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4章 大遼子民也是人
熊五給鳳九霄介紹共有三條直抵淩霄城的路線可選，可分為遠、中、近三條。
其中遠的那條路線經過兩座大城、兩座小城，近的那條經過一個大城一個小城，隻有中間這條隻經過一個小鎮，算是最佳路線。
當然，他知道鳳九霄的意思是最好連小鎮也不經過，可是繞開小鎮就沒有路可走了。
他說完的時候燕大小姐開始挑毛病了，“什麽叫沒有路可走？這世上本就沒有路，走的人多了自然就有了路！既然鳳公子不想驚動百姓，你就應該找到一個更好的路線，避開那個小鎮！”
熊五心道：老子已經不是你們燕家的人了你還在那和我嗚嗚咋咋！他差戰法想罵回去！
但他又一想，自己若是當場懟回去就顯得自己太沒心胸了、太沒涵養了！自己好歹也是九境巔峰高手！他強自壓抑怒火，淡淡地道：“繞開走的話要麽穿過深山老林，道路難走，容易迷路，而且一不小心可能遇到獵人的陷阱，就算人能過去馬也過不去啊，要麽穿過絕壁險灘，咱們不能總是爬山涉水吧？騎馬爬上懸崖峭壁這種事在下是聞所未聞，很難想像怎麽過去，即使能過去，這樣走會繞數倍的距離，既費時又費力，等到了淩霄城別說和人家戰鬥，還能站在那沒累趴下就不錯了!”
燕大小姐冷哼一聲，“吆喝！說你笨你還不服氣！換了新主子腰板硬了是吧？”
熊五知道此時和她互懟一點好處都沒有，所以幹脆閉嘴不說話。
鳳九霄道：“那就走中間這條路，爭取晚上穿過小鎮，這樣盡量避免減少驚動老百姓。”言下之意盡可能少驚動，但萬一驚動了幾個也無所謂了！總不能因為怕嚇到某幾個人而取消了他整個計劃啊！
出發！
十幾匹高頭大馬在前麵走著，後麵跟著一個龐然大物，七彩斑斕的猛虎，整個隊伍浩浩蕩蕩穿過山口一路向東北方向前進。
走著走著天上的烏雲又聚集起來，星星點點的雪花不知何時又開始飄落下來，漸漸有變大的趁勢。
或許是這條路真的很偏僻，或許是下雪的原因，走了許久也沒遇到行人。
鳳九霄有些感慨，“遼東這邊地廣人稀，按理說地大物博，特產豐富，隻要經營得好，這邊應該不比中原差多少。”
熊五笑道：“公子說笑了，遼東偏安一隅且多是苦寒之地，交通閉塞，農耕落後，如何比得上中原？上有天堂，下有蘇杭，中原四季分明，農耕一年兩收甚至三收，而遼東一年一收，尤其冬天長，一年到有半年貓冬，而中原人一年四季可以有營生，這其中差得遠了！”
鳳九霄道：“你說的有道理，冬天太長的確影響糧食耕種，同樣的一畝地，產量上至少比中原要差一半，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差距還真是越拉越大！”
熊五道：“所以遼帝念念不忘進軍中原，尤其現在燕雲十六州在大遼版圖，給遼國帶來的財富是相當驚人的，與遼東一對比更是明顯，這更促使遼帝動了吞並中原的決心！”
鳳九霄道：“燕淩霄這個人有什麽願望或是野心？”
熊五道：“當皇帝的心他到是沒有，不過他有一個隱疾一直想治好！”
鳳九霄道：“我知道，他是不是成了婚卻一直沒有孩子？”
熊五目光閃動，“不錯！”他沒料到鳳九霄連這種事也知道！
鳳九霄道：“他自己治不好自己就不會找名醫幫忙嗎？”
熊五道：“這種病他肯定不想讓外人知道。”
鳳九霄道：“嗬嗬，這世上的人啊有時真的很奇怪，真是死要麵子活受罪，我相信這點小事對於程家來說不叫事，畢竟他們是醫藥世家，與公孫世家號稱南北雙絕，程家若是出手，他的病十有八九能治。”
熊五道：“燕家和程家如今形同水火，燕公子怎麽可能去求程家？而且家醜不可外揚，即使他去求程家了，程家也同意診治了，他最後還是會擔心程家泄漏他的秘密！”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對於父母來說燕淩霄不孝！
男人輕易不能說自己不行，可事實上他就是不行！
對妻子來說他是無能！
所以很難想像他在這些人眼裏能抬得起頭來！
“熊老爺子如今是什麽情況？”
“熊老爺去年剛剛去世！熊老夫人前年去世的。”
燕大小姐突然怒道：“你打聽我父母幹什麽？”
鳳九霄認真的答道：“知己知彼，才能打贏戰役！”
燕大小姐道：“你就是變態，願意打聽別人隱私。”
鳳九霄道：“好吧，隨便你吧！”他接著又問了一些淩霄城的布防問題。
熊五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燕大小姐冷哼一聲：“叛徒！”
熊五隻當沒聽見，隻與鳳九霄交流。他知道現在隻要抱住鳳九霄的大腿一切好說！至於別人，鳳九霄不開口哪個敢吱聲？
不知不覺天陰的厲害，雪也下得緊了，漸漸成鵝毛大雪了，地麵上的積雪越發的厚了。
“再往前走上十幾裏便是紅石砬子鎮了！”熊五道。
鳳九霄道：“這紅石砬子鎮人多嗎？”
熊五道：“不多，不到兩千戶。”
鳳九霄眉頭一皺，“不到兩千戶算不多？這人可不少了！”
熊五指著漫天飛舞的鵝毛大雪，“公子，這種天氣沒人外出，此時不穿過紅石鎮正好！”
鳳九霄一想也是，人再多隻要都貓在家那路上就等於沒人。他問熊五:“紅石鎮有淩霄城的人？”
熊五道：“有！”
鳳九霄道：“這種小鎮有什麽。值得燕大公子派人在這盯著？”既然已經深入遼東腹地，自然要把這裏的情況盡可能的打探清楚，說不定將來兩國交戰時能派上用場！
熊五道：“這裏主要是森林為主，木材豐富，有紅鬆、落葉鬆、柞、椴、曲柳、黃菠蘿、核桃楸、楊樹、黃花鬆、白皮臭、白樺、白牛子、花榆、半拉子、柳樹等。林下蘚類、蕨菜等野生植物也很豐富，有馬加木、胡枝子、胡榛子、映山紅、刺玫瑰等數百多種。淩霄城在這裏的產業主要是販賣木材，至於蘚類、蕨菜燕公子看不上，所以就讓當地老百姓隨便去采。但這裏的負責人老劉可有些貪財，居然管老百姓收取進山費。”
“進山費？”
“山頭都被燕公子包了，自然是燕公子的了，外人自然是不準再上山了，所以當地的老百姓尤其是女真人、高麗人都去官府鬧，說自打唐朝時他們祖輩就在這裏上山挖野菜了，怎麽突然這山頭就成了你們姓燕的了？再說了，就算這江山易主了，但山頭應該姓耶律不該姓燕啊！”
“後來呢？”
“後來當官的肯定要和老劉商量啊，老劉估計也怕把事情搞大，這事就不了了之了。”
“連老百姓挖野菜這點小事上也想著刮油水，那木材買賣上他不不得摟個腦滿腸肥？”
熊五道：“那肯定。”
燕大小姐怒道：“這個老劉，竟敢貪汙我燕家的錢？”
鳳九霄道：“這個老劉看來總算知道輕重，要是非得在意那幾個小錢必然激起民憤，一旦搞不好就是揭竿而起的民變，到時候他可擔不起這種責任！”
熊五一怔，“原來如此，我還以為老劉是看在官老爺的麵子上收手的呢。”
鳳九霄冷笑道：“官老爺的麵子能有多大，你們燕公子可是上達天聽的人，是和皇帝、皇後都能直接說話的大人物，他眼裏會有芝麻大小的官？”
他望向前方，麵無表情，“除掉了淩霄城，大遼皇室又欠了我一個大人情！”
他回頭望著熊五，問道：“我是不是應該鼓勵淩霄城越壯大越好？這樣的話淩霄城把大遼攪個天翻地覆，豈不是好？”
熊五嘿嘿幹笑道：“公子是俠義中人，應悲天憫人，如果這麽幹的話，這大遼天下豈非血流成河，屍橫遍野？大遼子民，也是人啊！”
鳳九霄忽然雙目精光四射！他瞪著熊五一言不發。熊五嚇得背脊一寒！
卻不料鳳九霄舉起了大姆指，“想不到你的境界這麽高！說的好！大遼子民也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