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最難消受他人恩
江陵夜猿臂輕舒,把江浸月攬住。江浸月軟綿綿的半倚半靠著他,媚眼如絲,嬌聲軟語:“王爺,奴家新得一幅字畫,畫中寓意卻是不甚明白。可否請王爺指點一二?”
“哦?不知你這字畫何在?”江陵夜手下用力,在她的小蠻腰處輕輕揉捏,直揉的她身子如水蛇般扭動,臉頰酡紅,語氣更甜:“如若王爺有興趣,等會請王爺去‘雅馨小築’。奴家先行告退。”
“等下。”江陵夜舉起杯子,美酒入口,低下頭,對著她的唇,反哺入口。江浸月滿臉嬌羞,柔身一個旋轉,繼續她那未完的舞蹈。
江陵夜起身,衝著那幾位一拱手,“各位,我去去就來。”
墨之殤微微一笑,說道:“美人相邀,共度春宵。逍遙王可謂真逍遙。”
江陵夜絲毫不為意,朗聲笑道:“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既得佳人青眼,又何必做那假惺惺之事?先行一步!”
說完,背著雙手。早有丫鬟上前,為他領路。一徑來到二樓,在拐彎處,一間房,上麵“雅馨小築”幾個字為大草,筆意奔放,體勢連綿。
江陵夜站在這牌匾下,腳步微微一頓。跟在丫鬟後麵進了門,隨意的問:“不知花魁娘子門上的牌匾,在何處定做?本王瞅那字漂亮的緊。”
丫鬟連忙回道:“回王爺的話,這牌匾是一位君公子於三月前所贈。花魁娘子瞅著喜歡,就把原來的‘牡丹閣’改成了這牌匾上的字,說聽起來有股雅意。”
“哦……”江陵夜沉吟著,看房間擺設,確實雅致。中間放著一張花梨木圓桌,桌子上擺著一盤水果,和四碟精致小點心。還有一個汝窯茶壺和四個茶杯。邊上則是一個大花瓶,裏麵插著的,是刺槐的幹樹枝,尖刺上插著一個個嬌豔欲滴的野草莓。
靠窗的地方,是一張大理石桌子,桌子上放著各種名人發帖,並數十方寶硯,各色筆筒,筆插的如樹林一般密集。
西牆上掛著一幅顧愷之的《洛神賦圖》,遠處淩波而來的洛神,衣帶飄逸,動態委婉從容,目光凝注,關切、遲疑。思念之情溢於卷麵,令人感動。
一張宣紙上,新題詩一首:回廊一寸相思地,落月成孤倚。背燈和月就花陰,已是十年蹤跡十年心。
紙上墨跡未幹,看得出來是新提的詩句。
江陵夜眸子微微一冷,有寒光射出。小丫鬟嚇的全身一哆嗦,連忙跪下,顫聲道:“王爺,奴婢這就去給您上酒菜,您先慢慢吃著,花魁娘子一會就到。”
“你先下去吧。”說完,自顧坐下,拿起一塊綠豆沙,慢慢的吃著。眼光掃過南麵。靠牆鋪了一張斑竹萬字塌,掛了月白色紗幔,塌上鋪了一領絕細的席子,放了一個長藤枕,一塌緞麵被褥,微微有絲淩亂,打橫鋪在塌上。
一股細細甜甜的香味,如有若無,彌漫在房間裏。
“花魁就是花魁,待遇果然不一樣!”江陵夜冷哼一聲。門卻在這時打開,江浸月一陣旋風般的閃了進來。
一看見他,立刻堆著濃濃笑意,嬌聲道:“讓爺久等,奴家該死。”
“死?”江陵夜嘴角掛著一抹笑意,站起身,走過去,一手把她攬入自己懷中,“我怎麽舍得讓你去死?”
“爺……”江浸月呼吸變的急促,玉手輕撫上他的胸膛,雙目微閉:“爺……您打算讓浸月再等多久?浸月時時刻刻思念著爺……”
“我交代你的事情都辦的怎麽樣了?”江陵夜低頭,在她的耳垂上輕輕咬了一口,渾身酥麻的感覺,讓她的身子禁不住一顫。
“一切都按爺的吩咐去辦了。藍兒是胡媽媽親生的女兒,她們是在十三年前,華夏、赤離、月夕三國簽訂停戰協議那年,搬來這裏的。墨之殤是在一個月前,悄悄來到這裏,藍兒和他好得很,倆個人,經常同進同出。胡媽媽收了他的銀子,也樂嗬的很!”
江浸月一一向他匯報,江陵夜越聽臉上的笑容越是溫柔,到最後,他一把把江浸月抱起,朝塌上走去。
“爺……”江浸月又羞又喜,嬌豔如花,美目半睜半閉。
江陵夜的眼神,卻瞄向大理石桌子上那墨跡未幹的宣紙,臉上全是笑意,然,未達眼底。
右手輕拂,白色紗幔自動飄下,室內旖旎……
聽著隔壁房間裏的嬌吟聲,花明月頭痛欲裂。這雖說是晚上,可是這聲音叫的,好像不太合適吧?
“娉婷,快,扶我下樓。從這邊樓梯走,盡量別讓人看見!”花明月吩咐道。
好不容易從窗戶縫裏看見那個腹黑男進了隔壁房間,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難道要等他回去找她的麻煩不成?明天,可是她回門的日子啊!
“公子,您跟我來。”娉婷雖不明白她的身份,可是胡媽媽有交代,一切聽從華公子的吩咐,是以也就扶著她,悄悄的從樓梯另外一側下去。
路過“雅馨小築”的時候,花明月腳步微微一頓。聽著裏麵的動靜,心中卻湧上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兒。
親眼看見自己的夫君,和別的女人廝混,而她卻絲毫也奈何不得。除了苦笑,就是酸澀。
如果有來生,她一定不會再做女人。
“公子,快走吧,別磨蹭了。”娉婷雖然不知道這位俊俏的華公子此時為什麽看起來黯然神傷,讓她的心都痛了,恨不得把她摟在懷裏,好好的撫慰一番。
“好。”輕輕頷首,跟著她的腳步,快快的順著樓梯,走到大廳的一個不顯眼的角落。
“多謝姑娘。你請回吧。”花明月一邊說,一邊從腰包裏掏出一錠銀子,塞給她。
“華公子,您太客氣了。”娉婷很開心的收了銀兩,目送著她離去。
一出了香滿樓的大門,花明月立刻就看到了屏幽。此時她依然是一身男裝打扮,立於一輛馬車前。一看見她,高興壞了,連忙上前,仔細打量她一番,說道:“公子,快點上車。”
花明月點點頭,也來不及說什麽,爬上車,屏幽跟著上了車。車子立刻就朝前麵駛去。
“小姐,您不知道,這大半天的,嚇死我了!還好您沒事。”屏幽的聲調都快變了。
“傻丫頭,我能有什麽事?再說了,我可是和王爺在一起,你怕什麽?”花明月連忙勸慰道。
“王爺?不知小姐您說的是哪位王爺?”屏幽的語氣變了。
“咦?屏幽,你該不是被嚇傻了吧?我當然是和我們王爺在一起的啊!”花明月奇怪的說道。
“哈哈哈……”屏幽立刻放聲大笑,那笑聲,似男似女,尖銳亢奮。
花明月一下子站了起來,馬車一晃,她一下子沒站穩,頓時摔倒在座位上。
“哎呦我的小姐,您慢點兒。要是您摔壞了,我們爺會心疼的!”“屏幽”陰陽怪氣的說道。
“你是誰?你不是屏幽!”花明月後知後覺,方才醒悟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