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女兒家的心思
“這可怎麽辦呀,穴位封的時間過長,不知會不會傷身子。”花明玉看看車廂中昏迷不醒的花明月,急道。
“要不,我們現在再回去?”維娜撓撓頭,說道,萬一月兒姐姐真的傷了身子,她就是萬死難辭其咎了。
“回去?不行不行,好不容易才逃出來,再回去,怕是下輩子也出不來了。”花明玉想了想,“要不這樣可好,我們先出城,然後立刻去找醫館武館,他們一定會解穴。”
維娜想了想,點頭道:“也好,那我們得走快點。”
說完,駕車,一揚鞭子,馬兒嘶鳴一聲,立刻朝前麵疾馳。
由於怕月清揚和江陵夜派人追趕,維娜不敢走官道,盡撿偏僻難行之路。一路上,顛簸不已。那馬車,卻又破舊不堪,顛簸幾番,還沒到下一個城池了,就已經搖搖欲墜了。
花明月躺在墊板上,身子被顛的七上八下。花明玉一不留心,沒扶好她,居然讓她“咕咚”一聲,從墊板上直直的摔到了車廂中。
“月兒,月兒,你沒事吧?”花明玉連忙扶起她,讓她的身子半歪半坐,隨即,就“嗚嗚”的哭了起來。
“嗚嗚……月兒,你不會怪我吧?你身子還沒完全好,我就把你帶出來了。可是……可是我是真的放心不下他呀……”
花明玉哭的傷心,又是內疚,又是著急,又是茫然。如若月兒有個三長兩短,估計她也死到臨頭了。月清揚和江陵夜,隨便哪一個,定不會饒了自己。
“唔……”花明月口中忽然發出了一聲呻-吟,隨即,努力睜開眼睛,傻傻的問:“這是哪裏?”
“月兒?你醒了?”花明玉顧不得自己哭花了臉,驚喜萬分的說道。
“二姐?”花明月甩甩頭,驚訝的看著一身男裝的花明玉。
“嗯嗯。月兒,你醒了就好。奇怪,你是怎麽醒的?難道剛才摔了一下,穴位解開了?”花明玉又驚又喜又茫然,不解道。
“這是怎麽回事?我們這是要去何處?”花明月揉揉眼睛,坐直身子,問道。
“這……”花明玉一下子啞了火,什麽話也說不出口了。
她不知如何像月兒解釋。
摸摸自己的臉,唇角鼻孔處,還有點火辣辣的疼。恍然想起自己被江陵夜點昏的事,不由大聲道:“停車,停車!”
維娜猛的一勒韁繩,車子“嘩啦”一聲,停住了,可是一個輪子也滾下老遠。馬車頓時傾倒在地。花明月和花明玉直直的摔了出去。
後背傳來的疼痛感,讓花明月真心想死。這倆個人,毛手毛腳的,就不能找輛好點的馬車麽?
“月兒姐姐,玉兒姐姐,你們倆沒事吧?”維娜一見兩人直愣愣的躺倒在地,嚇白了臉,哭兮兮的跑過去,一一把她們倆扶起。
見她們倆頭發散亂,花明月更是嘴角流血,維娜再也忍不住,雙膝一軟,跪倒在地,雙手捂著臉大哭起來。
花明月見她原本圓潤的蘋果臉兒,活活瘦成了一個瓜子臉,眼睛下是兩個大大的黑眼圈,神情憔悴了很多,心中不禁一軟,縱然有萬般不滿,也隻化作一聲歎息。
“月兒姐姐,維娜不是故意要害你。可是,赤離現在亂賊當道,父皇和太子哥哥下落不明。維娜又身陷公主府,就算月清揚現在不動手,可是以後難保他不會拿維娜當做人質。如若維娜不趁太後去府中這點機會,偷跑出來,估計以後一輩子也沒有機會出來了。月夕離赤離皇城千裏迢迢,憑維娜現在這身份,怕是還沒到赤離皇城,就已經落入了叛賊之手。月兒姐姐足智多謀,隻有請月兒姐姐幫維娜這個忙。月兒姐姐,維娜給你磕頭了,千萬別記恨維娜……”
維娜雙目紅腫,神情哀切,臉色黯然。花明月長長一聲歎息,看向花明玉:“你呢?又是什麽理由?難道就是為了他?”
花明玉毫不避諱,大大方方的說道:“月兒,我知道,姐姐小時候,沒少欺負你,可那是羨慕你。你不僅人長的美,亦是聰明之極,二姨娘沉靜大方美貌高貴,爹爹表麵冷落你們,可是他對二姨娘,始終都是很尊敬。而娘親又不同了,她費勁心思去爭寵,希望得到爹爹的寵愛。然爹爹對娘親,寵是寵愛了些,卻絲毫也沒有那種小心翼翼的嗬護。最多把娘當做一個普通的女人。娘親表麵不說,心中亦是有數。對此,我暗暗發誓,將來,一定要比你強。”
花明玉說到這裏,苦笑一下,道:“所謂心強命不強,大概就是我這樣的了。唉,好不容易遇到了他,誰知卻……現在我覺得和他是同病相憐,是以,我放心不下他。隻要能找到他,無論是死是活,我心中那個結,解開就行了。”
花明月看著她,花明玉絲毫也不回避,兩隻眼睛,澄淨透明,如嬰兒般坦蕩,眼神中,帶著一絲乞求。不由苦笑了一下,花明玉的性子,一向高傲的很,讓她說出這番話,那也是實在無計可施了。
女兒家的心思,千回百轉間,也許自己,亦是不明白。
略一思索,說道:“好吧,我就隨你們倆走一趟。可是,現在這個形式,自然是去不成了。不知爹娘那邊如何了?”
“月兒姐姐,你不怪我們了?”維娜驚喜的問道。
“我能理解你們的心。”花明月看著她們:“隻是我希望,最後無論是何結局,你們都要有勇氣去承受。”
所謂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看赤離目前這情景,墨之殤隻怕是凶多吉少。
維娜和花明玉對視一眼,點點頭,說道:“嗯。這個自然。月兒姐姐,我們現在怎麽辦?”
“去官道。隻要能遇到皇兄和爺所派出的人,我們就有辦法了。”花明月絲毫不拖泥帶水,看看那匹馬“我們三人騎一匹馬,維娜,你行麽?”
“去官道?”維娜瑟縮了一下,連連擺手:“月兒姐姐,這個真的不行。我們一走官道,隻怕會被抓回去。”
“維娜,你既然讓我和你一起去赤離,你就得相信我。”花明月靜靜的看著維娜,眸子裏是真誠:“首先,我必須要弄清楚爹娘的事情,太後有沒有對爹娘做了什麽。第二,我要讓爺和皇兄,知道我的下落。”
“逍遙王?哼!”維娜一提起江陵夜,不由冷哼一聲:“如若讓他知道我在何處,想必他會把我抓去,獻給耶律休哥,好為華夏增加一個籌碼。”
“維娜,你這話什麽意思?”花明月糊塗了。這丫頭,開始不是挺喜歡爺的麽?自從她回來,就發現這丫頭,情緒不對。似乎事事都針對江陵夜。
“月兒姐姐,你是真的不知,還是想替他隱瞞什麽?”維娜撅著嘴,把她上次被耶律休哥抓去後,江陵夜所做的事說了一遍,連江浸月的死,都仔仔細細的說了。
花明月心中一顫,難道這其中還有陰謀?
仔細想想,江陵蕭宣布逍遙王已薨,這本身就很奇怪。就目前這形勢來看,華夏親王和月夕公主聯姻,對穩固彼此政權互相牽製,隻有好處,沒有壞處。為何江陵蕭要這樣宣布?是他真的不知江陵夜還活著,還是兩人聯手設計?
除非,真的如維娜所說,華夏和赤離已經暗地裏聯手。一想到這裏,花明月渾身頓時冰冷一片。
江陵蕭兄弟倆的胃口可真大!
赤離月夕這場戰爭,本就很奇怪。難道皇兄看不出來這其中的陰謀麽?
可是,江陵夜為何又當著維娜的麵,和耶律休哥這樣說呢?如若真的已經和耶律休哥聯手,他完全可以示意耶律休哥把維娜她們帶下去,然後再商議大事才對呀。
“維娜,你多慮了。爺是為了救你們,才這樣說的吧?如若他真的已經和耶律休哥聯手,必不會讓你知道。”花明月分析道。
維娜愣了一下,花明月這話,不無道理。也隻好壓下心頭疑雲,撅著嘴道:“就算他是為了救我們,可是也說明華夏和耶律休哥那個叛賊之間有來往。否則,他哪有空子可鑽。”
花明月點點頭,維娜這番分析,不無道理。看來,他於她,還是有著秘密。
她不問,就看他說不說。
如若有一天,他能主動告訴她,她就原諒他。如若是她自己發現了,她絕不原諒他。
暗暗打定主意,淡淡一笑,說道:“我們走吧。鬼爺爺說,我必須要呆在有蒸汽的地方三天,毒才能完全解了。可是僅僅一天,你們就把我劫了出來。唉!”
“什麽?需要三天?”維娜和花明玉麵麵相覷。她們隻知道,看見她時,她並不曾在水中泡著,而是躺在榻上。還認為毒已經全解了呢。
“是的。”花明月點點頭,“不知你們出來時,可曾帶了銀兩,還有藥膏?”
“帶了帶了。”花明玉連忙把那藥膏拿出來了,連帶公主腰牌,一並遞給花明月。
“好,現在走吧。”花明月說道。
馬兒馱著三人,朝官道上走去。不一會兒,就來到了離皇城不遠的一個小鎮子上。
幾人邊走邊看,維娜眼尖,先找了一家看起來還算幹淨點的客棧,遞給掌櫃的一大錠銀子,吩咐掌櫃的在房中放上一隻大浴桶,兩天之內,源源不斷的朝裏麵送熱水。
掌櫃的一見有銀子可賺,何樂而不為?
這倆日,卻不見官兵來搜查,亦沒有人來打擾她們。花明月每日裏隻在浴桶中泡上半個時辰,然後擦上藥膏。這藥膏也不知是何種丹藥配製而成,藥效極其的快,兩日一過,她身上的潰爛破皮之處,已經完全痊愈了。
第三日,花明月除了身子還有點兒乏力之外,別的什麽感覺也沒有了。而且她記住了白展堂那海帶綠豆湯,特意吩咐店家多多煮了些,這幾日,所用食物,也就是這些。
“月兒,我們現在是啟程去赤離,還是?”花明玉問道。
“奇怪,為何不見皇兄派人來?還有爺呢?”花明月站在窗前,愣愣的。不遠處,掌櫃的正帶人布置大門,在屋簷下掛上了兩盞白燈籠。
“月兒,要不,我們先回去看看?打聽清楚了,然後再走?”花明玉良心發現,太後去公主府,也不知是否刁難了爹娘沒有?
“嗯。我們先回去吧。打聽清楚了再啟程。”花明月點頭道。
維娜就算心中再不甘,可是她也不能這麽自私好不好?也隻好一聲不吭的,收拾包袱準備走人。
“維娜。”花明月叫住了她:“你在此等候我們。如若在三日之內,我們還不來找你,那你就自己走,一路上記得要小心,知道麽?”
維娜雙目含淚,搖頭道:“不,維娜要和你們一起。維娜一個人,不敢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