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咖啡
喬雪兒和蘇芙的第一次見麵就是針尖對麥芒的局麵，一頓飯吃的水深火熱，處處是爭鋒。而費夜鷹始終以一種局外人的身份淡然處之，對於兩個女人的明刀暗箭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臨走前，蘇芙提出要費夜鷹送自己回家，喬雪兒雖然萬般不情願，但也不得不悻悻同意。
安靜的車廂裏隻剩下了費夜鷹和蘇芙兩個人，高檔音響緩緩流淌出輕柔的音樂，窗外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大黑，路旁的街燈漸次亮起，明明暗暗的光線在兩人臉上交錯重合。
“我沒有想到，你最後選擇的女人會是這樣子。”沉默良久，蘇芙淺笑著開口。
“嗯？”費夜鷹漫不經心，似乎在全心全意開車，目光一直定格在路麵上。
“我原以為，你這樣的男人不會這麽快選擇走入婚姻。”蘇芙自嘲地搖搖頭，“當年在國外，我們不也是因為這個問題才不得不分開的嗎？”
費夜鷹心中一沉，半天才開口：“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
“倘若我不願意呢？”蘇芙突然情緒激動起來，“我不想再對你隱瞞，事實上這一次回到國內，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為你。”
“夜鷹，如果當初我放下了自尊和驕傲，選擇跟著你回國，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了？”
費夜鷹沉默地開著車，很快停在了蘇芙入住的酒店門口。
“到了。”費夜鷹避而不答，“回房後早點休息。”
蘇芙的臉色微微一變，突然解開了安全帶，猛地湊近了身子緊貼在費夜鷹身上，不等他反應過來，蘇芙便不由分說吻了上去……
“別這樣！”費夜鷹回過神來，將蘇芙一把推開，努力掩飾住內心的厭惡與不屑，“我已經結婚了。”
“那又如何？！”蘇芙被推到一邊，氣急敗壞，“我哪一點比不上那個女人？在國外你和我生活在一起了整整三年，難道會比不上那個女人的時間嗎？夜鷹，你知道的，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你，更懂你……”
“很多事情，過去了就是過去了。”費夜鷹深邃的眼眸隱隱閃過了一抹悲傷，目光卻落在了窗外不知名的某處，幽幽化為了一聲歎息，“我們回不去了。”
“不。”蘇芙堅定地搖頭，“我會向你證明，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適合你！”
語罷，蘇芙猛地推開了車門，“哐”地摔門離去。
月光透過輕薄的窗紗斜斜地灑進房間，簡單樸素的臥室裏隻有靜靜躺著兩個人。喬雨季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可以距離尹水這樣近，鼻腔裏都是尹水身上的淡雅體香，而不到十公分的距離，便是她安靜的沉睡側臉。
右手已經一直墊在尹水的身下，不知何時已經開始麻木。即使這樣，喬雨季也不忍心抽回手來，害怕動作太大會驚醒懷中的女人。
隻是簡單地擁抱著尹水，喬雨季便覺得已是最大的滿足。不同於曾經每一次出手捕獵後獲得瞬間征服的巨大快感，他第一次發現自己並不想要征服這個女人，他想要她心甘情願、發自內心地願意留在自己的身邊，即使那要耗費許多的時間和精力，他也無怨無悔。
“咳咳……”冷不防地，尹水輕輕咳嗽了兩聲，困頓中緩緩睜開一雙秀目，迷迷糊糊的視線定格在喬雨季臉上。
“你怎麽還沒有走？”尹水的聲音不同於白日的冷淡疏離，變得慵懶而魅惑。
“你今天晚上應酬喝多了，我想……留下來陪陪你。”喬雨季輕輕伸手替尹水拂去臉上散亂的發絲，聲音裏不經意帶上了一絲乞求。
沉默了兩秒後，尹水慢慢坐起了身，順手拿起床頭櫃上的香煙和火機，熟練地在黑暗中點燃，送進嘴裏，再緩緩吐出一口煙。
淩亂的長發隨意披散在尹水的肩頭，她安靜蜷縮在角落一口接著一口地抽煙，喬雨季靜靜望著這一幕，隻覺得心都要被揉化了。
“你走吧。”按滅了煙頭，尹水有些疲倦地半倚靠著床頭，“我想要休息了。”
喬雨季不敢強行堅持留下，隻得默默起身，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回過頭來，終於問出了那個哽在喉頭許久的問題：“尹水，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麽會選擇我嗎？”
這個問題仿佛瞬間觸碰了某個禁忌，房間裏的氣氛頓時凝固到了冰點，尹水的臉在黑夜的陰影中讓喬雨季看不清楚，漫長的沉默間隙一點點讓他看清了最真實卻殘酷的答案。
“好吧……我懂了。”喬雨季自嘲地擠出一抹苦笑，如魚刺哽咽在喉，半晌才幽幽化作一聲歎息，“不想回答便不回答吧，我隻知道，無論因為什麽，我願意都接受。”
說完，喬雨季最後深深地看了那個清瘦倔強的身影一眼，輕輕轉身離開了房間。
他沒有看到的是，在房間再一次回歸於沉寂之後，尹水剛剛還失去焦點的幽黑雙眸終於漸漸恢複了清明。尹水在黑暗中打開鎖上的抽屜，取出一隻關機許久的手機，指尖輕點，在發送了一條短信後便匆匆刪除，不留下一絲痕跡。
而這一切，喬雨季一無所知。
這天，費夜鷹正在費氏辦公室裏處理文件，門突然被輕輕叩響，杜驍畢恭畢敬地走了進來：“費總，蘇芙小姐求見。”
費夜鷹的手不自覺停滯在了半空，太陽穴不自覺“咚咚”猛地跳動兩下，微微扶額：“讓她進來吧。”
話音剛落，蘇芙便輕巧地閃身進來，身著一襲職業小禮服卻不失優雅靈動，一頭深褐色長卷發散發著陣陣幽香，看起來是精心打理過很久的。
“夜鷹，不速之客到了，你不會怪我冒冒失失自行闖來吧？”蘇芙笑得嬌俏，輕輕坐在了費夜鷹對麵的會客沙發上。
“怎麽會？”費夜鷹輕聲吩咐杜驍，“給蘇小姐泡一杯咖啡。”
“……”聞言，蘇芙的臉色微微一變，剛剛還明媚的笑容瞬間僵硬在了精致的小臉上，張了張嘴似乎有話哽在了喉頭。
“怎麽了？”費夜鷹不明所以，表情有幾分茫然，望向一旁的杜驍，他的神情也是一副搞不清狀況的樣子。
空氣冷清了許久，蘇芙才率先打破了尷尬的氣氛，自嘲地笑笑：“也是，都分開這麽久了，你怎麽還會記得我的舊習慣呢……”
費夜鷹臉上不經意閃過一絲倉皇，雖然很快掩飾住，但還是被蘇芙敏銳地收進了眼睛裏。
“看來果真是忘得幹幹淨淨了。”蘇芙苦笑著搖搖頭，輕歎一聲，“我們在一起生活了三年，你居然這麽快就把我不喝咖啡的禁忌忘到九霄雲外去了，看來當真是從沒有想過還會有再見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