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季國辰再三斟酌
“小姐，你說老爺又將你禁足在紫竹園是為何啊？”綠英站在一旁，實在看不下去了。
季雪晴從書房出來，與大家一起吃午膳之後，便一直窩在紫竹園。季詩涵幾次派人請她過去聊天，也都推遲。幸好書房裏，筆墨紙硯樣樣俱全，成了她打發時間的好辦法。從小習得書畫，在一張白紙上，塗滿思想的痕跡，便不是問題。
吃午膳時候，季國辰板著一張臉，眾人也不敢出大聲。平日裏，話最多的季雪晴，也不再講話。眾人麵麵相覷，其中緣由猜疑不斷。季國辰擔心小王爺還會再來找季雪晴，索性將季雪晴關在紫竹園好了。
麵對權力的對抗，做這樣的事，不過是以卵擊石。
“可能是擔心我出門有危險吧！”手中的毛筆，隨意地在紙上畫著。無精打采的樣子，叫人看了心疼。嘴角淺淺的笑意，隻為了徒增憂傷罷了。輕輕鬆鬆的話語裏，到底遮掩了多少的悲痛，隻有季雪晴才能夠了解。
自從吃了午膳，季國辰便一直呆在書房未離開。小王爺與皇帝之間的事情，他在不斷地權衡。按照季雪晴說的話，未能從小王爺那裏聽得半點風聲，那麽今日的舉動又是為何呢？
小王爺向來行事謹慎，怎麽會讓皇帝抓住了把柄，更不可思議地是，公然與皇帝做抵抗，這分明不是小王爺能夠想出來的辦法，難道是傅克？季國辰對傅克多了幾分擔憂。
自幼，傅克便比其他的孩子更為出眾，而後又出門修行，今時今日的能力自然是難以想象。
“老爺，你看看你這眉頭都皺成什麽樣子了！”朱鳳儀斟茶，不免擔憂。
“夫人，你娘家那邊可有何動靜？”事情不那麽簡單，季國辰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兒，而他又說不上來。多年的經驗與對人的分析，都叫他內心不安。也許是他真的想多了，小王爺的意圖過於明顯，而皇帝的意圖卻還是朦朦朧朧。
朱鳳儀回家的次數也不算多，自然對家中的情況不了解，隻得搖搖頭，“老爺是在懷疑什麽呢？今日雪晴赴約，見到的確實皇上，這其中的蹊蹺想必不是簡單的促成這對鴛鴦那麽簡單。”
季國辰點點頭。長長地吐了一口氣，也不知是老了，還是事情很簡單。
“這件事夫人也覺得不妥？”季國辰很少與朱鳳儀談論政治，他都快要忘記了，朱鳳儀乃是將門之女，飽讀詩書，自然有一番見地。
兩人很快達成共識，都覺得有必要再與季雪晴交流。
兩人來到紫竹園，見園內風景蕭條，整個心都沉落下去了。季國辰也後悔，將季雪晴關在房內，便吩咐朱鳳儀改日將園內整修一番，弄個好看點的。朱鳳儀也答應得快，但心中也難免擔心，家中自從實施季國辰的新規矩，一切事情都不如從前隨意。
見了季雪晴，季國辰拿起桌上的畫，不免在心裏說道，這孩子也真夠倔強的。原來畫中，隨意的幾筆已經勾勒出閔華揚的模樣。
“不知爹爹來紫竹園所為何事？”季雪晴親自為二老奉上茶水，心中的不爽還沒有來得及消除，便又見季國辰來添堵了，叫人真心受不了。
季國辰板著一張臉，也不給季雪晴好臉色。
朱鳳儀見了兩父女，真是對冤家。
“雪晴，你爹爹來主要是為小王爺的事。”朱鳳儀坐在季國辰的身邊，雙手疊放在大腿上，端莊而又不失親切，“今日小王爺行事古怪，與往日不同，所以，你爹爹也是不放心。”
季雪琴哪能不知道季國辰的擔憂，隻是她不了解小王爺，亦不知道傅克到底心思如何，僅是簡單的幾句話，僅能斷定這個人到底品性如何，更多的便不知曉了。小王爺這人，一張比皇帝還要嚴肅的臉，但那戲謔的笑意卻與他的臉渾然天成。絲毫見不到有佯裝之意。
如果僅是簡單的布局，她又怎會不說口，反倒是這樣的關鍵時刻，牽扯的人涉及生命安全，萬事小心才好。季雪晴不敢隨意斷定，這件事情到底如何，隻得與季國辰說道，“這件事女兒真的不知曉。這是第一次與小王爺打交道，總感覺此人心思細膩，做事雷厲風行，懂得與人周旋！”
這些誇獎小王爺的話，僅僅是季雪晴的泛泛之談，任何一個有身份的人都不會愚蠢得沒有這些基本的特點，當然，這隻是說明季雪晴的認為。季雪晴本是無意之說，但朱鳳儀卻認真地聽了。季國辰是老狐狸，自然明白季雪晴所說之話，並沒有見地。
季雪晴不願說實話，這叫季國辰很惱火。過去的安樂生活，不知道何時變成了現在這般不堪。等到他注意的時候，已到了唇槍舌劍的狀況，到底是他老了，是到年輕人打拚天下了。依著季雪晴的聰慧，小王爺此事的厲害關係，自然是明白得很。
反倒是他這個做父親的，真是老糊塗了！
“孩子，這件事情你是自有主張，但爹爹有一句話，別聰明一世，糊塗一時。”這是季國辰的由衷之言。季雪晴不是不明白，隻是很多的事情並非是隨心所欲。還有那句老話不是常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已，更別提現在是在官場周旋了。
“爹爹，女兒明白你的苦心。隻是小王爺這件事，皇上的態度定是要丞相府站在他這邊，盡管小王爺的態度更明確，但女兒所看見的確實，皇上的態度更為堅定。”季雪晴說出心中的想法，“即便今日閔華揚並未出現，但也看得出，皇上這出戲演得已經很真了！”
“演戲？”季國辰倒是不明白了！
“是的，演戲！今日，遠處見了皇上與小王爺聊天時候的模樣，和皇上離開時候的樣子，都不像是兩人有很深地敵意的樣子。女兒便覺得這件事不對勁兒了！唯一可以想到的便是，朝中確實有大臣圖謀不軌，而皇上想借此機會鏟除，隻怕……”
“隻怕什麽？”季國辰聽到季雪晴這般說，朝中勢力並非是他丞相一股，更準備地說，朝中他的勢力是最為薄弱，但因為是丞相的身份，眾人便不會明擺著過意不去。倒是年輕的這一輩更願意來投靠，不然集賢居也不會如此昌盛。
“隻怕小王爺有心這麽做，將演繹變為真實！”小王爺絕非是池中之物，渾水摸魚便是最好的時機。皇帝現在正是缺人的時候，難免會忽略細節。
季國辰點點頭，待到季雪晴說話的時候，他便想到了這一層。朝中勢力，大有是站在小王爺一邊的，若是借著此次機會，成功的機會很大。
“這件事情雪晴想到了，其他人不會想不到。”朱鳳儀這回倒是學聰明了。
你能想到的，被人也可以想到。季雪晴並不驚訝，隻是朝中有多少人會以身範險呢！事情發生了倒好，若是事情並沒有發生，到最後倒黴的還不知道是誰呢！
綠英這會子進來，“老爺，夫人，小姐，大少爺來了！”
季雪晴連說快請，心裏卻又嘀咕著，季逸文來到底是為何事呢？
等了一會兒，見綠英獨自回來。
“大少爺呢？”季雪晴好奇地問，難道是因為季國辰在這裏，所以才不方便露臉，兩父子的感情什麽時候鬧得這麽僵了。一陣擔憂之後，聽得綠英的解釋，便寬心多了，不過是季逸文突然想起有事便先回了書房。
季國辰也懶得多詢問這個兒子的情況，而朱鳳儀便擔心不已，生怕兩父子關係不和，便借口出門，徑直去了季逸文的書房。
“你這大娘，整日裏顧著個不中用的兒子！”季國辰自知朱鳳儀要做什麽，也不當麵損人，隻在後麵嘀咕幾句。
“爹爹，哪有你說得那麽嚴重！大哥做人可好了，是你自己沒有發現，不過就是政見不和，但爹爹你就保證自己可以對一輩子？”季雪晴倒是覺得這個大哥很靠譜，整日在季國辰的打壓下，還能發育如此正常，已經很不錯了，至少心裏素質這關肯定是過得了的。
季雪晴常常幫著季逸文說好話，而季國辰也聽得明白，不是不相信這個兒子，而是這兒子從小就不聰明，成不了棟梁之才，自然也就少放心在季逸文的身上。而季雪晴就不一樣了，從小便聰慧過人，又學得一手經商的本領，能不好生嗬護著。
“你也甭替你大哥說好話，他肚子裏有多少學問，你爹我還是了如指掌的。”季國辰拍了拍胸脯，自信地說道。
那倒是，大哥做學問真是差勁！季雪晴不免在心裏附和幾句。
“雪晴啊，你和閔華揚的婚姻……”
還未等到季國辰說完，季雪晴便搶先說了，“爹爹這是又勸我與華揚分開？”
季國辰笑著，搖搖頭，說道，“不是啊，華揚這孩子行事穩重，又有一顆會算計的腦袋，確實是人才！”
原來會算計就是人才，這是什麽世道啊！爹爹看不起大哥，就是因為大哥太老實了？季雪晴的三觀真是毀了，也真還有這樣的爹。
“那爹爹打算如何？”季雪晴想來，定是季國辰要放行了，心裏直樂嗬。
“繼續觀察，這小子也就還堅持了半個多月，看不出本性來！”季國辰起身，一邊出門一邊說道。季雪晴隻得歎氣，這是一什麽爹啊，女兒能寶貝到哪裏去啊！要不要這樣捧在手心裏不放手啊！唉，季雪晴又是一歎氣！真是做人難啊，做個聰明的女人更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