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單獨的赴約
最終，被前前後後狠狠摔了好幾次的拉格納，在被押去中央局之前，還是先被雷哈爾帶人送往了下層區的中央醫院。
對於拉格納的審問，雷哈爾順帶著在中央醫院裏給搞定了。
從拉格納的單人病房裏走出來的雷哈爾，交待了把守的警備員幾句之後，便走到等候區裏，瞥了眼正坐在長椅上的壹式和蘇·艾琳這兩位新人。
雷哈爾瞥了眼一副乖巧模樣坐在蘇·艾琳身邊的壹式，不由得在心裏吐槽了一句。
這一屆的新人都這麽狠的麽.……
“平地摔都能給摔骨折了，也是厲害啊。”雷哈爾扯了扯自己的嘴角看向壹式說道。
“他交待了麽。”壹式無視了雷哈爾這句話的言下之意，直接問道。
“嗯，他已經承認了，殺害了弗蘭克·格溫的人就是他。”
雷哈爾點點頭答道，也懶得去追究拉格納那一身的傷。
“他有說為什麽嗎？”一旁的蘇·艾琳問。
“他沉迷賭博導致欠債太多，找弗蘭克·格溫要錢但他又不給他，所以一氣之下就……”
雷哈爾說著，聳了聳自己的肩，眼中流露出一絲可笑又可悲的神情。
“竟然就為了這種事情，殺害了自己的養父.……”
蘇·艾琳的眼眸不禁微微一暗。
“為了錢財害人，這種事情在下層區還是挺常見的。我進刑事課這些年來，抓到的人十個裏八個都是為了錢。”雷哈爾一邊說著，一邊打了個小小的哈欠，“我要先回辦公室去補個午覺了，你們隨意，明天之前記得把報告寫了交給輝伊啊。”
說完，雷哈爾便是一路打著哈欠離開了中央醫院。
壹式和蘇·艾琳兩人有些愣愣地坐在中央醫院的等候區長椅上，他們沒有想到雷哈爾居然就這麽把他們兩人扔在這裏不管了。
不過也是，他們兩人又不是三歲半的小孩子了……
蘇·艾琳默默地歎了口氣，右手下意識地揉了揉自己的肚子，一旁的壹式瞥了眼臉上流露出一絲疲憊之意的蘇·艾琳，這才意識到，他們還沒有吃中飯。
但現在的時間，已經是下午的兩點多了。
“怎麽說？外麵隨便吃點，還是打個包回辦公室去？”壹式問道。
“都行吧。”蘇·艾琳有些有氣無力地回答。
下層區的中央醫院作為唯一一家位於下層區的醫院，地理位置還算是比較中心，距離市政廳、中央局這一類地方都比較近，所以壹式和蘇·艾琳在離開了中央醫院之後，順路去附近的24小時便利店裏買了些飯團之後，便返回了中央局大樓。
回去中央局大樓之前，壹式和蘇·艾琳兩人特意繞了半圈，去了一趟位於中央局背麵的宿舍樓，黃色的電子警戒線已經被撤除，那些如同蚊子見血般的小報記者也已經散去，宿舍樓又恢複成了它往日裏的平靜。
“一時半會兒恐怕是招不到新的宿舍樓管理員了。”蘇·艾琳說道。
“嗯？為什麽啊？”壹式隨口問。
“沒有什麽人願意在死過人的地方睡覺吧……”
蘇·艾琳說著，瞥了眼正在一邊走路一邊啃著個飯團的壹式，下意識地揉了揉自己扁扁的肚子。
雖然蘇·艾琳此時也很餓，但她從小接受的教育讓她一下子還做不到在大街上一邊走路一邊肆無忌憚地吃東西。
忍到辦公室裏再吃吧.……
剛走進他們刑事四課的辦公室，壹式一眼就看到了正睡在地上那睡袋裏，把自己裹得跟個巨大毛毛蟲似的雷哈爾。
而輝伊並沒有在辦公室裏。
“你睡過去一點啊，別睡我這兒。”
壹式說著，用他的腳丫子輕輕戳了戳躺在睡袋裏的雷哈爾，這時躺在地上的雷哈爾又一次完美地占領了原本應該屬於壹式的辦公椅的地方。
“你先去坐我的位置不就好了。”雷哈爾閉著眼睛，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
“啊？”
壹式聞言，抬眸望了眼雷哈爾的辦公桌，撇開髒亂差不說，那放在電腦桌麵上的赤高清壁紙，就讓壹式沒有坐過去的勇氣，更何況蘇·艾琳還就在對麵呢。
“我不要。”
壹式果斷地拒絕了雷哈爾的提議，然後蹲下身來，把裹在睡袋裏的雷哈爾往他自己的辦公桌那邊，像是推擀麵杖似的用力滾了過去。
“哎哎哎？你幹嘛？”
雷哈爾被壹式的舉動嚇了一下，但緊接著他忽然發現，裹在睡袋裏被人推著滾的感覺似乎還不錯，就像是睡在秋千般的吊床上似的，於是就沒有再叫喚，而是任由壹式把自己給滾了過去。
“呼……”
終於把雷哈爾給推開了之後，壹式站了起來，一邊暗暗地呼出一口氣，一邊拍了拍自己的雙手，心想著雷哈爾看上去瘦瘦的一人兒，沒想到還是有點分量的。
“你飯團還要嗎？”
見壹式終於把雷哈爾給解決了之後，這一頭的蘇·艾琳便看向壹式問道，同時晃了晃她手裏拎著的那一袋子飯團。
“嗯……再給我一個吧。”壹式思索了一下之後說道。
於是，蘇·艾琳便又輕輕扔了一個飯團給壹式，自己再拿出一個之後，剩下的打算帶回宿舍去當做夜宵，或者明天的早飯。
又啃了兩口飯團之後，壹式和蘇·艾琳兩人便認認真真地在自己的辦公桌前打起了報告，吵鬧了一瞬的刑事四課辦公室，在這一刻又重新變回了原本的安靜。
而睡袋裏的雷哈爾也在壹式和蘇·艾琳兩人劈裏啪啦的鍵盤聲催眠之中，睡得很香，導致他一覺醒來時，都已經是晚上了。
看了眼手環上顯示的時間，壹式將報告發送給了輝伊之後，便關了自己的顯示屏，繞過辦公桌走到了對麵的蘇·艾琳身邊。
“打完了嗎？”壹式一邊問道，一邊瞄了眼蘇·艾琳麵前的顯示屏。
“差不多了，再給我兩分鍾。”蘇·艾琳頭也不抬地說道。
“嗯，那等你結束我們就出發吧。”壹式點點頭道。
聽到壹式這話，蘇·艾琳放在鍵盤上的兩隻手不由得微微一頓，接著，她卻是一個字都打不下去了。
“出發去哪裏？”
但蘇·艾琳還是裝作明知故問道。
“今天不是你爸約了你吃晚飯麽。”
壹式瞥了眼臉色明顯發生了變化的蘇·艾琳，雖然知道蘇·艾琳是在明知故問，但壹式還是如實回答道。
“.……”
蘇·艾琳沒有回答，懸空在鍵盤上的雙手，也遲遲沒有落下。
壹式在遲疑了片刻之後，還是看向蘇·艾琳說道，“如果你不想一個人去的話，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
這一次，蘇·艾琳依舊沒有回答，但她那雙暫停了片刻的雙手，又一次在鍵盤上劈裏啪啦地工作了起來。
當關閉了顯示屏的這一瞬間，蘇·艾琳抬眸，望了眼黑色屏幕中央，所倒映出來的自己的那張臉，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複雜。
沒有吭聲，蘇·艾琳從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來之後，便徑直離開了辦公室。
而壹式則是一路默默地跟在蘇·艾琳的身後，當然，如果蘇·艾琳真的不打算去，壹式自然也不會再勸她去，隻是想起今天淩晨，蘇·艾琳一直盯著她自己的翻蓋機一臉複雜又糾結的表情看了許久，壹式裝作不經意地路過蘇·艾琳背後，才瞥見那翻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一家飯店的名字，預訂的桌號，以及一串地址。
顯然，蘇·艾琳是在乎她那位身為貝德凱基市長的父親的，壹式隻是不希望蘇·艾琳會做出什麽令她後悔的選擇。
雖然表麵上一路都是默默無言，但蘇·艾琳還是帶著壹式，來到了一家在下層區中，算是裝潢極好的飯店門口。
這家飯店正是蘇·艾琳收到的那條訊息所顯示的地方，而發出那條訊息的人，是法米利亞市長身邊最為信任的秘書——庫索科斯。
“請問兩位有預定嗎？”
蘇·艾琳一走進門，站在門內大廳的侍應生便滿臉微笑地印了上來。
“嗯。”
蘇·艾琳點點頭，將預訂的桌號報給了這名侍應生。
“好的，請隨我來。”
侍應生微笑地說著，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之後，便帶著蘇·艾琳和壹式兩人往飯店裏麵走去。
預定的飯桌是一張最多能做四人的方形桌，桌位靠窗，但厚重的酒紅色窗簾卻是將玻璃窗遮得嚴嚴實實，坐在裏麵的人完全看不到外麵的景色。
“你爸爸有說幾點到嗎？”在蘇·艾琳身邊坐下裏的壹式輕聲問道。
“還有五分鍾。”
蘇·艾琳瞥了眼手環上的時間，臉色冰冷得仿佛隨時都有可能把手邊水杯裏的水給搞凍結了。
雖然隻有短短的五分鍾，但這五分鍾對於蘇·艾琳而言，卻是有些漫長了。
五分鍾之後，一個男人準時推門而入，再往裏麵大廳望了一圈之後，徑直朝著蘇·艾琳和壹式兩人這邊這一桌大步走了過來。
當這個男人走到了蘇·艾琳和壹式兩人的桌邊時，壹式不由得微微一愣。
因為他記得蘇·艾琳的父親並不長這樣啊.……
壹式有些疑惑地看向一旁的蘇·艾琳，結果卻是發現蘇·艾琳連頭都懶得抬一下。
“抱歉，法米利亞市長今晚臨時有事，無法前來了。”
男人低沉著嗓音開口道，而這個男人便是法米利亞市長最為信任的秘書官，庫索科斯。
蘇·艾琳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她隻是在庫索科斯說完這句話之後，輕輕拿起手邊的玻璃杯，優雅地抿了一口水，然後才冷冷地開口道。
“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