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和服

  01

  秦荻蘇醒過來時，已經鬆了綁被人拋進了一間精致的曰式客廳。


  睡榻上疊著一套點綴著櫻花圖案的和服，木案上還擺著秦荻曾經彈過的古琴。


  自己又回到了昔日櫻之花館？自己又回到了那間曾經住過幾天的小屋？


  山口介又回來了，美惠還是依舊住著上房，隻不過臉色又憔悴了不少。現在還是千代、沙織和秋鶴住在前院，女囚、戰俘和有罪的伶子則被關進了鎖著鐵門的後院。


  這裏已經不叫櫻之花館了，門外掛著四個紅紅的燈籠，門旁的木牌上寫著大字：軍官俱樂部。


  在日軍侵華期間，所謂的軍官俱樂部，其實就是專為軍官們提供特殊消遣和性服務的慰安所，是一座暗無天日的人間地獄。


  第十一軍在長沙大敗後，不僅士氣低落就是軍官也開始頹廢起來，呼籲恢複櫻之花館的軍官越來越多……加上武漢的市郊已經不再安全，阿南隻好把冷月山莊的人員接進了城裏。


  02

  “吃飯！”


  一個穿著日軍服裝的老兵，將一碗蓋著幾片菜葉的玉米湯砸到秦荻的腿邊。


  湯水一蕩，一股強烈的餿味就衝了出來，使秦荻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頭閃開了身體。


  “找抽！給你吃，還給我做臉做色！”


  老兵火冒三丈高，一把抓住秦荻的頭發就是一記耳光。


  秦荻憤怒地仰起頭來，突然看到老兵手心裏用墨水寫了兩個字：“榮軍”。


  秦荻驚訝地望著這個行為古怪的老兵，一頂日軍黃色的軍帽下，遮著一雙正氣凜然的目光。


  “嘴硬？不吃就餓死你！”


  老兵一腳就踢翻了飯碗，濺得秦荻一身都是臭哄哄粘粘糊糊的玉米湯。


  在窗外巡視的曰本憲兵，看到老兵竟對一個剛剛送來的女囚惱羞成怒，隻當是他是想找點樂子，也都笑笑哈哈地走了過去。


  秦荻屈服地舔著碗邊上又酸又臭的玉米湯，不敢做出任何表示……


  03

  換上和服，秦荻輕輕地推開窗，浩浩蕩蕩的寒風立即就撲到了秦荻的臉上……


  山口介拍著手掌站到了門框旁，一雙目光有些異樣：“我早就說過，最適合你的服裝應該是和服。”


  秦荻俯首彎腰把讓山口介讓進了室內，沒有想到山口介剛關上房門，就把秦荻的身體頂到了房門的背後。他讓秦荻把手和腳呈大字張大：“聽好了，如果我三刀不中，今天就放了你。”


  山口介從口袋裏抽出一條黑色的布條，蒙住了自己的雙目。然後取出三把飛刀衝著秦荻輕蔑地笑了笑：“也許，你心裏在想，擊中才好……”


  沒等秦荻反應過來，他手指上的刀就釘到秦荻的耳邊，晃出一陣陣的嗡嗡聲。


  秦荻緊閉雙睛，嚇得渾身發抖又不敢動一動自己的頭和四肢。第二刀又呼嘯而來，挑著左側的衣領，冬地一聲紮到了門上。


  秦荻睜開驚恐的大眼，盯著第三柄閃著寒光的刀刃。


  又薄又亮的鋒尖已經對準了自己的喉嚨，也許它就將穿透自己的咽喉，拖出一串雜亂無章的心跳。


  04

  是幻覺嗎？這最後一刀已經飛來？


  擦麵而過的鋒刃，在秦荻的額頭上拉出了一道細細的血痕……


  噴湧而出的虛汗又粘又涼，瀕臨死亡的感覺剛剛鬆懈下來，一種無形的疲憊感又向她襲來。


  癱軟如泥的身體，靠在門板慢慢地向下滑落，使秦荻兩腿一屈坐到了地上。


  “很好，昔日的和子已經死了……”


  山口介看著伏在地上默默抽泣的秦荻，俯身把她抱了起來：“記得有一種花，隻會盛開在腐敗發黴的稻草上，你就是我這裏的稻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