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攔路老者
經過五天的趕路，在太陽快要落山之前，帝昊一眾人趕到宣城三裏外。正在車架裏看書的帝昊忽然感覺車駕停了下來，還以為是已經入城到了歇息的客棧，可他往窗外望去，荒郊野嶺，疑惑問道：“怎麽回事？”
駕車的是高武，高武的聲音傳了進來，“稟公子，有一位老者擋路，章統領已經派人過去查看了。”
“攔路”，莫非是碰瓷的，“呸呸，想什麽呢。”，帝昊又道：“怎麽不繞開。”。
“那老者身後橫放有一塊木板，木板上好像躺著一個人。”高武的聲音有些不確定。
“快，保護公子。”外麵突然想起章德的大喊聲。
然後便是刷刷的拔劍聲，帝昊也是一驚，難道有刺客。掀開車簾朝外看去，沒有看到刺客，官道上確實是有位老者，此時正被章德帶著兩個護衛圍著。
帝昊是一臉的不解，對車駕旁的一個禁衛吩咐，道：“你去問問怎麽回事？”
禁衛也是一臉的茫然，不是說有刺客嗎，半天了鬼影子都沒有一個，得到帝昊的命令，奔跑過去詢問情況。
少傾，禁衛回來稟道：“章統領說，那位老者是在這裏等一位貴人為他做主。”
帝昊更加奇怪，等一位貴人，自己雖然也算貴人，可，未必就是要等自己吧，如果真的是等自己，那……
帝昊臉色凝重，下車大步朝著前方行去，老者已經被兩個禁衛控製住了，來到老者麵前。
帝昊才看清老者就像是個活著的人形骨架，隻有皮包著骨頭，眼窩深陷，讓人見了心裏發昊心裏歎道：這日子是過得有多苦啊。
老者見帝昊過來，如同見到救世主一般，那深陷的眼眸中有了那麽一絲希望，張開了那幹枯的嘴巴，發出的聲音低沉無力。
“貴人是不是從昊天城而來？”
帝昊聽聞此話，臉色微變，雙瞳淩冽，冷聲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見帝昊如此反應，老者那瘦巴巴臉微微抽動，眼眸中的喜色更甚，此時的他不再是那虛弱無力的模樣，說話也比剛才大聲了些。
“求王上為草民做主啊。”
老者的聲音是那麽的悲痛又無助，讓人聽了也是悲從中來。
帝昊此時管不得到底是誰泄露了自己的行蹤，還如此的了如指掌。
先將眼前的事情處理了再說，看老者虛弱的樣子應該是好久沒吃東西了，道：“放開老人家，將本公子的糕點拿來。”
“諾。”
押著老人的兩個禁衛將老人放開，跟在帝昊身後的一人轉身返回車駕去拿食物。
老者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求王上為草民做主啊。”嘴裏一直念叨著這句話。
帝昊伸手去扶老人，老人死活不起，無奈，隻得由他如此，問道：“大公有何冤屈要本王為你做主，你請說便是？”
老人聽了帝昊的話，驀然抬頭，其實他也沒有報多大的希望，來時他就懷了求死之心，畢竟他麵前這人是他一輩子都見不到的存在，高高在上，又怎會管他的死活。
帝昊朝老人點了點頭，表明自己所言非虛，老人帶著忐忑又如同做夢般的心緒木楞轉身。
老者後麵是一塊木板，木板的一端係有草繩，用來拖拽木板的。
用一張草席蓋在上麵，草席凸起，下麵應該是躺著一個人。
老者伸向草席的手都是顫抖的，將草席掀開，落入眾人眼簾的是一張有些蠟黃色的臉，五官長得極為精致，是一位小美人，其年齡大概也才十四五歲，穿的衣服竟是綢布，讓眾人不解。
帝昊注意到女子一邊的臉頰，玉手，脖子等一些地方都有淤青，看來她是受了不少折磨。
在老者的訴說之下，一位城主之子橫行霸道，強搶民女，女子死活不從，被其虐待奸殺。
老者說完，眼中已是仇恨滔天，恨不得食其肉啃其骨。
“宣城城主的兒子宋非。”帝昊將這個人記在了心裏，準備入城後讓人調查一二。
若是情況屬實，自是返回昊天城，交由廷尉府處理。
帝昊轉身離去，唯有一道話語從空中傳來。
“孤知道了，章德，老人家吃完糕點後，送老人家上路，記得將他和他孫女葬在一起。”
章德聽聞此話，瞳孔放大，望著緩緩走向馬車的那道背影，驚駭莫名，他竟然如此冷血無情。
十位禁衛急忙將頭低下，仿佛什麽也沒有聽到，而他們的內心早已翻江倒海。
跟隨著帝昊的高武趕緊退後兩步，才繼續跟上。
唯有老者聽到帝昊的話，臉上深深的皺紋緊成了一團，朝帝昊跪拜道：“草民謝王上成全，王上永安。”
那聲音中沒有絲毫對死亡的畏懼，反而是一種要解脫了的喜悅。
帝昊回到車駕坐在案幾之旁，拿起一旁案幾之上的竹簡看了起來，可心頭在想的卻是何人告知老者自己的行蹤。
他之所以沒有再問老者，也明白從老者嘴裏問不出什麽，既然知道自己行蹤，又豈會讓自己輕易的從老者口裏得到他的身份信息。
帝昊可以確定一件事，那就是告訴老者自己身份之人或者說組織對自己暫時沒有惡意。
“有意思。”
帝昊將此事拋開，專心的看起了這卷記載墨家思想的竹簡。
大概盞茶時間，章德來到車架前拱手道：“稟公子，一切處理妥當。”
帝昊抬頭看了看那即將落下的紅日，道：“進城吧！”
“諾。”
車駕啟動，車輪滾動的咕嚕聲在這寂靜的官道上響起，護衛車駕的將士的心還沒有平靜下來。
從西城門進了宣城，走了好一段路程，都看不到幾個行人，又走了一會來到一家客棧門前，客棧有些簡樸，大門上方有一塊長方形的匾額，寫著四個大字‘莫宣客棧’。
客棧小斯出來迎接，被裝扮成護衛的禁衛擋住。章德來到車駕窗邊，壓低聲音道：“今晚住莫宣客棧，公子以為如何？”
“可。”
章德對那護衛擺了擺手，才放小斯過來，小斯來到車駕旁，麵對章德實際是對車駕裏之人說的，：“幾位貴客，請問是要吃飯還是住店？”
“住店。準備五間客房，要連在一起的。”
“貴客裏麵請。”小斯側身，擺出個請的手勢。
帝昊從車駕裏走出，身穿一身紫衣，繡著雅致竹葉花紋，讓他顯得貴氣逼人。小斯見了連忙恭敬一禮。
帝昊微微點了點頭，此舉讓小斯目瞪口呆，看帝昊打扮就知是世族子弟，何時會對他們這些卑賤之人有過以禮相待，不是無視就是高高在上的模樣，他已經習慣了，帝昊此舉還真是讓他備受感動。
“還不快前麵引路？”章德見其發呆出聲提醒。
小斯反應過來，忙道：“貴客見諒，請。”
跟著小斯往客棧裏走去，十名禁衛都在拿眼神偷看帝昊。
帝昊有時一身威嚴的氣勢讓人敬畏，有時的冷血無情又讓人恐懼，如今對一小斯都是那麽的溫和有禮，讓人沐浴春風。
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進入客棧，裏麵稀稀拉拉的坐著幾個人，見帝昊等人進來，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該幹啥幹啥，不再朝他們這裏打量。
小斯帶領帝昊幾人上了二樓，來到北麵五間正房。
帝昊入住最中央那間，幾人進入房間，小斯急忙拿出火折點亮油燈，房間陳設極為簡單，木板鋪地，一張床榻，一張案幾，再無它物。
不久，一位仆童端著熱水進來，恭敬放下，便和小斯一同退了出去。
房中隻剩下帝昊，高武，章德三人，章德打開房門從守門的禁衛那裏將一個包裹拿了進來，放在案幾之上，問道：“公子是吃我們帶來的糧食還是讓客棧上些肉食。”
帝昊坐在食案後的蒲團之上，不答章德的話，反而問道：“你們有沒有發現這客棧有什麽不同？”
高武和章德對視一眼，很是不解，高武道：“屬下慚愧，未能發現有何不對之處。”
章德也是點了點，表示自己也沒有察覺不對。
“沒發現就算了，也不是什麽大事，高武你去看看這家客棧有什麽吃的，讓店家送些進來。”
“諾。”
高武離去，章德卻是低頭思索起來，他是負責保護帝昊安危的副統領，帝昊都發現了這客棧有問題，他卻是沒有絲毫的察覺，這是嚴重的失職。
單膝跪地請罪道：“公子，屬下無能，沒有發現這客棧有何不妥。為了公子的安危，我等還是離開的好。”
帝昊淡淡一笑，道：“無妨，我也不是很確定，至於失職，還談不上。自己好好想想有那些不對勁的地方就行。”
“畢竟我們的命隻有一條，你說是不是。”
章德額頭冷汗直流，急忙跪地應道：“諾”
不一會，客棧飯菜送上，有木桶裝的米飯，牛肉，青菜，一個黑餅。
帝昊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道：“果然如此。”
“高武，你去將掌櫃的找來，我要見他。”帝昊語氣不善的說道。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