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貴妃往事（1）
秦詩阮已經起身，並規矩的低頭站在一旁，等待皇上的宣令。但很明顯，眾人依舊沉迷於方才的琴音，就連同辰貴妃都陷入沉默。她靜靜的眺望遠處，眼神沒有聚焦，一片空洞，猶如沒有任何生物的潭水。
此時，皇帝右下方的位置傳來一陣掌聲，不慌不忙，僅有清脆的兩聲。但這兩聲足以將漫遊仙境天堂的貴客們拉回人間，唯獨辰貴妃。眼神放空，纖長的睫毛垂落，遮擋住視線，沉默不語，如同陷入了某種回憶。
是沈尚淵，是他領頭給的掌聲。秦詩阮朝他望去，對上他眼底滿是笑意的眼眸和似笑非笑的嘴角。成功演繹了一種肉笑皮不笑的感覺。
秦詩阮感動莫名臉頰熾熱，撇過頭去，多開他的視線。不知在她的後麵，沈尚淵勾起了嘴角，望著她的身影低聲道，“真可愛……”
眾人見是沈尚淵鼓的掌，也紛紛的鼓掌，相比於之前對秦詩語帶有一些諂媚的掌聲，秦詩阮得來的是真心的佩服。連同皇上也不由的鼓起掌。
秦詩語在一旁憤憤的瞪著秦詩阮，視線鋒利。
“這琴藝可當的是天之音籟啊！”轉而對坐在位置上的秦郴秦將軍，“從來隻聽聞將軍府長女卓爾不群，沒料到二小姐也是滄海遺珠啊。秦將軍你可真有福氣啊。”
被點名的秦郴硬著頭皮起身，行了個禮，“臣，不敢當。”
秦詩阮也輕福身子，“皇上過獎。”
“愛妃，你素來喜琴，對於這琴藝你覺得如何？”皇上的話將辰貴妃從回憶中拉回來。
她離開回憶，眼神有些迷茫，隻是下一秒便恢複明亮。“你竟然成功將這首梅花三弄表現了梅花昂首挺拔的不屈姿態以及傲雪鬥霜的高尚品格。”這不應該是會出現在你這樣年齡的孩子身上。這一句在心中默想，未脫出口。“你真真是個人才。”
“謝貴妃娘娘誇獎。”秦詩阮落落大方的回答，看著沒有過分謙虛，也沒有過分驕傲。既然是在懂得欣賞的人麵前就不用太過謙虛，這樣反而會使你顯得卑微。
辰貴妃挑眉一笑，“皇上，這秦家閨女的琴藝都真真好呢。”
皇上當然知道她什麽意思，便開口，“你們可想要什麽賞賜？”
這時秦詩語迅速的行一個禮，“任皇上賞賜。”並撇了秦詩阮一眼。
秦詩阮一笑置之。
“賜將軍府長女秦詩語，嵌珍珠碧玉簪，金絲八寶攢珠髻，雙排紅珠花簪，水晶鑽石簪，蝴蝶發簪，銀蝴蝶，金蝶耳墜鑽石鑲金發珠，珍珠項鏈翡翠鐲，鎏金穿花戲珠步搖赤金螭瓔珞圈，各一件。”
“賜將軍府二小姐秦詩阮，碧玉七寶玲瓏簪，碧玉棱花雙合長簪碧玉挽絲線簪，嵌珍珠碧玉簪，金絲八寶攢珠簪，雙排紅珠花簪，水晶鑽石簪，蝴蝶發簪各一件，以及古琴月明滄海。賜封號，京城才女。
當秦詩語聽見秦詩阮被賜為京城才女時覺得不可思議。她的指甲深深插入手心，一陣一陣的痛楚才能讓她的腦子清醒。
秦詩阮看向她時，她的麵部表情控製的很好，但她有些顫抖的身軀卻出賣了她。想必，她現在可是很生氣，對於她越生氣，秦詩阮便越開心。
歌舞結束後，皇上因事務繁忙而離開，辰貴妃也以身子乏為由脫身。隻是在她走時，視線瞟過秦詩阮，有些意味深長，讓秦詩阮感到一絲詫異。莫不是梅花三弄這曲子對她有特殊的含義？她在心裏默想。
在辰貴妃走後，秦詩阮也隨著出來，在這宮中閑逛。忽而聽見遠處傳來若有若無的笛音。
秦詩阮順著聲音尋去，不由自主的就來到從未來過的桃花園。在這皇宮中竟還有如此景色。
笛音愈來愈清晰，但這時秦詩阮卻停下了，她一向緊記著好奇心害死貓的說法，但今日卻不由自主。
當她轉身準備離開時，笛音卻突然停下了。
“怎麽才剛來就要走？
黑亮垂直的發，斜飛的英挺劍眉，細長蘊藏著銳利的黑眸，削薄輕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輪廓，修長高大卻不粗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鷹，冷傲孤清卻又盛氣逼人，孑然獨立間散發的是傲視天地的強勢，無一不在張揚著高貴與優雅。
這不是沈尚淵，還能是誰。
他從樹上跳落下來，使樹上的桃花也隨之落下，此刻翩翩少年……“言念君子，溫文如玉，在其板屋，亂我心曲……”
秦詩阮突然又對自己感到驚訝，怎麽會想到這句詩句，莫名羞恥。
“秦小姐在宴會中彈奏的梅花三弄很不錯。”沈尚淵不知何時已落地。
秦詩阮落落大方的行禮，“謝殿下賞識。”
“即是隻有你我便不用行這些禮數了。”沈尚淵滿不在意的說。
秦詩阮搖著頭輕笑，“這怕是不符合規矩。”
“這些規矩，本王看著都心煩。”
這四皇子倒是活的瀟灑。“既然如此，那我可就不在意這些複雜的禮數了。”
秦詩阮確實已經不客氣的將“小女”改成了“我”，並且沒有行禮。
“殿下，我還有其他事情，就不同你聊了。再會。”語畢，竟真的沒有行禮，轉身就走。
沈尚淵沒有攔，目望著她的背影，勾起一條驚豔的弧度。目光像發現了新大陸。
秦詩阮回到殿中，宴會已經結束了。
“不知妹妹方才可去了哪裏？”這婉轉清脆的嗓音，不用想便知道是她的嫡姐。
“妹妹方才不勝酒力，到外邊醒醒酒了。”秦詩阮對著她不卑不亢的回答。
秦詩語冷哼一聲，扭著頭就走了。
上馬車後，秦詩語不再掩飾自己的本性，揚起手掌就準備向秦詩阮的臉蛋落下。好在秦詩阮眼疾手快的抓住她的手腕。
“姐姐，您這時要做什麽。”說著，手中的力度不斷加大。
秦詩語吃痛的驚呼一聲，想要掙紮出秦詩阮的手掌。秦詩阮用力一甩，隨後還拿出手帕擦了擦手掌，似是剛才抓了什麽髒東西。
“你！”秦詩語說著有深呼一口氣，“妹妹你今天可是出了不少風頭啊。”
秦詩阮臉上掛著從容的微笑，“這可不是拜姐姐所賜嗎？”
秦詩語生氣的一哼，“希望你在後麵的日子還能繼續橫下去。”
“我會的，一定會的。”她確實會的，會一直在秦詩語麵前橫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