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怪異
地頭蛇克魯恩拿來一張一百元的賭票，收了迪特羅的錢離開。
舍斯特似笑非笑的望向這位麵相頗為中正的前籃球教練。
“好吧好吧，別這麽看著我，我可沒騙你，隻要你能在這裏打通關，就算在迪特爾的籃球圈子裏成了名，你有了名氣，我們那個破街區的小籃球場才能有人來，賺錢絕對不是我的主要目的！”
迪特羅*費恩一臉正氣，然後聲音突然低了八度，小聲說：“要不，贏來的錢分你三分之一？好吧，最多四成，不能再多了，這可是我出的錢。你得拿出真本事，我可是壓了最高賠率的10連戰，你得連續贏十場才行，可不能輸掉！”
“喏，這裏的1對1挑戰很熱門，要不是我認識克魯恩，一般人就算交錢都沒有挑戰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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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的1v1挑戰，每局的時間倒也不長，作為接受挑戰的一方都是些玩街頭籃球的有名好手，一般挑戰者別說連贏十輪了，能連贏兩輪的都不多，迅速淘汰之下很快就輪到舍斯特上場。
不過，過程也沒什麽好寫的——連毆打幼兒園小朋友都算不上。
倒是這位柳生元和的分身還要集中注意力，不要把自己養成的日常習慣帶出來。
這裏可不是什麽‘黑子的籃球’真人片場——雖然對手也夠黑就是了——要是他一不留神，籃球在眾目睽睽之下突然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超大弧線入籃，那算是鬧哪樣？
這種控製身體四周大氣為己用的能力，對柳生元和（舍斯特）來說，已經屬於一種本能，要是不注意收斂的話，還真有暴露的危險。
不過，既然舍斯特準備賺點名氣為下一步計劃做準備，在挑戰過程中自然是各種花式籃球表演層出無窮，籃球就好像活過來一般，什麽人球分過、打板反彈、轉向饒頭，各種幅度和難度同樣大到誇張的重心搖擺技巧，最後還表演了一手超級扣籃，連胸口都超過籃圈，引起在場觀眾陣陣驚呼。
等舍斯特走下球場的時候，已經有幾個觀眾拿著籃球排隊，請他在籃球上簽名留念，看起來頗有些籃球明星範。
打穿10輪賽，迪特羅下的賭注翻倍翻倍再翻倍，從一百塊直接變成七千塊，不過這點錢似乎對莊家來說不算什麽。
那位穿著花格子外套、光禿禿的腦門上都滿是刺青的黑人壯漢，不但付錢痛快，甚至還熱心的問舍斯特什麽時候再來玩，看樣子大有招攬常駐明星球員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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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眾人驚歎的目光中結束挑戰，拿到贏來的錢，兩人小心翼翼的離開體育場——即使有警察巡邏，但是帶著這麽一大筆現金，走在街頭還是有些危險的。
直到走出好幾個街區，迪特羅才敢放鬆下來。
放鬆下來的迪特羅走路都像是在跳搖擺舞，說話的節奏也帶著一股說唱音樂的味道出來。
“吼吼吼，好夥計，這麽多錢！自從我失業後，就再也沒見到過這麽多錢了。”
“迪特羅，我們說好的，其中有四成是我的。”看著這位得意忘形的樣子，舍斯特不得不提醒一聲，他可不想為這麽點錢傷了和氣。
“啊哈，當然當然，不過，你還需要一個有經驗的經紀人，我們發財的機會來了，我說的是——”
“別動，別出聲，老老實實跟我們走！”不知什麽時候，兩人四周圍上來了幾個人，有人用拿東西頂在迪特羅和舍斯特兩人的後背上。
“——嘿，我說哥們，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我們都是窮人，身上沒油水的。”
迪特羅的聲音一下子變得苦澀起來。
明明離開露天體育場的時候，他還小心翼翼的留心前後左右，確保沒人跟蹤。直到走過三個街區的距離才敢放心下來，可沒想到還是被盯上了。
“哼，跟我們來，不是要你們的錢，也別想打什麽花主意，我們是灰狼會，有人要見你們。”
灰狼會是迪特爾赫赫有名的大幫派，灰狼會的老大甚至參加了上一屆迪特爾市市長競選。
那塊名叫‘迪特爾運動樂園’的露天體育場，就可以算是灰狼會的地盤。
有人在前麵帶路，有人在後麵跟著，四個人成四角形將兩人裹挾在中間，朝一輛七人座的SUV走去。
“不要反抗，舍斯特，他們不會看上我們這點錢，灰狼會的名聲還算可以，說不定是好事呢。”
聽到對方是灰狼會，迪特羅反而安心下來。
他最怕的是遇到那種心狠手辣卻又不知顧忌的街頭混混，那些人真的會為一兩百塊錢就動手殺人的。
在迪特爾，這種亡命徒雖然不能說滿街都是，但是在人流稀少的小路上，遇到攔路搶劫實屬平常。
甚至報案（假如該區域有警察的話），警察都隻會勸你別走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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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把兩人弄上車以後，綁架他們的四個人大笑起來。
“嘿，費恩，你嚇尿了吧？”一位一直跟在後麵，沒發出過聲音的大漢拍了拍迪特羅的肩膀，把剛才頂著迪特羅的東西拿到他的眼前。
那是一個金屬打火機，還是Zippo牌子的。
“媽的，詹姆斯，是你這個混蛋，是克魯恩叫你來整我的？”
“克魯恩的確是個混蛋，不過他還支使不動我，是我們老大要見你和這位小兄弟。”
“你的老大？你說喬納森先生要見我？是灰狼喬納森？”
“對，不過主要是這位小兄弟，你隻是一個附贈品。”詹姆斯倒是老實不客氣，直接打消了迪特羅的念頭。
“好吧，我就知道。”聽說那位灰狼老大不是找他，迪特羅有些失望。
“小子，你要發達了！”詹姆斯拍拍舍斯特的肩膀，說道。
舍斯特一言不發，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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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魯恩，你說的那小子真有那麽好？”
“隻有更好，除了當年的山羊，我就沒見過有人有這麽強的彈跳力，好吧，其實我覺得就算是山羊全盛時期，恐怕也比不上他。”
（山羊是一位街頭籃球高手，曾擊敗過NBA著名球星，以彈跳力驚人著稱）
雖然手下多半都些是黑人，但喬納森*比利本人卻是個體重超過兩百磅的白人大胖子。
他的幫派之所以被稱為灰狼幫，一個原因是北美灰狼是美洲山林和草原間的霸主；另外一個原因就是為了調和手下白人和黑人的矛盾。
白加黑，可不就是灰嗎？
“唔，不錯，如果真是個好苗子的話，從他身上我賺到一兩千萬不成問題。等他人來了我找人測試一下，隻要符合要求，我會付給你錢的。”
“謝謝，為您服務真是一件讓人愉快的事情。”克魯恩坐在辦公桌對麵的沙發上，雙手十指交叉，手肘撐在自己的膝蓋上，身體前傾，恭敬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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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車開了不到四十分鍾，直接駛入一條向下的通道，進入地下停車場。
“下來吧，小子，你走運的時候到了。”詹姆斯先下了車，然後招呼舍斯特下車。
“說句實話，你們這種邀請方式我很不喜歡。”舍斯特一邊下車，一邊四處張望。這裏停的車不少，其中絕大多數都是所謂的肌肉車，偶爾有些跑車和轎車，也都是價值不菲的高級貨色。
“哈，小子，別得了便宜還賣乖，老大的脾氣可不怎麽好，你最好乖乖聽話。”
從地下停車場的電梯直達大廈第三十五層，當電梯門打開的時候，一條亮瞎人眼的金色走廊展現在眾人麵前。
這條走廊可以說把‘金碧輝煌’這個詞發揮到了極限，從牆壁到廊頂的天花板，隻要不是雕像和繪畫的地方，全部都是純粹的金色。
走廊極為寬大，足夠五人並行。
走廊兩側，右側是一排與真人同等大小的女性天使雕像；左側是女性惡魔雕像，無論天使與惡魔，各個都是身材豐滿、姿態撩人。
走廊的高度大約有四米，在拱形天花板上，是一條繪製精美的長卷。繪卷的內容以天使和惡魔之間的血戰為主題。對戰的雙方，無論天使還是惡魔，都是特別節省布料的女性戰士。
在走廊的盡頭，是兩扇四米高的大門。
左邊大門上，描繪的是一位黑人天使腳踏白雲，伸出左手做出歡迎的樣子；而右邊的大門上則是一位白人天使，他麵目凶狠，右手高舉一柄燃燒著火焰的長劍，似乎隨時準備將人劈成兩半。
“哇哦，來看看我們的偉大籃球明星，嗨，你好小夥子，我是喬納森，是個好人。”
一進大門，一個噸位驚人的白人大胖子就大笑著迎了上來，熱情的伸手抓住舍斯特手臂使勁搖了搖。
“來，到這邊坐，我這裏別的沒有，吃得喝的可不少，委屈了什麽也不能委屈了肚子，哈哈哈。”
喬納森一邊拍著自己圓滾滾的肚皮，一邊將舍斯特、迪特羅和詹姆斯三人讓到一叢灌木旁邊的沙發上。
這裏並不是什麽大廳或者辦公室，而是打通了整個樓層，在樓裏造出的一座綠色花園！
除了詹姆斯之外，大約是地位還不夠，其他三個打手根本沒跟進來。
“對不起，我也是心急了點，畢竟像小兄弟這樣的人才實在難得，如果詹姆斯這個混球請你們過來的方法不合適，我替他向你們道歉。”
這位大胖子喬納森一邊說一邊端起酒杯，臉上還露出一種胖子特有的、飽含親和力的微笑：“來，大家幹了這杯酒，我們就是朋友了。”
說著，喬納森舉杯一飲而盡。
“嗨，夥計，你發什麽呆？快喝啊！”
迪特羅早就把自己那一杯酒喝的幹幹淨淨，放下杯子以後，他卻看見舍斯特麵前的酒杯還放在桌子上，杯中酒依然是滿滿的。
迪特羅頓時著急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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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灰狼喬納森在迪特爾的名聲還算不錯。
灰狼幫除了經營些黑道傳統項目如走私、販毒和色情場所以外，還兼顧維持一定的公共秩序。
在迪特爾，除了核心區和衛星城的白人區以外，也隻有灰狼幫控製的地盤還算比較繁榮。
由於這位灰狼喬納森聲望不低，上次迪特爾市長競選，他還被提名為八位候選人之一。
不過這也沒啥稀奇——上一屆的八位市長候選人中，光是有謀殺記錄的就有四個，多一個黑老大參加競選，迪特爾的人民表示完全不在意。
不過，這位灰狼喬納森的名聲並不是靠一臉和氣的微笑得來，當他露出嗜血的笑容時，你才會知道他為什麽是‘灰狼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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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喝加過麥角酸的酒。”
舍斯特看著桌上的這杯酒，微笑著說。
微笑中，他的眼底有一種東西在慢慢泛起，像是潛伏在深海的巨獸，開始從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深處緩緩上浮。
“媽的，你給臉不要臉是吧？”帶他們過來的黑人大漢詹姆斯怒罵一聲，就準備站起身來。
“住手，詹姆斯！”大胖子喬納森伸出一隻胖手阻止了他。
“小兄弟，我不知道你是怎麽看出來的，不過這是一個誤會，請聽我解釋。”
“麥角酸是個好東西，它會讓人感到輕鬆愉快，喝了這杯酒，能讓你如同身在天堂！當然，好東西也不能過量，不過小兄弟，既然你能分辨出酒裏麵有麥角酸，想必也應該知道這樣劑量的致幻劑，不會對人體造成傷害。”
喬納森的一張胖臉上表情誠懇之極，任誰看了，都要先反省一下自己是不是錯怪了好人。
說著，喬納森伸手在沙發扶手上扳了一下，地板緩緩向兩側滑開，露出樓下的遊泳池。
在遊泳池裏、在遊泳池四周，全是各式各樣的泳裝佳麗，燕瘦環肥無所不包。
“小兄弟，你看，這本來就是給你們準備的餘興節目，相信我，喝了這杯酒，你們會更加盡興的——我喬納森從來不虧待朋友。”
“哦？那你想讓我做什麽呢？”舍斯特的臉上繼續保持著微笑，從剛才開始，他嘴角上牽的弧度沒有任何變化，臉上就像是戴著一副微笑的麵具。
“舍斯特*奧威，你在籃球方麵真的很有才華！但是在花旗，並不是有才華的人就一定能出頭——像‘山羊’那樣偉大的籃球手，一輩子都沒有機會踏上正規NBA 的賽場，所以你需要幫助！
我——喬納森會為你打開一條通往NBA的路，一條偉大明星之路！當然，我也會從中獲得些好處。不過這是一場雙贏的合作，對你來說，這是唯一一條通往成功的路。喝了這杯酒，把這份合同簽了，光明的未來在等著你，年輕人。下麵的這些妞你可以隨便選。”
從灌木叢後轉出一位西裝革履的白人律師來，將一份紙質合同放在桌子上，並拿出一隻簽字筆擱在上麵，然後伸手把合同推到舍斯特*奧威的麵前。
“如果我不簽呢？”舍斯特低頭翻著合同，一邊隨口問道。
“我的左手拿著橄欖枝，右手握著槍，請不要讓橄欖枝從我的手中滑落。”喬納森身體向後一仰，整個人放鬆的靠在沙發靠背上：“我一直很欣賞阿拉法特的這句話。”
“我現在年紀大了，人也胖了、脾氣也變好了。所以，我會再給年輕人一個謹慎選擇的機會——其實以前我的脾氣真的很不好！”
“舍斯特，還不快謝謝喬納森先生？”迪特羅一邊對著喬納森陪著笑臉，一邊在桌下猛踢他的小腿。
“其實我的脾氣也很不好。”舍斯特說道。
即使說著這樣針鋒相對的話語，他的臉上依然是一成不變的微笑。
如此不協調的語言和表情，讓人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仿佛坐在那裏的並不是人，而是某種頂著人形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