。身後的仆人在他手中斟滿了酒。
“梁天,你就在這眾目睽睽之下,像一條喪家之犬死去吧。”周滄自言自語道,嘴角的弧線更彎了一些。
石泰從身後拿下一把巨斧,緩緩邁著步子像梁天走來。
梁天謹慎戒備著,勁氣遊走全身。
待石泰走到梁天兩步距離前,他高舉起巨斧,轟然向梁天砸下。
看台上的很多人以為下一秒就要腦漿炸裂血腥四濺,慌忙捂住了眼睛。
而梁天毫不猶豫側身一躍躲開,退了十步之距。
隻見巨斧深深嵌入石中,留下巨大的裂縫。
石泰將巨斧從地上拔出,笑道:“跑什麽,讓我給你一個痛快多好。”
梁天不說話,繼續凝神防守。
石泰收起了臉上的嬉笑,突然向梁天衝了過來,手中巨斧衝著梁天的麵門便霍霍砍下。梁天躲閃不及,隻能將將用死棘槍一連擋下數次砍擊。
重擊之下,梁天的雙臂被震的近乎麻痹,隻能再次向後跳躍躲閃。
“我還以為這梁天兩招都挨不了呢,他還是有點能耐的嘛。”
“開什麽玩笑,你沒看到這石泰到現在連勁氣都還沒動用呢嗎。”
“這石泰現在,不過是在玩弄自己籠子裏的獵物罷了……”
“誒,到最後終歸還是一場虐殺。”
看台上,或同情,或嬉笑,或看客,各種聲音紛紛而來。
在梁天忙不迭的招架了好一陣後,石泰停了下來,說道:“好了,玩了也有一會,這要拖的太久我麵子上也不好看,周滄少爺也會不高興了。”說罷,他將身後另一把巨斧也取了下來,同時滾滾勁氣從體內湧出,外溢,血色巨斧在勁氣的包裹下,那血紅色變得愈加鮮豔,仿佛沾染上了新鮮的血液。
梁天見此臉上也是微微變色,隻手將死棘槍倒插在地,雙掌合十,旋轉……絲絲冰藍色的雷光隨之閃爍起來。
“雷紋護體決。”梁天口中念道。
一張嗞嗞作響的雷電織成的網,將梁天罩住,隨後緊緊貼在身體上。
“沒想到你小子居然會有玄階武技。”石泰見此也是頗為意外,接著說道:“隻不過,憑你的那點勁氣,又能撐多久呢。”
說罷,石泰揮舞著手中兩把巨斧,如血色的風暴般向梁天襲來!
梁天從地上拔出死棘槍慌忙應招。
雖然這兩把巨斧看上去巨沉無比,但是在石泰手中迅疾如風,毫不拖遝。在兩把巨斧的配合夾擊之下,梁天持槍應接不暇,數次被巨斧砍中。雖然有雷紋護身,不至於受較大的傷,但是也被石泰打的招招痛到骨髓。
這般情況之下,梁天隻能拚死防守,完全沒有一絲反擊的機會。
看台之上,柳柔兒身後坐著的一名身著藏青色長袍的中年男子低聲說道:“這便是梁家那個不成器的兒子嗎,你連闇雷玉虛訣都教給他了?”
“是的父親,柔兒知錯。可是,若不如此,梁天哥哥怕是……”柳柔兒輕咬著下唇說道。
“傳他便傳他罷,隻是,他體內勁氣如此虛薄,真的能扛過來嗎?”柳父撫須說道。
突然一聲巨響傳來,石泰雙斧平行齊揮,竟是將梁天直接轟了出去!梁天整個人重重的砸在了城牆一角,深陷在碎石之中,身上冰藍色的電光也是漸漸褪去,消失。
石泰此時也微微有些喘氣道:“你這塊骨頭倒是比我想象的要難啃許多啊。”
“段將軍,這石泰的實力,在同輩之中也算是個優秀人才,對陣這樣一個黃階一重的少年是不是太欺負人了,他能撐到現在我已經覺得是個奇跡了。我們難道要這樣看著他死嗎?”副將說道。
段雷說道:“武場如戰場,生死無責,這是他自己選擇的命數。”
“這石泰招招都是殺招。兩輪輪空,對這梁天來說竟是不幸中不幸。”副將搖搖頭說道。
“萬物為芻狗,人命不過草芥爾。你我都是從那個戰場僥幸回來的人,死這種事情,習慣就好。”段雷說道。
副將聽到段雷的話,身形竟有些顫抖起來,過了片刻才重新鎮定。
而段雷目光也漸漸冷了下去,仿佛一些可怕的記憶回到了腦海之中。
此時武場中,石泰顛著手中巨斧,臉上露出可怕的笑容正一點點走近梁天。而梁天剛剛從頭暈目眩中緩過來。
“梁天哥哥!”柳柔兒一時也焦慮起來,手指緊扣著衣袖。
“這樣下去……會被打死嗎?”梁天心中自問道,然而已沒有時間由他多想,石泰已走到梁天麵前,如欲圖開山般高舉巨斧,衝梁天頭顱垂直砍下。梁天隻能慌忙在掌心催動雷紋,竟是雙手生生接下了巨斧,在石泰巨大的勁勢之下,梁天整個人都被砸的向地下深陷了數十寸,整個人都已沒入地下。
石泰繼續如狂風驟雨般將巨斧砸下,同時狂笑道:“梁天兄弟老石我夠意思吧!連墓地都給你掘好了,你就在這安心的去吧!下輩子投胎當一頭牛一匹馬都好過當一個廢人是不是哈哈!”
梁天咬緊牙關拚勁全力催動雷紋抵擋,意識漸漸模糊。此時,他感覺世界一片寂靜,無論是巨斧與雷紋巨大的碰撞聲,或是看台傳來的驚叫聲,都已通通聽不見……
在所有看客眼中,這場比試,從開始到最後,都隻是單方麵的——虐殺。
柳柔兒隻覺得心急火燎,竟是已經將全部勁氣凝集,若不是柳父喝止將其攔住,她早已台躍下衝過去了。
再這樣……
再這樣,撐下去……
會死吧
……
我
就要這樣被
殺死了嗎……
內心的驚恐如黑洞般在梁天的內心蔓延、吞噬,這是他此刻僅存的,唯一的意識……
石泰的狂轟不知疲倦般持續了許久,梁天漸漸意識模糊。
“開什麽玩笑。”梁天咬破了嘴唇。
連梁天自己也沒有注意到的,此時有一絲涼意從光虛戒滲入了他的身體。
一瞬間,梁天的瞳孔中突然閃過一道黑影。
這怪異的一幕全場隻有石泰看到,他警惕的感覺有些不對勁,這一猶豫,手中的巨斧便慢了許多。
梁天趁此幾乎,猛的跳出坑中,拉開距離。
“這石泰在做什麽!怎麽停下來了!為什麽不一鼓作氣把他剁成肉泥!”看台陰影中,周滄咬牙切齒怒道。
眾人見此也頗為意外,他們很多都以為梁天已經死在那坑中了,石泰殺戮成性剛才已經在鞭屍了。
而急上眉梢的柳柔兒和梁威皆是鬆了一大口氣。
梁天拉開距離後並沒有休息多久,他知道再多休息哪怕一會就是真的等死了。
說時遲那時快,梁天舉起死棘槍,猛地向石泰擲去。
石泰見此也是冷笑一聲,勁氣都未動用,一揮手中巨斧,直接便將死棘槍打飛出去。
死棘槍飛向看台,差點就在一個觀眾身上紮出一個窟窿。
然而就在石泰打飛死棘槍散漫大意的下一秒,梁天不知何時居然已經衝到了石泰的麵前。
雷——
焱——
切!!!!
梁天大吼道。隻見他猛地一蹲隨後身形高高躍起,將右手抓著的一團爆裂的冰藍色雷火狠狠的砸在了石泰的麵門上!
石泰巨大的身軀應聲倒下。
全場,所有人,都在此刻——
震驚的張大了嘴。
看台中央的段雷也是豁然站起身,臉上寫滿不可思議。
持杖老者滿臉不可置信的神色,他看了看滿臉都是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石泰。
“勝者梁天!”老者說道。
聽見這四個字,梁天嘴角露出一絲弧線,趔趄了兩步,隨後昏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