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插手
望脈雪國,北山。
局麵可以說已經是徹底穩定下來,燕川銘沒有食言,在十息之內斬殺了成名已久的兩位江湖前輩,夜王唐繼山與心劍趙詩雨。越哲糅合了越家刀法與《明經》之後詭異的刀法也打得一眾江湖新人們苦不堪言。而馮率宸那邊時不時放出來的冷箭更是讓冷沐歌這邊所有人無法專心於眼前的交手,不得不分神注意著外界,不過即使這樣,馮率宸依然是箭無虛發,死神般收割著冷沐歌這邊眾人的生命。
不過,馮率宸的冷箭更多的是射向冷沐歌的手下,對於江湖人士並沒有痛下殺手。畢竟自己雖然說是以個人身份來參戰,自己也始終是在役的軍官,江湖與廟堂曆來都是井水不犯河水,馮率宸也不想因為自己的義氣而打破這種平衡。
可以說,冷沐歌預謀已久的正統爭奪,就因為越哲等人的插手而落入了絕對的下風。
當雙方分開之時,冷沐歌清點了一遍自己這邊的人員,一張生得還算英俊的小白臉陰沉得仿佛要滴出水來。而另一邊受邀而來的人們看看麵前一眾前輩的屍體,似乎已經萌生退意,卻又好像舍不得那不菲的傭金。
這邊,燕川銘黑戟倒插在地上,隨手拉下風中飄揚的大氅,笑道:“老一輩已經全都完犢子了,你們莫非還想和本少切磋一二?”
另一邊沒有死在剛才戰鬥中的江湖人士們,大部分是麵麵相覷,可以看出已經有不少人想要就此離去,但一是沒人打頭離開,自己顧及麵子不想第一個走,二是還想拿到冷沐歌事先允諾的高額雇傭金。也有那麽少數幾個,渾身顫抖雙目赤紅好像還想和燕川銘一決高下。
“哼……”燕川銘笑了笑,“本王與你們也算是無冤無仇,若是你們就此離去,本王日後不會再追究你們,如何?”
這話說完,燕川銘自己都覺得好笑。若不是不想橫生枝節,還想去救老婆,自己哪裏可能會這麽輕易的放這些人走。
之前和冷沐君說話的中年黑衣人悄聲道:“大小姐,雖然霸王確實威名赫赫,但是他這般幹涉會不會顯得……”
這話還沒說完,冷沐歌那邊已經出聲了:“師妹啊!我們兩個家族的事情,你現在就讓一個外人在這裏指手畫腳嗎?可真是丟人啊。”
冷沐君和身邊的中年人低語:“沒事,他知道插手的分寸。”
果不其然,燕川銘已經一步踏出:“老子管你們兩個家族如何?老子一直都在和這些江湖人說話,和你有何幹係?你可見自從到的此地,我燕川銘正眼看過你一眼?”
冷沐君聳聳肩,道:“冷沐歌,我看你還是把這些人遣散了吧,刺客家族自己的事情,還是自己解決比較好。”
冷沐君的話還好,燕川銘那麽一嗆,冷沐歌的臉色頓時就很難看,畢竟一個大家族的公子哥兒,從小到大都沒人敢和他說一句重話,這一天先是被夜王和心劍兩個江湖前輩無視,又被一個江湖後輩燕川銘狠狠嗆了一頓,他赤紅著雙眼盯著燕川銘,吼道:“你別以為我不敢加價讓這些人繼續跟著我!今天,這鳴鴻我冷沐歌要定了!”
燕川銘頓時就笑了,長戟扛在肩上說道:“我倒要看看,哪個還敢上來!”
燕川銘的確是霸道慣了。是個人都看得出,那邊至少還有七八個人對燕川銘有著殺心。
這話一出,對麵頓時有兩個年輕人提起長劍就衝了過來,同時大聲喝道:“還我師父命來!”
越哲撇了撇嘴,拉著冷沐君往後退了幾步。
燕川銘的神情倒也沒什麽變化,旁人也看不出他是什麽情緒,隻能看到他往前大跨一步,那幾近丈長的長戟甩開,明明是後出手,卻率先到達了那二人的麵前。
那二人著實被嚇了一跳,本來已經要刺向燕川銘,卻又慌忙中一起舉劍想要格擋燕川銘這一戟。
“死!”伴隨著這個字出口,燕川銘手中長戟狠狠砸在了兩個人的身上,那兩把輕飄飄的長劍仿佛沒有對燕川銘的攻擊造成任何的阻滯。
而那兩個人,也在燕川銘勢大力沉的攻擊下如落葉般被拍在一邊不省人事,鮮血也從身上各處汩汩流了出來。
“還你師傅命來?”燕川銘再次把長戟扛回肩上,“你師傅是哪個?”
隨後,燕川銘又抬頭看向對麵一群人:“怎麽樣,本王開給你們的條件夠不夠?當場走人,不做追究。”
之前斬殺夜王和心劍是在亂戰之中,此時一戟拍死二人卻是眾目睽睽之下,帶給人的威懾自不可相提並論。
強壓之下,終於有人拱手顫聲道:“霸王息怒,在下這便離去。”
隨後,這人收起兵刃便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連傭金都沒有和冷沐歌去索要。
一地的屍體,燕川銘霸道而血腥的斬殺,都早已讓在場大部分江湖人士膽寒,如今有了第一個離開的人,其他人也終於放下麵子,放棄了有命拿沒命花的傭金,一個個向燕川銘拱手施禮,隨後離去。
“別走啊!傭金翻倍!等等,三倍!”冷沐歌急了眼,慌忙招呼著周圍的江湖人士,“三倍傭金!你們在外麵摸爬滾打多久都賺不到這麽多錢!”
的確,按照冷沐歌之前許給他們的酬金,翻上三倍,那不是一個小數目。可是這依然沒有留下哪怕一個人,大家都知道,還是自己的小命更重要一些。
“你們這麽走了別怪我不留情麵!留下來幫我辦事我可以給你們任何好處!”
可是,還是沒有人願意留下來。
冷沐歌額頭青筋暴起,衝著旁邊一個黑衣人使了個眼色,黑衣人隨即身形淡化一閃而出,手起刀落將一名將要離去的少年刺死。
“誰再離開半步,這就是下場!”
“下場?給誰看?”
一道戲謔的聲音響起,眾人循聲望去,隻見越哲竟不知何時出現在那剛剛殺了人的黑衣人身邊,手中長刀已經探入了黑衣人的胸膛。
“我們放走的人,你也敢殺?”緩緩抽出長刀,越哲就站在對方一眾人麵前,毫無懼色。
“讓你殺了,我燕川銘說的放他們走豈不是成了一句笑話?”
此時,燕川銘也踱步上前,笑道:“這些人,在離開北山之前,受我燕川銘的保護,我看誰敢動他們一個?”
隨後,燕川銘便與越哲站至一邊,無意再出手。
“沐君,剩下的我們不好插手,你們自己處理吧。”越哲收刀而立。
另一邊冷沐君身邊的中年人鬆了口氣,心道這些人果然也知道插手的分寸,此時隻剩下刺客家族的人,他們便也不再出手了。
冷沐君心知大局已定,之前的亂戰中,馮率宸射死的冷沐歌的手下也有不少,而己方這邊保留了大部分戰力,即使自己父親不回來,冷沐歌也沒什麽勝利的機會了。
而她並不打算趕盡殺絕。刺客家族分出這兩個分支,本來就有五十年一輪換的傳統,這邊出世,那邊避世,以傳家寶鳴鴻刀為信。之前冷沐歌的父親做了一些錯事,險些讓刺客家族萬劫不複,於是雙方便約定,由冷沐君這邊再持鳴鴻刀五十年,再行輪換。
說到底,雙方都是來自同一祖先的分支,即使有衝突,過去也就過去了。
不過,冷沐君這麽想,卻不代表冷沐歌也這麽想。
“燕川銘!你未免欺人太甚!”冷沐歌的憤怒溢於言表,怒喝道,“你別忘了你惹上的是誰!就算我刺客家族找不到你,你父母總是大部分時間留在秦州!你自己想想後果!”
越哲眉頭一挑,心道:“傻缺。”
冷沐君的反應也和越哲差不多,低聲道:“這個二世祖算是完蛋了。”
而燕川銘聽到這話不怒反笑,道:“這句話真是非常的有分量。”
頓了頓,燕川銘接著道:“刺殺我父母?好歹先去了解了解情況好嗎?我娘神龍見首不見尾,你根本找不到她;至於我爹……堂堂秦州大將,刀山火海爬出來的人物,讓你給刺殺了,還做什麽大將?”
冷沐歌正要說話,燕川銘又道:“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人有失足,馬有失蹄,萬一真讓你得手了……”
燕川銘英俊的臉上露出一抹嗜血,“就衝你這幾句話,我燕川銘就不得不接著插手今天這事情了!”
聞言,越哲默默從背後抽出了雙刀,“人啊,總有那麽些是被自己給作死的。”
原本已經在往穩定發展的局麵,再次劍拔弩張起來。
不過不知為何,冷沐歌臉上雖然還是一臉憤怒,卻未見有悔恨或是擔心之色。
“住手!”一聲熟悉的嬌喝,讓燕川銘頓時雙目赤紅,看向那聲音的來向。
血色於戟杆流轉,絲絲霸氣透體而出,燕川銘如同地獄而來的聲音幽然響起。
“姓嬴的,你居然還敢自己出現在本王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