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97 對不起
“怎麽了？”宋清曉關心地問，“是爸爸找你了吧。”
“嗯……”子諾一邊站起身來，一邊認真對宋清曉道別，“學校打電話跟我我爸告了狀，我現在要回去了。我爸那個人平時看起來溫文爾雅，發起火來也是相當可怕呢！”
語罷，子諾俏皮地吐了吐舌頭，一副古靈精怪的模樣。
“好，姐姐開車送你吧！”宋清曉也站起身來。
“不用啦！爸爸的司機很快就到！”子諾笑著揮了揮手，“謝謝你清曉姐姐，和你聊過以後我舒服多了，以後還可以找你出來嗎？”
“當然！”宋清曉俯下身子，刮了刮蔣子諾的鼻子，“我們是朋友。”
費氏集團的項目例行會議上，費夜鷹坐在會議桌一端，靜靜聽著項目最新的進展和亟待解決的問題。
“項目設備采購的情況如何？”費夜鷹手指輕點著會議桌發問。
喬雨季拿出采購單：“前期采購已經基本完成，隻不過……預算方麵可能不太夠。”
“還需要多少？”似乎在意料之中，費夜鷹臉上並沒有半絲驚訝。
“額……”喬雨季眼睛滴溜溜地轉，“大概一千萬。”
費夜鷹深邃不見底的目光投射過來，明明不帶有審視和打量的意味，卻讓人倍感壓力。
喬雨季努力不躲閃開視線，額頭卻禁不住滲出密密麻麻的汗，聲音竭力鎮定道：“如今市麵上這類設備紛紛漲價，這個價格是經過預算員審核過的，已經盡力壓縮了很多。”
“嗯。”費夜鷹點點頭，收回了目光低頭打量著匯報材料，“可以。”
聽到費夜鷹的回答，喬雨季如遇大赦，暗地裏長舒一口氣，竊喜的情緒迅速湧遍了全身，眼角眉梢抑製不住內心的得意。
費夜鷹不露聲色地勾了勾嘴角，假裝沒有看見這一幕，手指劃過文件的紙張，開始進行下一議題。
已經連續整整一個月，蔣彥辰的花日日必到，陸氏的人議論紛紛，連陸衍之都有所聽聞，明裏暗裏找宋清曉打探了好幾次，讓宋清曉不堪其擾，更覺得這件事必須得解決。
單單靠電話已經不足以溝通，宋清曉約出了蔣彥辰在咖啡廳見麵，打算把事情一次性說清。
“宋小姐，終於又見到你了。”剛到沒幾分鍾，蔣彥辰便一身西裝革履、步履優雅地走近，輕輕坐在宋清曉對麵，眉眼裏都是溫柔含笑，“抱歉讓你久等了。”
“我也剛到。”宋清曉禮貌地笑笑，“好久不見，蔣先生。”
蔣彥辰熟練地跟侍應生點了咖啡，直到侍應生離開後，兩個人之間的氣氛變得有幾分微妙。宋清曉突然不知該如何開口，有些尷尬地啜飲了一小口熱飲。
蔣彥辰理了理領結，率先打破了沉默：“我猜，宋小姐找我來，是為了送花的事情吧？”
見蔣彥辰如此直白，宋清曉也決定不再遮遮掩掩：“是的。首先我應該謝謝蔣先生對我作品欣賞……”
“不是欣賞作品。”蔣彥辰輕笑出聲，打斷了宋清曉的話，“是欣賞你。”
宋清曉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竟然一時語塞，不知道說什麽。
“抱歉宋小姐，原諒我的直白。”蔣彥辰自嘲地笑笑，“希望我沒有嚇到你，但我確實對宋小姐有不一樣的感情，我……想要追求宋小姐。”
宋清曉低垂下眼眸，聲音雖然不大卻很堅決：“抱歉，蔣先生。我不能接受你的追求……況且，我聽聞蔣先生有家室，違背道德的做人底線的事情我是不會做的。”
宋清曉隻記得依稀聽封霓雲說過，蔣彥辰有孩子，那麽有家室的可能性就極大了。
聞言，蔣彥辰瞳孔驀地黯然下去：“內人在生下我和她唯一的女兒那天便因為難產去世……。這些年我忙於工作，心思除了工作就是拉扯女兒長大，沒有了續弦的想法。”
沒想到真相會是這樣，宋清曉萬分抱歉：“對不起，是我冒失了。”
“不要緊。”蔣彥辰搖搖頭，當年妻子去世時，自己的事業剛剛起步，而一路風雨隻有她見證和陪伴，她的離開無疑給了自己最大的打擊。可是看著繈褓裏咿咿呀呀的女兒，他不得不強忍悲痛，站起來給女兒撐起一個家，竭盡全力給她最好的生活。
日複一日，再大的傷痛也會隨著時間淡去，這個最偉大的治愈師帶走了許多，卻也未必是一件壞事。
蔣彥辰沒有告訴宋清曉的是，過世的妻子生前也是一個設計師，不過更專注於服裝的設計。她有一雙靈動會說話的眼睛，而宋清曉，也有這樣一雙眼睛。
這也就是為什麽，自己在陸氏舉辦的珠寶秀上看到宋清曉設計的作品和她本人時，一向鎮定自若的他會有幾分鍾的失神和恍惚，仿佛妻子又重新活生生站在他麵前，自信地展示著她最新的設計。
好不容易平複下劇烈跳動的心髒，蔣彥辰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決定走向宴會廳一角的宋清曉，不論這樣做會開啟怎樣一個故事……
“我不能接受你的追求。”半晌，宋清曉的聲音打斷了蔣彥辰的思緒，她認真注視著蔣彥辰的雙眸，一字一頓，“我……現在不想介入任何感情，想放更多的時間和精力在工作上。”
“事實上，宋小姐的事情，我大致有所耳聞。”蔣彥辰沒有正麵回應宋清曉的話，突然話鋒一轉，“在認識宋小姐後，我也確實了解過這一件事情。實不相瞞，宋小姐的父親是我非常敬佩的人，從白手起家到成功建立龐大的和恒遠地產公司，這中間的辛苦和磨難絕非一般人所能承受。”
聽到蔣彥辰提及自己父親，宋清曉的表情也漸漸凝重起來。父親的死一隻像根刺一樣深紮在心裏，每每觸及一次便刺痛一分。
“我和我的律師團隊們也詳細研究過你父親的案子，我想宋小姐也一定相信自己的父親不會是因為貪圖利益而做違背良心的事情，這個案子疑點重重，從案發到判決直到你父親突然去世這一係列的事情，都表麵真相絕不可能隻是表麵上那樣簡單。”
靜靜聽著蔣彥辰的話，宋清曉此刻內心情緒翻湧，喉嚨哽咽地厲害，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從未想過一個陌生人會像自己一樣站在父親這邊，相信他的人品和道德底線。
“宋小姐，我調查這件事並沒有別的意思。”蔣彥辰神情分外嚴肅，“我隻是希望可以幫助到你，並且，我相信我能做到。”
不知為何，某一秒晃神的瞬間，宋清曉竟然在蔣彥辰身上看見了費夜鷹的臉孔。他們都是一樣的人，永遠自信永遠強大，似乎沒有任何事情可以阻擋他們的步伐，並且明確知道自己要什麽，然後不擇手段、不惜一切代價地得到。
而同樣的話，費夜鷹不是也曾經對自己說過麽？相信他可以幫助自己救出父親，相信他可以幫助自己找回真相，可是結果呢……
這樣的人，出現一個便足以，她再也不要重新經曆第二遍。
“對不起。”宋清曉猛地站起身來，打翻了那杯未喝盡的咖啡，表情竭力冷靜不讓自己失控，“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要別人的幫忙。以後，希望蔣先生能和我保持距離。”
語罷，宋清曉不顧身上滴答著咖啡的狼狽模樣，衝出了咖啡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