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十五）

  “小梅，你為了他做這麽多，值得嗎？”韓夢顏透過銅鏡看著小梅。


  小梅一愣，放下手中的木梳，“小姐你不也為了蘇宸麽？小姐又可曾想過值不值得。”


  韓夢顏低著頭不看小梅，她又有什麽資格說這話，為了蘇宸她已死過一次了，哪裏還有什麽值不值得。


  “自小梅記事以來便是個孤兒，四處流浪，衣不蔽體食不果腹，那年冬天，天下著大雪，我倒在雪地裏幾乎被大雪掩埋，是太子殿下不顧大家阻攔救下了我，供我衣食，教我練武。”小梅眼中露出笑意，那樣純真。


  “可皇宮中有多少陰謀詭計，太子變得如此也是迫不得已，太子救我一命，能為太子做些事，小梅便知足了。”


  韓夢顏自幼與小梅一同長大，情同姐妹，這份情誼又豈會是假的，對所愛之人，韓夢顏與小梅一樣甘願傾盡所有，她看向小梅，“小梅，你真傻，明知是死路一條，你卻…”


  “是，小梅的確是傻，小姐說的小梅也都明白，若不是被小姐看破身份，恐怕小梅昨日便是一具冰冷的屍體，可小梅想看著他成功，看著他再不受人威脅，所以…”


  “我都明白，昨夜是你故意為之。”韓夢顏對小梅笑笑，雖然小梅為愛癡狂，但小梅終究還是小梅。


  “小姐…”小梅眼含淚花，她不曾想到韓夢顏竟如此了解自己，“雖然小梅不能破壞太子殿下的計劃，但這幾日的時間是小姐給的，小梅會盡心服侍小姐，陪伴在小姐身旁。”


  韓夢顏苦笑，小梅有小梅的堅持，她亦有她的堅持，她又能怪小梅什麽呢？


  花轎很快便到了，小梅扶著韓夢顏前去拜別韓老爺韓夫人，韓夫人心疼地看了眼韓夢顏，掩麵向內堂走去。


  “爹，您真的就如此狠心嗎？這一切分明就是陰謀，你為何還要…”韓夢顏還沒來得及說完，韓老爺便忍痛讓韓夢顏服下一粒藥丸，小梅去扶韓夢顏的瞬間，趁人不注意悄悄點了韓夢顏的啞穴，接著韓夢顏被人塞進了花轎，很快便渾身無力，癱在轎中。


  迎親之人皆是太子殿下親信，抬著韓夢顏就往相府去了，小梅在相府外等待，伺機而動，另一方麵在林默的安排下水月影與蘇宸早已逃之夭夭，卻不知這一切竟是一場陰謀。


  “新娘到…”


  經過長長的回廊，聽著喜慶的禮樂聲，人們的竊竊私語，韓夢顏已然知道，這並不是在蘇家，她想反抗卻渾身無力，隻得任由丫鬟攙扶著向廳堂走去。


  “一拜天地”韓夢顏依舊無力反抗，卻發覺手指似乎可以動彈，可還是沒有力氣。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


  韓夢顏借著磕頭的力道將蓋頭扯了下來，丫鬟見竟是韓夢顏嚇得鬆開了手，失去丫鬟的支撐韓夢顏瞬間倒下，陸羽凡計劃讓韓夢顏成為自己的新娘，未曾料到是這種情況，一時失神，再伸手去扶卻已來不及。


  滿堂賓客一陣寂靜，隨即竊語聲四起，宰相怒目而視，大罵韓夢顏，“不知廉恥，竟敢破壞我兒婚事，說，你把水小姐弄哪兒去了？”


  韓夢顏倒在地上不能動彈，竟連張張嘴也做不到，隻能看著宰相，想告訴他真相，然而宰相並不明白，沉浸在失了顏麵的憤怒之中。


  “不說是吧？好，來人呐，給我拖下去狠狠地打，打到她說實話為止。”


  “住手”陸羽凡連忙阻止，“爹，不能打，韓姑娘弱質纖纖，怎麽經得住如此重刑，看樣子韓姑娘怕是身體不適，不能言語，不如先行醫治…”


  宰相知道陸羽凡深愛韓夢顏，若堅持用刑陸羽凡必定維護，反倒對自己不利，“此事事關重大，先將韓夢顏押入大牢，待我稟明聖上交由聖上親審。”


  “可是爹…”


  “休得再講，帶下去。”宰相大手一揮，韓夢顏便任由侍衛被押入大牢。


  事情敗露，麵對滿堂賓客，陸羽凡也毫無辦法，隻得眼睜睜看著韓夢顏被帶走。


  發生這樣的事情，這婚禮自然是停了，滿堂賓客散去，小梅趁著人多，進入相府，“小姐，小姐…”


  小梅在人群中大喊，引起了宰相的注意，“帶上來。”


  小梅被侍衛押到宰相麵前，“你是何人？”


  “爹，這是韓姑娘的貼身侍女小梅，與我有過幾麵之緣。”陸羽凡道。


  “是，奴婢是小姐貼身侍女，也是小姐的陪嫁丫鬟。”宰相看向小梅，小梅的頭壓得很低，不看宰相，一副害怕的樣子。


  “即是陪嫁丫鬟，怎不守在你家小姐身邊，倒讓她跑到我府中？”宰相怒拍桌案。


  “回…回宰相大人，奴婢…奴婢本是陪著小姐的，可是…可是半路上衝出來一夥人，把小姐給搶走了，奴婢也被人打暈了，所以…”


  “你怎知你家小姐在我府中？”宰相見小梅猶豫，不由大怒，“說。”


  小梅渾身一顫，“奴婢…奴婢暈倒前看見了…看見了林默，方才又聽說外麵的人說起，這才…”


  宰相看向陸羽凡，陸羽凡忙道，“來人，將她帶下去，與韓姑娘關在一起。”


  待到侍衛將小梅帶下去，陸羽凡方才緩緩開口將事情告知宰相，“孩兒一生隻愛韓夢顏一人，還望爹成全。”


  “成全？”宰相冷哼一聲，“過不了多久此事便會鬧得人盡皆知，我顏麵掃地，鬧到如今這般境地，你還讓我成全？”


  “爹，林默孩兒已讓他離開，不會有人知道是孩兒所為，孩兒自知魯莽，可孩兒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愚蠢，要是讓人發覺，這可是欺君之罪。”宰相看著陸羽凡，實在不忍心責罰他唯一的兒子，“你下去吧。”


  事已至此，宰相就算懲罰陸羽凡也無濟於事，他轉念一想，豁然開朗，“老匹夫，這一次我定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宰相連夜入宮麵見皇上，皇上得知此事龍顏大怒，竟氣急攻心昏厥過去，太子膽小懦弱一切大權盡由宰相掌控。


  “哈哈哈哈…逃，我看你們往哪逃。”宰相大笑，“來人，水月影蘇宸抗旨不尊，欺君犯上，火速將二人捉拿歸案。”


  “是，不知宰相如何處置水、蘇兩家？”


  “先將他們收押監牢，還有我吩咐你是事情不容有失，明白了嗎？”


  “下官明白，下官立即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