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處罰使臣
在鳳若妤處的一整夜,慕容宸都覺得難以安睡。
躺在雲羅錦的華麗絲絨被榻上,慕容宸望著眼前床頂上的祥雲圖案的絲錦,眼前卻不斷浮現著的,是鳳筱琬的清麗笑靨。
鳳筱琬,你的音容是這麽的深入了朕的心中。
忽而那鳳筱琬的麗影旁,多出來一張令人生厭的麵孔——一個蒙國打扮的男子,伸出手來,摟住了鳳筱琬的纖腰……
迦羅樓!你竟然敢覬覦,朕傾心的女子!
慕容宸突然瞪大了眼睛,英挺的眉頭緊蹙在一起,手上暗暗攥緊了拳,脖頸上的青筋隱隱約約顯現出來。
似是感受到身旁安睡的人,身上散發出的,不小的戾氣,鳳若妤幽幽醒了過來,行了個小禮,下床去,捧了一杯茶,來到榻前。
紅唇輕啟,嬌滴滴的出口一句:“皇 上~”,伸出白嫩的手,輕撫開了慕容宸緊鎖的眉心。
這一句“皇上”,大約是來的太是時候了,就像一陣春風,撫平了慕容宸心中的萬千褶皺,吹的慕容宸心裏一時有些癢癢的。
慕容宸坐起來,靠在身後的金絲榻上,望著榻旁這個,僅著著裏衣,手捧溫茶的女子,心中突然情緒多了起來,複雜了起來。
琬兒,若是你,能像你長姐一樣,對朕上些心,那該多好。
鳳若妤看著慕容宸神色柔和起來,自顧對著手中的茶,左手托著杯底,右手扶著杯蓋,在散發著清幽氣息的名貴貢茶上輕輕刮了幾下,把茶杯遞到了慕容宸的嘴邊。
“妾身雖愚笨,卻也想一聽君言,希望能夠以微薄之力,替皇上分憂呢。”鳳若妤輕笑著,彎著眼睛對慕容宸說道。
慕容宸就著鳳若妤遞來的溫茶,飲了一大口,便令鳳若妤把茶杯放下,拉著她回到榻上,頓了一頓,開口:“妤兒是否覺得,迦羅樓在我離國,行為也太過放肆了些。”
鳳若妤一聽到“迦羅樓”這三個字,便知道慕容宸是在懷疑鳳筱琬與離國使臣迦羅樓之事,心中暗暗的欣喜,嘴角也勾了起來。那此刻便是,送鳳筱琬大禮的最好的時候。
“皇上可是覺得,那蒙國使臣行徑,也太過跋扈。”鳳若妤枕在慕容宸肩頭,手指在慕容宸胸前,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撫著,一字一頓地開口:“可依妤兒愚見,那人雖是蒙國使臣,可皇上,可是離國之君,倘若他犯了什麽讓皇上生氣的事了,皇上將他處置了,也是無可厚非。”
慕容宸聽了鳳若妤的話,也認為,自己好歹是一國之君,處置小小一個使臣,也沒人能說什麽,心情舒暢了不少。
慕容宸暗自決定,第二日早朝,定要下旨將那個狂徒處置才可。
這麽想著,心中堵著的大石落下,便摟了枕在自己肩頭的溫香軟玉,閉上眼睛睡去了。
翌日清晨,慕容宸在鳳若妤侍候下,穿上金色的龍袍,俯首在鳳若妤額頭落下一個吻,心情舒暢地上早朝去了。
慕容宸坐在高高的朝堂之上的,金色龍椅上,俯視著朝臣們重複著如昨日一般的,仿佛也如前日,大前日一般的,“哪處哪處安居樂業”“哪處哪處生活富庶”。
慕容宸有些難以抑製地,打了一個哈欠,等朝臣們匯報結束。
就在朝臣們以為,將要退朝的時候,慕容宸突然暗下了神色,一字一頓,開口:“蒙國使臣,迦羅樓,穢亂宮闈,罪當淩遲!”
朝中突然安靜下來須臾,朝臣們麵麵相覷,心中覺得不妥,嘴中說出的隻有“這……”,卻又不知該如何是好。
“啟稟皇上,處死迦羅樓,臣以為不妥!”在朝中一片唏噓的時候,護國將軍站出來,行了禮出了頭。
朝中又一片嘩然,“不妥不妥……”“實為不妥……”之聲此起彼伏。
慕容宸被這細碎的反對之聲刺激的有些煩躁,抬起手,掩在嘴角,重重地咳了一聲,朝中突然恢複了安靜。
護國大將軍四處看了一眼,不敢作聲的朝臣們,歎了口氣,又行了禮,鏗鏘有力地開口:“皇上,迦羅樓乃蒙國來訪使臣,帶著蒙國的禮節,倘就為此,捕風捉影之事,輕易將他處死了,實在是不妥啊!”
迦樓羅這小人,膽敢惦記朕傾心的女子,還敢跟朕說是捕風捉影!
慕容宸氣上了頭,英挺的眉毛擰在了一起,抬手重重的拍了龍椅的扶手,發出了很大的聲音,“大膽!你敢說是捕風捉影!他不過是一小小使臣,朕就是真將他處死了,又怎樣!”
慕容宸因動了怒,真氣混在丹田中,將聲音送了出去,渾厚的聲音在大堂之內繞了幾個圈才散去,駭得朝臣一時安靜了下來。
護國將軍看朝臣們都被嚇到了,輕歎了一口氣,向刑部尚書遞了個眼色,刑部尚書也歎了一口氣,站出來行了個禮。
“啟稟皇上,臣以為,將迦羅樓處死一時實為不妥。迦羅樓身份再低微,也畢竟是蒙國派來的使臣,帶著蒙國的最高禮節。倘若皇上就這麽,堂而皇之地將他處死了,蒙國很有可能就會拿此,大做文章,甚至可能發兵啊!”
護國將軍又行了個禮,“是啊皇上,處死迦羅樓事小,兩國交戰事大。一旦交戰,受苦的可都是黎民百姓啊。還望皇上三思啊!”
護國將軍言罷,朝臣們好像找到自己該倒向的方向,一時,“還望皇上三思!”的言論此起彼伏。
“這……”慕容宸忽而想到了他的子民們,確實,一旦兩國交戰,必將引起生靈塗炭,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慕容宸抬起右手,扶了撫龍袍左袖的一小處褶皺,幽幽開口:“愛卿所言有理。可迦樓羅實在跋扈,不處置,朕心難平!”
刑部尚書向前一步去,行了個大禮,開口:“皇上,臣以為,若非要處置蒙國使臣,倒不如給他安置一份美差。”頓了一頓,繼續開口,“依臣愚見,辛者庫就是個不錯的去處。”
辛者庫常年又潮又熱,被派去的人須片刻不停地做粗活累活,對迦羅樓來說 ,倒是個不錯的去處。
慕容宸這樣想著,認為迦羅樓雖死罪可免,活罪卻也難逃,心情便舒暢了起來,眉頭也舒展開來,“就按愛卿說的辦的吧。朕乏了,有事起奏,無本退朝。”
慕容宸離朝後,刑部尚書鬆了一大口氣,心想著,真是伴君如伴虎,往旁一瞥,見到護國將軍也正,撫著官袖,擦著額頭的冷汗。
兩人相視一笑,對著歎了口氣,回府去了。
大約是到了晌午,尚未到下午的時候。
迦羅樓用過午飯,不知該做什麽好,溜達來溜達去,來到一麵牆邊。
望著那個牆頭,想著,大約翻跳過去,就是那皇帝的後宮了。
於是他跳了過去,穩穩地落在牆那邊的地上,發現是一個不知道那個妃子的宮裏,宮門的地上,都長滿了深深的雜草。
不知道已經,荒廢了多久。
不知這皇帝有多昏庸,娶了多少宮多少院。
能娶到鳳筱琬這樣的絕世美人,居然還留著這三宮六院。
迦羅樓在這個不知道哪個廢妃的廢棄的宮裏,溜達了一會兒,一時也不能知道,鳳筱琬究竟住在,哪個宮裏。
心中有些煩躁,於是提了內力,跳上了房頂,跳上了另一座宮殿的房頂,向著自己居住的地方跳去。
想著大概是到了,自己的住處了,迦羅樓從房頂,躍到一麵矮牆上,輕輕一跳,穩穩地落到自己居住的宮邸。
迦羅樓本想就進裏屋,安安生生的睡一個午覺,不料躍下後一起身,就看到捧著金黃金黃聖旨的一個太監,用陰陽怪氣的眼神盯著自己。
那太監清了清嗓子,用陰陽怪氣的聲音開口:“皇上有旨!”
迦羅樓滿頭霧水,還是隨著離國的禮節,跪了下來,開口:“臣迦羅樓,接旨。”
那公公冷冷地瞥了迦羅樓一眼,打開金色的卷軸,繼續開口;“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蒙國使臣迦羅樓,自到我離國之後,未替離蒙兩國情誼顧慮,自顧飛揚跋扈,朕甚怒,念在蒙國情誼,僅罰調去辛者庫,好好反省,未有朕旨意,不可離開辛者庫一步。欽此!’”
迦羅樓聽的一頭霧水,聽到“欽此”這兩個字之後,謝禮起身。
接過公公手中的聖旨,瞥見那公公眼中,輕蔑還有點得意的神色,隻覺從頭到腳都不舒暢。
那公公用那種,不鹹不淡的眼神,盯了迦羅樓許久後,用那依舊尖細的嗓音,和迦羅樓說道:
“那辛者庫,可是個自在的好去處啊,咱家在這兒先恭喜迦羅樓大人了。”
說到這兒,公公抬起秀麗的手指,掩著嘴,自以為很是有些風情萬種地笑了起來,然後環顧四周,歎了歎氣。
“大人就要搬去辛者庫了,自然是住不到這麽奢華的宮殿了,那咱家,就替大人把這裏的花瓶啊,杯子什麽的收著吧,反正大人也,用不到這麽好的東西了。”
在迦羅樓還沒反應過來那公公說的話是什麽意思時,那公公早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兒響叮當之勢,把他住處所有,稍微值點錢的東西,都收拾了一個空。
到底是,皇帝身邊的人,工作效率確實不容小覷。
迦羅樓這麽想著,也不知道皇帝到底在折騰什麽幺蛾子,就跟著帶領的公公,來了辛者庫。
迦羅樓進了辛者庫,準備安置自己行李的那一刻,覺得自己仿佛進了三伏天的暖房,仿佛進了蒸包子的巨大蒸籠。
於是迦羅樓在心裏,把慕容宸的祖先和家人,問候了幾個遍。,心想,有朝一日自己一定要報仇的。
慕容宸在另一邊打了幾個噴嚏,隻當自己有些受涼,心情很舒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