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我不愛抽雪茄
濱江集團總部，早晨。
張秘書按照慣例，提前20分鍾來到前台，放下在公交站邊買的包子和綠豆粥，拿起掃帚清掃大廳。
一旁的文員路過，和張秘書打了一個招呼。
“張姐，你總是到得怎麽早，太敬業了。”
“小李啊，你今天來得也挺早啊。”
“嗨，別說了，王總今早要開一個重要會議，說是近期要和古巴的雪茄供應商談判呢，我這不早點來準備擺放會議材料。”
張秘書點點頭，繼續打掃著衛生。文員小李卻神秘兮兮地把她拉到一邊。
“姐，我聽說集團進出口業務部門要來一個總經理助理，從下麵的英語學校調上來的，很年輕的，姓成，聽說才20歲來歲，哇塞在，他還得喊我叫姐呢，真是青年才俊啊！”
“你可不要瞎說，人家還沒有到任呢，至於最後結果如何，一切看人事部門李總下發的文件，其他事情，不要多問，你不是不知道，王總最不喜歡人背後嚼舌頭，尤其是重要部門崗位的人事變動。”
張秘書笑著點了一下小李的額頭，把她打發走，放好掃把和撮箕，剛一回頭，卻見一人站在前台前，注視著自己。
“張秘書好，我來了。”
張秘書一臉詫異，他沒有認出眼前的人是誰。這也不奇怪，畢竟每天集團總部的人進進出出，不一定每個自己都認識。
可眼前這人的穿著打扮，實在讓自己不忍直視。
一頭利落的板寸下，是一副寬大的黑色墨鏡，遮住了大半個臉，但是脖子下麵的藍色鏈子卻更加醒目，配合深花色的短袖襯衫，外加一條綠色沙灘褲，腳底的黑色靴子鋥亮發光，好家夥，就是個香港電影裏的大哥啊。
“這、這位大哥，你找誰，之前來過嗎？”
大哥愣了一下，緩緩摘下眼鏡。
“張秘書不認得我了？我成宇啊，我來過兩次了。”
成宇似乎很享受這種效果，他之前和張秘書說話，也是故意壓低了音調，加上和之前一身正裝的自己完全不同，張秘書認不出來，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我的媽呀，成宇，我還真沒認出來。我記得你今天是預約了王總吧，怎麽，你要穿成這樣去見老板？”
“沒錯，上午一上班，我就要見王總，煩請張秘書帶我過去。”
濱海集團有著嚴密的等級製度，集團副總以上的最高管理層，不和普通員工一樣，在大廳乘坐電梯。
他們從側門進入，乘坐一個隱秘的電梯，直通高管辦公層。
而王勝利的電梯則更加隱秘，要穿過三扇門才能見到，每一扇門都要專人把手鑰匙，隨時待命。這樣一是為了防止間諜接近高層，套取商業信息，二來也方便管理層以最快的速度，出入總部大樓。
王勝利叼著他的古巴雪茄，在電梯看管員的敬禮之下，晃晃悠悠背手走入電梯，來到大樓頂層。
他從小道步入辦公室，按了一下門口的紅色按鍵，這是向張秘書傳遞信號，你們的老大來了！
前台桌子底下的燈隨之亮起，張秘書馬上站起來，將等候室裏的成宇，帶向往勝利的辦公室。
“王總，成宇給您帶來了。”
王勝利剛拿起一份最新的《濱海日報》，見成宇來了，又放了下來。
“成宇到了，嗯，快來坐下，有幾天沒看到你了。”
見到成宇“風景獨特”的裝扮，王勝利隻是快速地從上到下打量了他一下，並沒有沒有表現出詫異之情。
成宇剛落座，王勝利就緊著著說道：
“我說，小夥子，我看你兩手空空，這古巴雪茄，想來是都抽完了吧？”
“都抽完了，托王總的福，我以前從來沒有抽過這麽好抽煙，多謝王總厚愛，我承受不起。”
王勝利再次露出他慈父一般和藹客情地笑容，這笑容，讓成宇想了前世，成建飛逗著孫子玩時的神態。
“這都好說，既然煙都抽完了，那就是不準備把雪茄還給我了，就是要入職我們進出口部門了。嗬嗬，我再拿幾盒給你抽，往後，你可要常和這古巴雪茄為伴了。不過，這古巴雪茄，還挺陪你這身海灘衣服，哈哈。”
就在王勝利轉身準備去書櫃裏拿雪茄之時，成宇喊住了他。
“且慢，王總，我還您煙！”
啪的一聲，成宇從褲子口袋裏掏出一包東西，往桌子上一拍。
背著身的王勝利，動作僵住了，他緩緩轉過身子，看見這桌上，竟然是一包紅雙喜！
成宇站起身，對著王勝利深深一鞠躬，說道：
“王總，這幾天，我仔細品味了您給我的雪茄煙，雖然味道獨特，但是這異域風情，我還是不習慣。我就是個土包子，抽不慣這精貴的雪茄，我還是抽我的紅雙喜吧，這包煙，算我還您的！”
成宇從桌上的紅雙喜裏抽出一根煙，點上，朝著王勝利吐了一口煙圈，然後也遞給他一隻。
王勝利有點兒哭笑不得，接過成宇的紅雙喜。
“我說小夥子，我送你一包雪茄煙，你不準備來我這也就算了，還我一包紅雙喜，算什麽回事。”
口上這樣說著，王勝利還是把煙叼在嘴上，點燃了香煙。
兩股煙霧在空中相遇，交錯在一起，而後相融。
成宇首先攤了牌：“王總，承蒙您這一年的厚愛，我想了很久，還是想幹自己熟悉的領域，英語教育是我的老本行，幹一行，愛一行，我決定辭職。”
“辭職去開辦自己的公司？”
“是的，這是我的夢想，請王總批準。”
王勝利沒有回答，他深深吸了一口紅雙喜，短短的卷煙，以肉眼可見速度急速燃燒，王勝利的肺活量不小，這一口氣下去，一支煙就短了三分之一。
一口濃重的煙霧，從他口中噴出，成宇甚至看不清楚他的臉。
“你要走，我自然攔不了你。鳥兒大了，就要飛走，子女如此，手下的員工也是如此。這一年，我隻是為你感到惋惜，你本可以在集團總部，這個比鵬光英語更高的平台上，展現自己的風采，可惜啊，我沒留住你，是我的責任。”
“王總千萬不要這麽說，我非常感謝您，感謝鵬光英語，讓我在濱海有一口飯吃。您就是我職業生涯的第一任導師！”
煙霧散去，王勝利的麵容漸漸呈現在成宇眼前，依舊是慈父般的笑容，隻是微微眯起的眼睛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