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工具人
實話實說，魏遠遊很少來類似管委會辦事大廳這種地方，她負責的基金都在外地，所以隻需要和代辦打好交道就好，所以她跟本不清楚實操時的流程是什麽樣的。
取號。排隊。
羅家佳安慰說，“遠遊姐，咱們谘詢的這個窗口人好像不多，前麵隻有4個人，您稍微忍耐一下。”
事實證明羅家佳也不懂，他們到達的時候剛好是上午十點多，辦理各種業務最繁忙的時間段，而且他也低估了其他人辦理業務的速度。
正在辦理業務的是一位五十多歲的大叔，操著一口地道的本地方言，這本是魏遠遊最喜歡的方言，她非常喜愛的一位小品界的老前輩曾經操著這樣的口音活躍在春晚的舞台上，但大叔半個多小時後還沒講到正題，魏遠遊覺得他很煩，連帶著對他的方言口音也討厭起來。
上午11點30分，工作人員下班去吃午飯，方言大叔這才不情願地說，“那下午第一個還是我呀！”
櫃台裏麵的美女擠出一抹笑容，“好的，沒問題！”
魏遠遊有種想要暴走的衝動，下午2點鍾才上班，大叔還是第一個……要知道，因為谘詢涉外成立公司的不多，所以隻開了一個窗口，今天大概率沒戲了！
感受到女人身上湧起的怒火，羅家佳小心地開口，“遠遊姐，咱們先回酒店休息吧，下午您可以先休息，我過來排隊，如果排到我們，我再給你打電話。”
魏遠遊愣了一下，這小子好像開竅了！
但她並沒有壓榨羅家佳的意思，魏遠遊的第一份工作也是在上司的壓榨中挺過來的，討好上司，討好身邊的每一個人，力求在競爭激烈的公司中留下來，她懂的作為新人的每一份小心翼翼和心酸。
魏遠遊失笑，“不用，我們先去吃點好的。現在看來這種方式行不通，我們換一種更有效的方式，不用太著急，慢慢來就好。”
忙碌起來後時間好像過的格外的快，等羅家佳和魏遠遊回到公司，已經是兩周後。
兩周，十四天，不知不覺就這麽過去，重新回到辦公桌前的羅家佳發現辦公室好像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氣氛是一種透著詭異的沉靜，他悄悄摸了摸鼻子，打開筆記本整理開始整理文件。
“東哥、遠遊姐，我們一起開個會。”羅家佳這才發現林予安早早地出現在辦公室裏，這本身就透著反常。
出於好心，高尚給羅家佳留言，“你或許還不清楚，大牛產業基金出事兒了，我們已經給高珂那邊打了4200萬，很快該劃第二筆款，現在有兩個出資人死活要贖回基金份額，財富部、投資部、法務部，連帶著我們運營部，到處都亂成一鍋粥。”
他暗暗咋舌，猶豫了一下問，“這樣可以嗎？”
基金的運作本來就出於基金業協會嚴密的監控下，已經備案、且對外打款的基金還允許出資人贖回？
羅家佳用力撓頭，以他淺薄的認知來說，他實在搞不懂這種操作。
“不知道，反正我們運營部隻負責操作，等合夥人和其他部門的最終結果，我們配合就好，”高尚聳聳肩，無論上麵的人怎樣抉擇，他們照做就是。對於做決策的人來說，下麵辦事兒的都是工具人，給出一個指令，自然有人挖空心思把事情做好，作為工具人，他們壓根兒不需要有太多的想法。
林予安的臉色很難看，是一種不正常的難看，即使有粉底和遮瑕掩飾，魏遠遊心底一咯噔，下意識和蒙東對視一眼——事情不妙。
“不好意思，這幾天家裏出了點事情，把你們叫過來也是這個意思，我要離開幾天，這幾天，我不希望被打擾到，”林予安頓了一下，“所以，遠遊姐，希望你這幾天不要出外勤，一旦和其他部門有什麽事情，你可以應對；蒙東哥這裏，整個運營的運轉還要靠你維持。”
魏遠遊突然覺得有點懵，“大概是多久呀？”
部門總監不在，他們維持整個部門的運轉不是問題，但前提是，沒有超出正常基金事務的範疇，一旦牽扯到利益、出資人、公司高層，他們無能無力。
林予安想了一下，“最長不會超過兩個禮拜，我會盡快解決，如果真的有解決不了的事情就找張總吧，她是負責整個職能部門的合夥人，大方向肯定不會出問題的。”
蒙東輕輕點頭，魏遠遊又接著問，“如果涉及到張總也不好做決定的事情呢？”
這是一種完全合理的猜測，相較於金鱗資本其他部門，運營部的地位有些超然，畢竟林予安是可以和老董直接對話的人，張然然雖然主管職能部門，但對運營部沒有太多約束，如果遇到了極其為難之事，怎麽辦？
“那就直接打給我吧！”林予安深吸一口氣，像是做了某種重要的決定，“我會盡量往回趕。”
魏遠遊鬆了口氣，但她對林予安臨時休假有諸多疑慮，她可以商量的人也隻有蒙東，但蒙東和她一樣，“遠遊姐，我說，我知道的絕對不會比你更多，求求你不要再問了！”他還發了一個“放過我”的表情。
飛機緩緩下降，可以看到海天相交處的帆船，海鳥偶爾撲棱著翅膀飛過，就像記憶深處偶爾閃過的碎片。走下舷梯，夾雜著海鮮氣息的熱浪撲麵而來，林予安眉頭微調，來不及深呼吸這熟悉且陌生的空氣，大步往出站口走去。
有車子在地下停車場等她，“直接去醫院！”
能讓林予安不管不顧的人不多，但楚茜絕對算一個。她們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同在這座海邊城市讀同一所大學，楚茜大她兩歲，兩人也不是同一專業，但也並不妨礙她們的友情。
楚茜說，她要死守這座城市，因為她心愛的人就在這裏。半年不見，前幾天還在視頻聊天，林予安沒想到她受到楚茜的最新消息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