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新世界
壹式很快就扯斷了束縛住戈斯林雙手雙腳的鐵鏈，躺了老半天的戈斯林立馬十分利索地從這張擔架床上坐了起來，感受著四肢重歸自由的快感。
但很快，他就感受到了一絲絲的不對勁。
“咦？我脖子沒被拷住啊？那這是什麽玩意兒？”
戈斯林一邊疑惑地說著，一邊伸手摸了摸緊貼在自己脖子上的這一圈冰冷的金屬裝置。
“你……”
就當壹式剛開口，想要問戈斯林他脖子上有什麽東西的時候，隻聽到“嗡——”的一陣持續的聲音響起在兩人的頭頂上方，下一秒，一陣刺眼的白光就像是突然乍現的太陽似的，鋪天蓋地般從他們的頭頂投射而下。
“臥槽！”
戈斯林一陣驚呼，連忙緊緊閉上了自己的雙眼，同時還有手狠狠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白光突然亮起的一瞬間，戈斯林覺得自己這兩隻已經適應了全黑環境的眼珠子都要差點被亮瞎了。
“.……”
一旁的壹式雖然沒有說什麽，但他也用力地閉上了雙眼，低下頭不去看頭頂上方那忽然亮起的大片白光。
就當壹式和戈斯林兩個人正緊緊地閉著自己的雙眼時，一個聲音忽然極其近地在兩人耳畔響起。
“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壹式。”
偏低沉的少年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愉悅。
“誰？”
壹式脫口而出，雙眼依舊因為無法適應突如其來的強光而緊閉著，右耳朵所朝著的方向下意識地往著這個聲音所在的方向一轉，但隨即，壹式便是認出了這個耳熟的聲音。
“.……米勒·凱恩？”
這一刻，就連壹式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聲音裏所帶著的一絲寒意。
“米勒·凱恩？”
聽到從壹式口中冒出來的這個名字，一旁的戈斯林不由得微微一怔。
“他就是綁架了我的那個人？最高生命科技的小少爺？為什麽？”
米勒淡淡一笑，並沒有回答兩人的疑問，隻是自顧自地繼續說道。
“壹式，你是一個身上擁有著無限可能的人，待在刑事課裏做個小小的搜查官，你不覺得委屈，我都想替你鳴不平呢，簡直太大材小用了。”
“.……你想說什麽。”
“嗬。”
米勒輕笑一聲。
“這世上，唯一真實的樂園是我們已經失去的樂園，唯一有吸引力的世界是我們尚未踏入的世界，你難道不覺得現在的貝德凱基已經沒有了絲毫樂趣，毫無自由可言了麽。我不想這一輩子都隻是在這座巨大的牢籠中乖乖做一隻金絲雀，外麵明明有更加寬廣的世界存在著，難道，你就不想飛出去看看嗎，壹式。”
“.……”
壹式沒有吭聲，隻是緊閉著雙眼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而米勒似乎也很有耐心，靜靜地等待著壹式的開口。
半晌，壹式才緩緩開口道。
“那你製造「神之作」，害死了這麽多人，又企圖殺害蘇·艾琳的目的又是什麽。”
“你應該明白，這座城市早就已經腐朽不堪，毀滅是早晚的事情，「神之作」隻是一個催化劑而已。錯誤使用它的人，便會提早迎接本就屬於他的死亡。而正確使用它的人，則可以在新世界中更好地生存下去。”
米勒麵帶微笑淡淡地說道，卻是並沒有提及蘇·艾琳的事情。
“隻要你願意追隨我，壹式，我就可以提前帶你去往外麵的新世界，到時候，你也可以是那新世界的主人。不僅僅是財富、權力，就連那真實的天空都可以屬於你。”
什麽鬼？什麽新世界？這人真的是瘋子嗎？
壹式又是沉默了片刻，然後才低沉著聲音開口道。
“.……你知道麽，米勒·凱恩。”
“嗯？”
“外麵街口上那些三流的皮條客的口才都比你好點。”
話音落下的瞬間，壹式勉強將眼睛眯開一道縫，視線鎖定了距離自己不遠處的那一道迷迷糊糊的身影輪廓，掄起手臂就是朝著那人影的胸前猛地揍去。
“？！”
然而，沒有任何命中目標的手感傳來，壹式微微一怔，雖然此時他的雙眼隻是勉強能夠睜開一道縫，但他還是確確實實地看到，自己的拳頭打穿到了對方的體內。
壹式連忙往後退出兩步，緊皺著眉頭，又一次睜開了一些自己的雙眼。
接著，壹式便是看到一個模模糊糊的人影正站在那裏，對方背著手，嘴角似乎還戴著一絲微笑，但真正吸引到壹式的注意力的，還是對方臉上戴著的那紅黑相間的舞會麵具。
……
這、這麵具不就是在羅蘭的拍賣會上，要用3000萬買下自己的那個男人戴著的麵具嗎？！
“你？！”
壹式猛地一怔。
一旁眼睛還是閉著的戈斯林有些不明所以，因為閉著眼睛的緣故，所以他站在原地沒敢隨意亂動，但聽到壹式發出的這一係列動靜，戈斯林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怎麽了？壹式？怎麽了？”
“.……”
但壹式並沒有回答戈斯林的疑惑，戈斯林抿了抿嘴角，最後，還是拿著兩隻手遮在自己的眼睛上方，稍稍睜開了一點自己的雙眼，想要看清自己周圍的動向。
“很遺憾，壹式，我以為，你會做出正確的選擇的。”
米勒的聲音淡淡地響起，雖然口中說著遺憾，但語氣之中卻是絲毫聽不出有遺憾的意思。
“那還真是不好意思啊，讓你失望了。”壹式冷聲道。
接著，壹式的眼睛也終於開始逐漸適應起了頭頂上那投射下來的刺眼光芒，慢慢地完全睜了開來。
飛快地掃視了一圈自己眼下所處的環境，頭頂上方是一排巨大的探照燈所發出的刺眼白光，周圍堆積著許多林林色色的東西，小到鍋碗瓢盆、大到沙發茶幾，同時還有一陣又一陣的臭味飄蕩在空氣裏。
簡而言之，壹式他們現在是深處在一座建立在城市地下深處的垃圾場之中。
壹式冷著臉看向近在咫尺的戴著麵具的米勒，視線瞥了眼米勒的腳下方，那一台小小的白色儀器。
果然，是全息投影麽.……
“你本人在哪裏。”壹式開口問道。
“在你永遠無法觸及的地方。”米勒微微一笑。
“哦？是地獄嗎？”
壹式眼角一挑，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不過米勒並不在意壹式這話，麵具之後的雙眼隻是平靜地注視著壹式。
“既然你不願意追隨我的話，那不如最後幫我完成一個實驗吧……”
“恕不奉陪。”
沒等米勒把話說完，壹式便冷冷地打斷了他的話語，他轉過身，打算抓起戈斯林，利用伍式的「心靈意想」離開這裏。
隻要能進來，那也一定有能出去的方法。
“戈斯林，我們走。”
說完，壹式便朝著站在自己身後的戈斯林看去，但這一看，卻是發現戈斯林的臉色似乎異常慘白，豆大的汗珠正從他的額頭上滲出，他整個人也是兩隻手撐著那張擔架床，似乎隨時都有可能要倒下。
“戈斯林？”
壹式皺起眉頭，心裏頓時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
“壹式.……我覺得.……自己好像有點不大舒服……”
戈斯林勉強抬起頭，看向壹式露出一個強扯出來的慘笑，緊撐著擔架的兩隻手都在隱隱發抖。
“米勒，你想做什麽？！”
壹式連忙走到戈斯林的身邊，而當壹式一走進，他的視線便是落在了戈斯林脖子上緊緊戴著的金屬裝置。
而在那金屬裝置緊貼著的脖子皮膚上，壹式已經可以清楚地看到，一塊塊觸目驚心的紫斑正在戈斯林的皮膚上蔓延著、擴散著。
“我不是說了麽，最後，幫我完成一個實驗吧。”米勒的語氣依舊平淡，又從容，“事到如今，你以為你們還能回到地麵上去嗎？”
“戈斯林！你還聽得到我說話嗎？”
壹式的視線牢牢鎖定在了戈斯林脖子上的金屬裝置，毫無疑問，這裝置不僅可以向人體內注射藥劑，而且眼下裏麵裝著的藥劑，絕對是米勒搞出來的「神之作」。
壹式心一橫，剛想要伸手去硬摘掉戈斯林脖子上的裝置，便是聽到米勒的聲音又一次平緩地響起。
“如果我是你的話，我絕對不會去硬摘它的，不然下一秒，你這位殺人犯朋友就得屍首分離了。”
“你？！”
壹式猛地回頭，瞪向並不存在在那裏的米勒。
“人終究是要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價的。”
米勒嘴角微揚，帶著一絲他一如既往的從容與愉悅。
“雖然很舍不得，但我也隻能讓你死在這裏了，壹式。”
說完，米勒的身影便是消失在了那投影儀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