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我和你母親是舊識
同沈荊臨和餘曼安一起到達酒店時，沐舒才剛下車，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餘旭堯。
不同於平日裏的休閑裝扮，今天的他穿著一身煙灰色的西裝，就連垂在額頭處的碎發也用發膠固定在了頭頂。
這樣的餘旭堯雖然看起來比平常成熟穩重了不少，可多少，都讓沐舒覺得有點陌生。
大約是長時間的工作讓她看慣了商務人士私底下的放縱和虛偽，所以對於一身正裝泰然應酬的男人，她沒來由的便有點抵觸。
不自覺的皺了皺眉，又很快舒展開來，沐舒還在等尚未下車的餘曼安和沈荊臨，餘旭堯已經率先走到了她麵前。
見沐舒穿著秋季套裙，餘旭堯抬手拍了拍她肩上的衣服：“冷嗎？”
“不會。”沐舒說著，眼角餘光恰好對上沈荊臨眸中的隱忍，於是身子前傾了下身子，拉近和餘旭堯之間的距離，低聲說：“我穿了保暖衣在裏麵。”
“那就好。”餘旭堯不自覺的伸手揉了下沐舒鬆軟的頭發，眼中帶著毫不避諱的親昵：“我帶你進去。”
“餘小姐他們……”
“不用管他們。”餘旭堯笑著說：“我姐肯定會招待好她未婚夫的。”
說話間，他已經衝兩人揚了揚下巴，而後理了理西服，伸出自己的胳膊：“基本禮儀。”
他不自覺間流露出的孩子氣倒是讓沐舒放鬆了不少，輕笑著挽上餘旭堯的手臂，便同他一起離開了，完全沒管落在她後背上的眼神有多陰冷。
餘旭堯並沒有直接帶沐舒去宴會廳，而是領著她到了餘致晟麵前，鄭重而簡單的介紹：“爸，這是沐舒，荊臨哥的表妹，你見過的。”
這樣的介紹意味著什麽，不言而喻。
一瞬間，沐舒感覺自己的心有點亂。她向來追逐安全感，可眼下餘旭堯真的給了她所謂的安全感後，她才發現，她想要的或許不僅僅是安全感，而是特定的人所給的安全感。
隻是，現在的她都已經挽著餘旭堯的胳膊站在餘致晟麵前了，就算心裏千頭萬緒，也調整好表情，硬著頭皮打招呼：“餘伯父。”
餘致晟自然見過沐舒，除了沈家的飯局外，還有醫院裏那次相見。隻是前幾次的她都沒化妝，隻是穿著家居服或者休閑裝。
眼下看到沐舒這張妝容精致的臉，他腦子裏才猛然劃過了點什麽，訥訥的盯了好一會兒。
餘致晟動了動嘴唇剛想說點什麽，王臻臻已經穿著修身禮服走到了他麵前，笑意盈盈的叫了聲“餘總”。
繼而，便將目光移到沐舒身上：“真巧啊，沐小姐。”
“王小姐。”沐舒客氣而疏離的衝她點了點頭，便沒再多話。
王臻臻倒也知趣，一看這情況就多待，又同餘旭堯客套了兩句，便兀自離開，將空間留給了幾人。
“你和王經理也認識嗎？”餘旭堯不著痕跡的推了推沐舒的手腕，恍然道：“她和你媽媽好像有點像。”
“嗯？”沐舒赫然瞪大了雙眼：“什麽？”
“眉眼啊，感覺王經理的眉眼和你媽媽有一點點像。”餘旭堯重複。
“也許吧。”沐舒隨口說。
見她心不在焉，餘旭堯以為是她不信，於是補充道：“真的挺像的，不過你和她倒是一點都不像。”
“巧合吧。”沐舒並未在意，隻是笑著衝餘致晟客氣了兩句，便留下餘旭堯打算離開。畢竟人家是宴會的主人，總不能一直陪著她閑聊。
可她才剛轉身，身後便傳來了餘致晟的聲音：“你母親叫什麽名字？”
“伯父，你在問我嗎？”沐舒有點疑惑，見餘致晟點頭，她才說：“舒蕊。”
““應為洛神波上襪，至今蓮蕊有香塵”的蕊。”沐舒補充道。
“舒蕊……”餘致晟臉上的表情立刻出現了裂痕，他定定的盯著沐舒看了好一會兒，才問：“可以單獨跟我說會兒話嗎？”
“爸……”餘旭堯開口，想要說點什麽。
但餘致晟卻像是聽不到似的，看向沐舒的眼神格外堅定：“可以嗎？”
沐舒一愣，而後笑的悠然：“當然，如果不耽誤您時間的話。”
之後，又安撫性的看了餘旭堯一眼，才同餘致晟一起離開。餘致晟並沒有直接帶著沐舒在走廊裏說話，而是帶她去了樓上的套房裏。
“啪嗒”一聲摁亮開關，待暖黃的光芒充滿了整個套房後，餘致晟才親自燒水泡了杯茶，遞給沐舒：“你父母應該過世十年了吧？”
“您認識我母親？”沐舒略微有點驚訝。
她並不認為，自己母親那樣的普通家庭主婦，有認識餘致晟這種階層人士的機會。
“認識。”餘致晟說得十分坦然：“隻是沒想到，你會是舒蕊的女兒。你不化妝的時候，和你母親並不算太像。”
“或許吧。”提到母親，沐舒整個人都鬆弛了不少，連帶著看向餘致晟的目光，都柔軟了點：“我也沒想到，過了十年，還會有人記得我母親這個人。”
“我和你母親算是舊識。”餘致晟說著，臉上難得浮起了一抹笑容：“隻是後來各自有了家庭，才沒了聯係。可惜就連她出事，我都沒及時知道，還是事後一年，才偶然聽到消息。”
“您能記得她，已經很不容易了。”沐舒說。因為就連母親的家人，在她過世後都沒再出現過。
“對了。”餘致晟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你年紀應該還小吧，怎麽這麽早就開始工作了？”
“過完年就二十四了。”沐舒說：“我是三月生的。”
“二十四……”餘致晟細細咀嚼著這個時間，而後忽然瞪大眼，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你是三月生的？”
“是啊。”沐舒腦中忽然有著一縷念頭一閃而過，不過這念頭飄忽得太快，她並沒能完全抓住：“有什麽問題嗎？”
“你確定是三月？”餘致晟倏爾抬手攥住了沐舒的手臂，重複發問：“真的是三月？”
“是啊。”
“……”餘致晟沒再說話，而是直接笑了起來，隻是這笑，怎麽看怎麽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