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行屍走肉
我知道宋離後麵想要說什麽,如果沒有閻逸清擅自動冷氏這件事事情,也許我這輩子都不會有離開閻逸清的想法。
如果終究是如果,現實總是血淋淋的,在你最得意的時候給你當頭棒喝。
我將頭扭向窗外,樹上的葉子也掉落的差不多了,隻剩下光禿禿的樹幹迎風而立,細小的樹枝隨著風擺動。
它們隻能隨風飄動,身不由己,我又何嚐不是窗外的樹枝,依舊身不由己。
我們就這樣彼此沉默著,我的身體很虛弱,時不時就犯困了,我總是在半睡半醒的狀態,甚至有時候我睜開眼睛之際,會看到閻逸清哀傷的眼眸。
甚至有時我也能夠感受到他手掌的溫度,也許一切不過是我的夢罷了。
我總覺得是自己的潛意識不想醒來,否則也不會睡這麽久,醒來就意味著要麵臨更多我意料不到的事情,更多的時間我都在不停的問自己,活著的意義究竟是什麽?
重生那一刻我是為了仇恨,我要讓所有曾經傷害我的人受到他們該有的懲罰,而現在難道我依舊為了仇恨活下去?
我要讓閻逸清讓所有傷害我的人受到懲罰?難道我就一輩子要被仇恨驅使,隻剩下一具裝滿仇恨的行屍走肉,沒有靈魂,甚至連自己是誰都忘記了。
那段時間我仿佛就是一個抑鬱症患者一般,我的世界都是黑色的,我不願意與別人交流,站在窗前一站就是一天,盯著窗外人來人往的人,目光空洞而又無神。
唐姐每次看到我都悄悄地抹眼淚,我依舊當做什麽都沒有看到。
宋離有時候會一直陪著我,一坐就是一整天,有時候會給我講幾個好玩的笑話,我依舊沒有任何表情,宋離依舊會笑,而我轉身那刹那我依舊能夠看到他眼中的哀傷。
醒來以後我就再也沒有看到過閻逸清來過,我難道還在奢望什麽?
現在的冷氏每況愈下,眼看就要麵臨破產,很多項目已經停滯不前了,小應急的滿嘴氣泡,整個人都憔悴不堪,我聽後也隻是置若罔聞一般,依舊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道。
每晚我都會夢見長相酷似閻逸清的小孩子,他時而會對我哭時而會對我笑,有時候他還會叫我媽媽。
每次我都會從夢中哭醒,我望著漆黑的房間,一遍一遍地喊著寶寶,渾身充滿了無助,那段時間我的頭發大把大把地脫落,我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差一點認不出來,本二十幾歲的人,卻像是四十歲一般蒼老。
難道我就要一輩子這樣活著嗎?然後像是風中殘燭一般,隻待一陣冷風就將奄奄一息的我吹滅?
我有什麽顏麵去死,我又有什麽顏麵去見爺爺?
而我又該怎麽活下去?最悲傷的那刻,我甚至想到了死亡。
寂靜的夜晚,我獨自一個人來到了醫院的頂樓,冷風像刀子一樣狠狠的吹著我單薄的身體,我的身體很輕,一陣風吹來我站不住倒在了一邊。
原來我如此脆弱不堪,連抵抗風的能力都喪失了。
我搖搖晃晃地來到了天台的邊緣,我的腳下是三十一樓的高度,我站在高處眺望著,眺望著遠方的燈火,眺望著樓下的人群,我忍不住伸出一條腿抬起來,如果從這裏跳下去就一了百了,再也沒有任何痛苦,我就能夠見到我的孩子,再也不會被噩夢糾纏,再也不會覺得自己虧欠了他,兩次都沒有將他帶到這世界上。
有那麽一種預感,這個孩子就是我前世沒有保住的孩子,這世他又來找我了,可我依舊沒有讓他看一眼這個世界,我對不起他。
當我真的將腿邁向空曠的樓下時,求生的欲望在這一刻特別的強烈,我像是猛然驚醒了一般,我也仿佛聽到身後有人叫我媽媽,媽媽。
我回頭除了肆虐的風聲,根本沒有任何人,我猛地將腿伸回來,身體不斷地向後倒退著,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心口突突地跳動著,冷汗在瞬間將衣服浸透,原來我根本就不想死。
麵對死亡我沒有勇氣,我想要活下去,既然要活下去,就一定要活的更好,而不是現在這幅模樣。
隻待冷風將我的衣服吹幹,我抬頭望著滿天繁星的天空,心中突然對以後的生活再次點燃了希望,也許隻有經曆過最後死亡的那一刻,才會更加珍惜現在活下去的時光。
我轉身,霍然發現天台的門口站立著一個人,在隱隱約約燈光的照耀下,我竟然發現他嘴角意味深長的笑意。
“我以為你會跳下去。”他依靠在門框上,噙著笑意看著我。
我一時沒有想到是誰,可感覺他像是衝著我來的,難道我剛才想要輕生的一幕被他看到了?
看到了又何妨,不過一個不想關的人,從此以後這個世界上的人都與我不相幹。
我沒有理他,徑直向樓下走去,身體都有些凍僵了,我可不想繼續在醫院中住下去。
忽然我的手臂被拉住,男子依舊一臉笑意地看著我,俯身離我越來越近。
“真醜。”他毫不避諱地出口。
我淡然一笑,“我知道自己很醜,不用你提醒,大概你也不會對我這樣樣貌醜陋的人有什麽想法,所以還請放開我的手臂。”
男子的眼神頓時亮了,“看來你活過來了。”
我不由地笑了,“難道我以前是死了嗎?”
確實也是,那段時間的我活著和死了沒有區別,今天這些話也是我說的最多的話,沒有想到確是和一個陌生人說的。
“不過,如果你真的打算跳下去,我也沒有打算救你,我的合作夥伴如果這麽懦弱,我就需要重新考慮考慮了。”男子一邊說著一邊鬆開我的手,嘴角的笑意也越來越深了。
合作夥伴?難道他願意幫助冷氏渡過危機?
“你沒有開玩笑?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冷靜地看著他,現在我對任何人都不報有任何希望。
男子的笑頓時掩了下去,一臉認真地看著我說道:“你看我像是在開玩笑?”
我剛要有相信的意思,他就噗嗤笑了,一雙眼睛像是月初的新月一般,眯著眼睛卻又給人很舒服的感覺。
我似乎在哪裏見過他,“我們認識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