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手心手背都是肉
麵對餘曼安的指控,餘致晟隻是擰了擰眉,並未發火。
他靜默的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的看著眼前這個女兒,目光無比平靜。
可餘曼安卻覺得心裏有點發毛,莫名慌亂。
這還是第一次,她用這種近乎叛逆的口吻去和餘致晟說話。
從前,在餘致晟麵前,她一直努力扮演著乖巧懂事,落落大方的形象。
深吸了口氣,餘曼安稍微平複了下情緒,才重新抬頭看向餘致晟:“爸,我知道你對小舒有愧意,但我同樣是你的女兒,你不覺得自己實在太偏心了一些了。”
“你分明知道,我也是喜歡沈荊臨的。”
餘曼安想了想,還是補充了這麽一句。
餘致晟靜默著,待餘曼安說話,目光灼灼的盯著自己,他才輕歎了口氣。
無奈的搖了搖頭,餘致晟溫聲提醒:“曼安,我承認自己有時候的確會偏心,但從沒像你說的這樣嚴重的。”
“曼安。”餘致晟眼中的情緒濃鬱了起來,甚至還帶著點痛意:“這是你和你媽欠小舒的,如果不是你們,她也不會寄人籬下的生活在沈家了。”
“況且,她和荊臨之間的感情,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才是。”
餘致晟說的很平靜,可這平靜卻像一顆石子打算餘曼安心頭,在她心上激起層層漣漪。
她沉默著,臉上早已沒了之前的理直氣壯。
可想到沐舒是因為沐舒的出現,才攪亂了自己的生活,餘曼安心裏的陰鷙又重新浮現了起來。
“可我和沈荊臨都準備結婚了,不是嗎?”餘曼安咬著唇,看向餘致晟的雙眼中,已經帶上了濕意。
“曼安。”餘致晟加了加語調,口氣明顯比剛才陰沉了不少:“你和荊臨到底會不會結婚,你心裏難道沒數?”
“我活了四五十年,難道連你們之間那點感情都看不明白?”
“我知道你喜歡荊臨,但你捫心自問,他對你有感情嗎?如果有,怎麽會拋下和你的婚事,跑去海城陪小舒?”
餘致晟這話,帶著點恨鐵不成鋼的味道。
餘曼安動了動嘴唇還想辯駁什麽,可對上餘致晟那雙清明的眼,她所有的說辭全都堵在了胸腔裏,根本出不來。
她自己理虧,心裏又何嚐不清楚?
但她始終就是接受不了,沐舒憑什麽能麻雀變鳳凰,搶走屬於自己的一切?
不止愛情,現在連屬於自己的父愛都要搶走!
餘曼安恨恨的咬著牙,卻也不敢繼續在餘致晟麵前發泄,隻是強壓下心底的情緒,低聲道歉:“對不起爸,剛剛是我太激動,說錯了話。”
“你對不起的,從來都不是我。”
餘致晟和人打了四五十年的交道,又怎會看不出餘曼安的心口不一?
隻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兩個女兒眼下勢如水火,根本沒辦法和諧,他這個爸爸夾在中間也實在為難。
其實說起來,他的心底其實還是偏疼餘曼安多一點。畢竟是一直養在身邊,由自己親眼看著,培養著長大的。一天天的相處,感情一日日的累積,哪兒是沐舒突然出現就能超越的?
至於沐舒,餘致晟更多的卻是將她當成了一種寄托。對於沒能和舒蕊在一起那點遺憾的彌補,以及對她流落在外生活不易的虧欠,還有替陶欣嫻和餘曼安害死舒蕊的歉疚。
他餘致晟是何等精明的人?
一個年紀輕輕就能在商場裏摸爬滾打闖出明堂的男人,豈是那麽好欺騙的?
無論沐舒,王臻臻,又或者餘曼安和陶欣嫻,她們那句話是刻意而為,哪句話是真情實意,哪句話是口不對心,他心裏多少都有數。
隻是年紀大了,就開始渴望溫暖,有些事隻要沒鬧得太過火,餘致晟都懶得去戳穿罷了。
濃重的歎了口氣,餘致晟還是忍不住看向餘曼安,輕聲叮囑:“曼安,我知道你心裏難受,但小舒終究是你妹妹,你這樣計較下去,這輩子或許都沒辦法安寧。”
“你心裏在想什麽,我又怎麽會不清楚?”
餘致晟索性也懶得隱藏,直接將話給攤開了:“你從前覺得我和你媽偏袒旭堯,虧欠了你;現在又覺得我偏心小舒,不疼你,但你捫心自問,我什麽時候真的對你不好了?有時候你嫉妒你媽給旭堯買東西,我不都是默默給你一份相等的?說到底,我最疼的,不還是你?”
“我知道你疼我,可是爸爸,那些無關緊要的小東西,我真的不在意。”
餘曼安知道他是在說心裏話,也沒打算繼續偽裝,直截了當的說:“可大事方麵呢?我想要沈荊臨,你把他給了小舒;我想要公司,你又把它給了旭堯,你給我的除了那點一分為三的父愛,還有什麽實質性的東西嗎?”
“你覺得自己真能管理好公司?”餘致晟問:“你自己能力如何,還需要我來提醒嗎?之前要不是沈荊臨在背後提點,你覺得自己會犯多少錯?我和沈荊臨打了十多年的交道,難道還不清楚他做事的手段和風格?”
“眼下你和小舒站到了對立麵,你認為他沈荊臨以後還會幫著你?”
“曼安,我疼你是一回事,但公司不是玩具,也不該成為你和小舒,和旭堯搶奪這場遊戲的戰利品。”
餘致晟一針見血:“公司是我的心血,也是你爺爺留下來的,我不能,也不允許你這樣無理取鬧下去。況且你一個女兒家,何必那麽拚,隻要和其他名媛一樣喝喝下午茶,插插花,修身養性不是更好?旭堯是你的親弟弟,他什麽性子你最清楚,難不成你還覺得他會虧待你?”
“我能力不好,那旭堯呢?”餘曼安委屈的眼淚直打轉:“旭堯又比我好了多少嗎?他還是你親自教導出來的,如果你真的疼我,就不會說這種話,而是像教旭堯一樣教導我,把我想要的公司一起給我了。”
“……”餘致晟無奈的看著她,實在不知該說什麽好了。
他難得開誠布公的說出心頭的想法,可餘曼安現在顯然已經被嫉妒擾得毫無理智,完全聽不進去。
落寞的搖了搖頭,餘致晟也不想多話,隻是深深的看了餘曼安一眼,便轉身打算回房。可剛抬頭,就瞧見了站在房間門口的餘旭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