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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你怎麽流了這麽多血?

  沈盡歡的眸子微眯了眯說:“他媽怎麽會知道這事?”


  我沒吭聲,她也像在自問自答,停頓了會,自己補充道:“該不會是王天銘說的吧?他不是知道嗎?”


  我忽然想起他給我發的短信,所以真的是他說的?

  這麽久他都隱瞞了,為什麽現在又都告訴他爸媽了?是因為證據確鑿嗎?


  我神情麻木,對著我姐搖了搖頭:“我不清楚,姐,你也別再問了,我現在真的沒辦法去思考這些,你讓先我安靜一會吧。”


  沈盡歡見我這個樣子也的確沒辦法去想這些事,叮囑我別多想,好好睡一覺。


  說完,她就收拾了桌子上的保溫桶:“我晚上再過來看你。”


  我點點頭,躺了下去,腦海裏都是我姐剛才問我的那幾個問題,一想到我的孩子有可能是因為王天銘跟他媽說了什麽失去,我心裏就堵著一口氣。


  就在我姐收拾完剛準備離開,房門被王天銘推了開。


  沈盡歡看到他,憋在胸口的氣騰地一下就上來了:“你來這裏幹嘛?嫌我妹被你那一家子害的還不夠慘嗎?”


  王天銘看也沒看我姐一眼,也不管我睡沒睡著,冷冰冰的問:“沈盡歌,我隻問你一句,我媽從樓梯上滾下來,白雪出車禍,到底跟你有沒有關係?”


  我緩緩的睜開了剛合上的眼睛,隻覺一刻都不得安寧,看著外頭的日光,明明是個豔陽高照的好天氣,我卻好像掉進了深淵,任由寒氣侵入四肢百骸的徹骨。


  這樣的男人,從來就不值得去愛,哪怕是一個普通朋友,恐怕也不會無情到如此地步,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我跟他,最終連普通朋友都比不上!

  想想就悲哀。


  沈盡歡知道我是醒著的,見我沒說話,劈頭蓋臉對他一頓罵:“王天銘你他媽還有沒有一點良心,我妹在醫院昏迷了兩天,你覺得她能做什麽?她今天才剛醒過來,你就跑來為你媽和你那個小賤人打抱不平,你媽和你那小賤人當初聯合著你幾個舅媽打我妹妹的時候,怎麽沒見你為我妹去找你媽還有你們家那群不明事理的女人去算賬!”


  王天銘被我姐不留情麵的指責,前所未有的衝著我姐怒吼了一聲:“沈盡歡,你閉嘴!這是我和沈盡歌的事,跟你有什麽關係?這幾年,我忍你已經忍夠了!”


  沈盡歡從來就不是輕易服輸的人,她指著王天銘鼻子氣勢淩人的吼了回去:“你他媽和沈盡歌離婚了,就跟我沒關係了!從你一走進病房,你捫心自問你有沒有擔心過她的身體?你這些年還真把她當你們王家的奴隸了嗎?


  王天銘,這次的事情你搞清楚沒?你媽和那小賤人喊著你們王家的人把我妹肚子裏的孩子弄沒了,你還跑到這裏來對我妹興師問罪,這世上怎麽就有你這種不分黑白的男人,沈盡歌嫁給你,就是她到了八輩子血黴。”


  沈盡歡一張伶牙俐齒說的王天銘一如既往的啞口無言,他臉色難看的在那裏憋了半天,才說:“如果不是盡歌要打掉白雪的孩子,我媽和白雪至於來害她嗎?”


  我姐被氣得不輕,當即就甩了王天銘一耳光,對著他還要罵,在聽到那一聲響亮的巴掌聲,我從床上轉過了身,連忙阻攔了沈盡歡:“姐,你別說了,他心裏沒有,又怎麽可能知道關心我!”


  我姐冷哼了一聲,也不管王天銘咬牙切齒看她的表情,環抱著胸,翹著二郎腿在涼椅上坐下。


  那一刻我出奇的平靜,可能是這些話從他口中說出來,我已經不奇怪了,我對他說:“王天銘,你媽還有白雪的事,跟我沒關係,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都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你可以去問問值班護士,我是不是今天早上才醒過來,你動你的腦子想想,我昏迷的那兩天哪有時間去害她們!”


  雖然我這樣說,王天銘擺在臉上的怒氣仍舊沒有消失半分。


  我也很意外我姐會打他,看著他臉上那幾根紅紅骨節分明的手指印,我心裏還挺爽,不過我並沒有表現出來。


  他半晌沒說話,我又開口:“你問完了嗎?”


  王天銘依舊沉默,緊蹙的一雙眉頭下清冷的眸光閃爍著想要動手的衝動,如果我姐是男人,恐怕這會王天銘都和她打起來了。


  我也慶幸我姐是個女人,不然依她衝動的性格,不知道在外麵要惹出多少事。


  他不說話,我就當他默認了,我說:“你問完了,是不是也該輪到我問你了,前兩天你發短信威脅我,說我不回王家你就把視頻給我爸媽看,所以你爸媽知道這件事,都是你告訴他們的?不然你媽怎麽會說我肚子裏孩子不是王家的!”


  王天銘避而不答,反問:“沈盡歌,那個孩子是我的嗎?”


  我沒有理會他的話,鏗鏘的說:“你先回答我!”


  王天銘一口否認:“不是,我沒有跟我爸媽說,那些視頻,包括你的,全被我刪了,至於我媽是從哪裏聽來的,我不清楚,但我沒說,你不信,我也沒辦法。”


  我姐在旁邊質疑了一句:“不是你說的,還能有誰?”


  王天銘很不耐煩的又說了一遍:“我說了我沒說就是沒說,信不信隨便你們。”


  我的目光在他冷漠的表情裏一點點變冷,一寸寸寒意漫上,為了讓他這輩子都活在內疚中,我說:“王天銘,那我也告訴你,我肚子裏的孩子是你的,但最後她死在了你母親手上,我本來想生下來,也怪這孩子跟我無緣。”


  提起孩子,我沉痛的閉上了眼睛,聲音無比輕盈:“我們離婚吧,現在連我們的孩子也沒有了,最後的紐帶都這樣被你媽無情的斬斷了,我們真的沒必要再有任何的瓜葛。”


  他說:“不是我不想和你離,如果我早知道我會和你走到今天,當初你跟我提離婚的時候,我不會留你,可你知道,我爸那人思想迂腐,他覺得你是正妻,白雪始終隻是個見不得光的小三。”


  話落,王天銘頓了頓,語氣裏渲染著幾分悲傷:“這次事過後,他應該會同意我們離婚,畢竟,你肚子裏的孩子也沒了,沈盡歌,你真的挺殘忍,在我安了心想和你好好過日子,你卻當頭給了我一棒,短短幾天時間,我失去兩個孩子,一兒一女!你說,人生在世,有兒有女,多幸福的事!可全部都被你毀了!”


  我身子微微顫抖,無情的對他提醒:“給你一棒的人不是我,是你媽,是她要了孩子的命!”


  王天銘忽然笑了一聲:“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意思呢?雖然我媽和白雪的事情不是你做的,但我相信和你也脫不了多少關係,我不想再追究誰對誰錯,你也是受害者,從今以後你好自為之!”


  說完,他冷冷的看了一眼沈盡歡,轉身離開了病房。


  我姐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


  我看著他決絕的背影,心想從此我跟他就相互恨上了吧!這樣也好,至少誰都不會產生愧疚。


  他走後,我虛弱的對沈盡歡說:“姐,我好冷,你抱抱我吧!”


  沈盡歡見我臉色蒼白,連忙過來給我理被子,當她手觸碰到我額頭的溫度,發現滾燙的驚人,她眼底有一晃而過的血色,她把被子一把掀開,才看見床褥被單被我身下潺潺流出來的血染紅了一片。


  她頓時被嚇得聲音都在發抖:“沈盡歌,你怎麽流了這麽多血?”


  我麵無表情的望著我姐,隻覺大腿間有溫熱的液體像自來水一樣在不停的流,我正想對我姐安慰,我想跟她說我沒事,但話還沒說出口,我眼前一黑,全身無力的昏迷了過去。


  暈厥前,我還聽到我姐在安靜的走廊上歇斯底裏的喊著醫生。


  失去知覺後,我好像做了一個冗長的夢,我夢到了和王天銘第一次見麵的情形。


  那時我跟他是家裏人安排的相親,對方將王天銘誇的跟天上有地下無,雖說他年齡大了一點,但那介紹的人說年齡大有年齡大的好處,至少成熟,懂得體貼人。


  還說他們家的人好相處,嫁到那邊絕對不會有婆媳矛盾。


  那時候我大學也快到實習期,周邊的同學都在霍霍磨刀準備闖蕩社會,幹下一番豐功偉績,而我的人生,卻走進了一場相親。


  王天銘是我第一個相親的男人,所以他絕對是最正宗的初戀對象。


  那天我跟他約在一家挺浪漫的咖啡廳,裏麵有人拉著小提琴,他就坐在靠窗邊的位置,脖子上打著領帶,穿著一套黑色的西裝,看起來很正式。


  因為是第一次相親,也是第一次以這樣的方式接觸男人,所以我挺緊張,出了一手心的汗,不過無論我說什麽,他都帶著溫和的笑。


  在我沒話說的時候,他主動問了我幾個問題,他說我是不是還沒畢業?


  然後,他問我想喝什麽,吃什麽,我當時靦腆的就點了一杯檸檬水,在我找不到話說的時候,他淡淡的笑了笑問我:“你這麽年輕長得也水靈,怎麽來選擇相親啊?現在大多數的女孩子不都講究自由戀愛嗎?”


  我抿著吸管,羞澀的說:“家裏人希望我能早點結婚,我也想早點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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