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在我眼裏，你還算完美
風格優雅的意大利餐廳裏，飄蕩著悠揚的小提琴音調。不急不緩的曲調肆意飄揚，灑遍了餐廳中的每一個角落。
沐舒和沈荊臨相對而坐，點完餐後，便撐著下巴看向他，盈盈目光中繾綣著晶亮的螢光：“這段時間想我了嗎？”
她問，口吻雖隨意，但目光卻十分認真。
“一點點。”沈荊臨低笑著說：“還以為你會先問感情問題。”
“這難道不算感情問題？”沐舒灼灼的看向他：“至於其他方麵，我認為你會給我一個完美的回答。”
“但這世上根本不存在完美。”沈荊臨說著，眸中的情愫漸漸消退，取而代之的，是點說不清道不明的低沉。就像原本晴空萬裏的天，忽然被烏雲蒙蔽了似的。
將他的表情盡收眼底，沐舒心底一跳，但麵上仍然笑著：“在我眼裏，你還算完美。”
說完，她便將目光從沈荊臨身上挪開，轉而端起手邊的藏藍色水晶杯輕抿了口。
沈荊臨也沒繼續這個話題，而是隨口和她討論起了桐城的天氣，兩人你來我往的交談著，氣氛十分融洽。
穿著白襯衫黑馬甲的服務生穿梭在周圍，步履穩健的周旋在不同的桌次之間。黑色皮鞋的鞋底與地麵相觸，卻沒有發出半點聲響，顯然已經經過了嚴格的培訓。
隻是，沐舒對此並不上心，她的目光，已經穿過手中的水晶杯，輾轉到了不遠處那對中年男女身上。
意氣風發的男人麵上帶著點平日裏不常看到的笑，女人依舊優雅大方，苗條纖細的身材似乎格外被歲月偏愛，半點沒有走樣。
許是沐舒的目光過於炙熱了些，不遠處的沈文遠和沈沛珊竟不約而同的轉頭，將視線落在了她和沈荊臨身上。
既然被撞見，沐舒也沒想著繼續隱藏，不著痕跡的給沈荊臨提了個醒後，便悠然走到兩人麵前，笑著招呼：“沛姨，舅舅。”
她的坦然，倒是讓沈沛珊不自覺的怔愣了下。
在被沈荊臨戳破她和沈文遠的關係後，沈沛珊心裏便有了疙瘩。總覺得自己藏了二三十年的秘密，有點像個笑話。於是，便想和沈文遠談談。
在經過半個月的深思熟慮後，她總算是鼓起勇氣撥通了沈文遠的電話，主動約他出來吃飯，想順便談談兩人之間的關係問題。
為了避諱，沈沛珊還特意挑了家沈荊臨不喜歡的意大利餐廳。可誰知道世事就有這樣巧，向來不喜意餐的沈荊臨，今天恰好就帶沐舒來了這家餐廳。也是這時，沈沛珊才想起，這家意大利餐廳似乎是沐舒喜歡的。
對比她的尷尬，沈文遠倒是顯得淡定了許多：“小舒回來了？”
他問，臉上一派平靜，就像微風拂過又重新恢複了平靜的湖麵，甚至沒有蕩漾一絲漣漪。
“下午剛到。”沐舒說：“原本打算晚些過去看舅舅的。”
這話，就是客套了。除了固定的節假日外，沐舒鮮少去沈家。
雖說在那兒住了整整五年，可對於那幢裝潢細致，擺件精致的房子，卻實在生不出太多的感情。或許，是因為裏麵的人都太淡漠了吧。
無論是沈文遠三父子，還是蘇霽珍這個名義上的舅媽，都冷淡得不像話。甚至，就連父子情，母子情，都淡泊如水，沒有一絲味道。
不過現在看來，沈文遠和沈沛珊似乎關係還算熱絡。雖然，他們在那個家裏根本沒有表現出半點親昵。
隻是沐舒想不通，這兩人有什麽事是不能在家裏解決的，非得單獨出來。若是單純約飯，怎麽也該帶上蘇霽珍一起吧？雖說是兄妹，但沈文遠方才的笑容卻也溫暖的有點過火了。
沈文遠剛才那抹笑，就像是在看什麽極為貼心的物什似的，繾綣著點點若有似無的寵溺和遷就。這樣的目光，倒是和沈荊臨偶爾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有點相似了。
念及此，沐舒腦子裏就像炸開了一朵絢爛的煙花那般，五彩斑斕，璀璨一片。不自覺的瞪大了眼睛，又迅速斂下情緒，不禁在心裏低罵自己齷齪。
難道就因為自己和沈荊臨之間生出了超越兄妹的其他因素，就開始猜測人家的兄妹情不純粹？
想著，沐舒趕緊驅逐心底的想法，讓自己迅速平靜了下來，溫聲詢問沈沛珊和沈文遠是否要一起坐。
如此，兩人倒也沒有拒絕，直接通知侍者，讓他幫忙移了移座位。沈文遠主動坐到沈荊臨旁邊的位置，讓沈沛珊和沐舒相鄰。
抬手瞧了眼手上的腕表，沈文遠輕笑著看向沈荊臨：“倒是難得看你提前下班。”
“偶爾。”沈荊臨似乎並不避諱這個話題：“碰巧今天小舒回來，就提前帶她出來吃飯。”
這話，倒是讓沈文遠的眼神深沉了兩分，但麵上的笑意卻也沒有收斂的意思：“你們感情倒是好。”
半感慨半試探的語調在空氣中蔓延開來，甚至不等沈荊臨接話，沈沛珊便率先道：“荊臨和小舒都是在我身邊長大的，感情自然比較好一些。”
這話，也算是解圍了。
見她幫忙搭話，沈文遠倒也沒繼續說下去，隻是輕描淡寫的溜了沈沛珊一眼，便看向沐舒，“海城那邊的培訓怎麽樣？你們明天大約就要去恒匯那邊工作一段時間了。”
“培訓老師講課很細致，學到了些東西。”沐舒公式化的回答完後，才問：“園林酒店不是建在海城嗎？”
“是在海城，但還有些內容沒和恒匯完全敲定。”沈文遠還算耐心的解釋著：“所以需要先去恒匯那邊工作段時間，等細節全部敲定好後再去海城實施。”
說到這兒，沈文遠稍微頓了頓，又說：“實施這個項目，至少需要大半年，小舒，你要不要再考慮考慮？”
這話雖是在問沐舒，可眼角餘光卻流連在了沈沛珊和沈荊臨之間。下一刻，沈文遠便清楚看到了沈荊臨眉宇間忽而生出的褶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