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2章 憑什麽你高高在上?
秦妙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握住,麻布袖口全破了,冷風嗖嗖而入,拂在傷口上,泛著冰的疼。
麵對管事質問,她默不作聲,唯抬頭望著秦雲舒。
眼眶淚意還未收住,不停往下落著,筋疲力盡的她,聽到趕她走那句,除了無限被抓回茉坊的恐懼,更是說不出的滋味。
“舒姐姐,你不替我做主?我為何受了這罪,華大小姐為何對我下手?”
接連幾問,雖沒有直接道明,意思已相當清楚。
全是因為秦雲舒,和華裳結怨,不然,華裳怎會瞧她礙眼?
說罷,秦妙揚手拭淚,雙眸已不再泛著可憐,而是倔強,濃濃的不甘中帶著控訴。
“高高在上的定北侯夫人,看不起鄉下親戚,我明白。”
大管事聽不下去了,她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怎可能是夫人的過錯?
早就該離開京城的人,仍在齊京。
“說完了?”
秦雲舒眸色平淡,語調微揚,隨即抬頭看著天色,黑雲壓城大雨欲來。
秦妙唇微張,還想說什麽,卻聽
“你想說,我也沒時間聽。”
話落,秦雲舒轉身,徑自往前走。
“秦雲舒,你真狠!你們這些小姐少爺,心如鐵石!我是因為你,才被華裳控製。”
秦妙再無可憐,唇抿緊,眸中盡是恨。
“你趕我出去,就是叫我死!我不奢望你像對待秦嫣然那樣對我,可你,竟這麽討厭我!”
她瘋狂的說著,人到絕境,已無暇顧及理智,一邊說一邊朝秦雲舒跑去,隱在袖內的短刀劃出。
“你憑什麽高高在上,憑什麽我就要死?都是因為你,否則,華大少早就納我入屋!”
森森抱怨,發絲散亂,映著那張或青或紫的臉。
秦雲舒擰眉,身形連轉腳步微側,短刀自她頰邊劃過。
落空後,秦妙雙目更狠,這把刀是她逃跑時,從茉坊拿的,用來防身。
此刻,她隻想殺了秦雲舒,畫花那張小臉蛋!
為什麽華容知道她是秦家遠親後,態度變了一大截,任她如何乞求裝可憐都沒用。
因為這層身份,華裳對她下了狠手。
她為自己謀條路罷了,毀在秦雲舒手裏。
一招落空,她再次執起短刀,速度更快的刺去。
當初,謝運之追殺秦雲舒,不惜親自動手,她能在他手裏躲過,秦妙在她眼裏,不夠看。
短刀根本無法近身,秦妙又急又躁,一下下毫不停歇。
秦雲舒輕鬆以對,大管事看在眼裏,急的火燒眉毛,他就要喚兵士。
卻在這時
“啊!”
女子尖叫,伴著短刀落地的清脆。
秦妙手腕一陣劇痛,抽搐著半跪在地,握住她執刀的右手。
沉穩腳步聲漸近,高大的男子身影透著滿滿肅殺走來,眼裏更是漫無邊際的黑,以及要人命的狠。
看到蕭瑾言的那刻,秦雲舒秀眉微皺,他要擔心了。
“瑾言,我……”
三字而出,就被攔住,寒意從眼中頃刻消散,急切的上下看著。
“可有受傷?”
在定北侯府,如果她傷了,他心難安。
秦雲舒連連搖頭,揚手撫平他皺起的眉,“我沒受傷,你這樣不好看,別肅著臉,笑一個?”
都這時候了,今日天色大變,他從兵營提前回來。
到主院未見她,聽士兵說,和管事在後院。
於是,他到這處來找,一來就見瘋女人拿著刀對著她,他怎麽可能不急?
能緩和神情就不錯了,根本笑不出。
“嗬嗬。”
帶著濃濃諷刺的女子聲響起,秦妙捂住受傷的右手腕,她根本不知道被什麽傷了。
隻覺的一個尖銳的東西撞在她手腕,緊接著一陣劇痛,手腕不受控製鬆開短刀,腕間一根筋突突跳著。
“真是伉儷情深!”
看著不遠處的挺拔男子,秦妙的心緒很複雜,眸光迷離又茫然。
這個男人,她見到第一眼就喜歡了,第二眼,更喜歡,很想伺候他。
王侯將相,總歸要納妾,不可能隻有一個女人。
與其納不相幹的姑娘,為什麽不能是她?
姐妹一場,她會好好伺候定北侯,對主母也會恭敬順從。
可是,秦雲舒容不了人。她說秦嫣然和陌生男子來往,親眼看到句句屬實。
被發現是她傳散,狠狠懲治,姑父更拒絕她留在秦府。
接近定北侯,幾乎無望。所以,她才賴上華容,還是被毀了。
可悲,可笑又可恨!
她就差那麽一步,就一點點!
絕望至極,瘋狂大笑,手揚起點著秦雲舒。
“你以為對你一心一意的男人,等著吧,以後一房房妾室接入府中,各個和你作對。不少貴家門戶,寵妾滅妻!現在情深暫時罷了,你們不可能白頭偕老!”
越說越起勁,到最後眸色如同火燒,恨意滾滾。
“你要我死,好啊,死了,魂也纏著你,叫你難以入眠,心如刀絞,永生不得……啊!”
尖銳的疼自腳踝蔓延,鮮血汨汨流下,根本無法站立,瞬間倒下。
她的腳無法用力,宛若殘廢,隻見一把帶著寒光的利刃刺入。
蕭瑾言眸色陰沉,寒意乍現,威壓迫人,瞧一眼就令人畏懼顫抖。
漫天的黑雲和詐響的雷鳴,襯的他越發陰冷。
這個模樣的他,就連秦雲舒也是陌生的,她揚手扯住他,卻被他反手按住。
沉冷的聲音從薄唇溢出,“死的方法有很多種,不死的方法也有很多。”
秦妙渾身止不住一抖,心底的恐懼逐漸延伸。
她根本不敢看他,他那副樣子,和盯住她的眸,如同索命。
她終於明白那句話,戰場猛將,勢如破竹,敵人聽其名,就開始畏懼。
“秦妙。”
清冷兩字從頭頂傳來,秦妙抬頭,秦雲舒不知何時到了她跟前。
“你問我,憑什麽高高在上?那我問你,憑什麽我要管你死活?”
說罷,她一聲輕笑,眼神如同看跳梁小醜。
“並非世家千金公子心狠,而是你,配不上。從你留在京城的那一刻,你的結局就已注定。”
一字一句落在秦妙耳裏,心募的一震,低聲呢喃,“早已注定?不!沒有,一開始明明就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