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好歹也是一萬兩
看著徐瀚雲離開後,林宋走到了老鴇的麵前。
老鴇或許是以為林宋前來問罪,連忙出言解釋道:“林大人,剛才情非得已,我才暴露了您的身份,還請原諒。”
“無妨。”
林宋擺了擺手:“半妝於本官有恩,本官責無旁貸。”
老鴇臉上明顯閃過疑慮之色,說道:“大人為半妝寫詞,是大人對半妝有恩。”
林宋搖了搖頭,開口準備說出柳半妝為他付了一萬兩白銀時,腦海中突然閃過杜十娘怒沉百寶箱的故事。
改口說道:“半妝姑娘為本官揚名,此乃大恩。”
在這個年代,青樓的妓女和清倌人雖然可以攢一下私房錢,但絕對不能太多。
畢竟太多了,很可能就會為自己贖身,讓老鴇損失一顆搖錢樹。
而在彩畫堂這種官營青樓,恐怕管控更為嚴格。
一萬兩可不是一個小數,雖然大多是用首飾珠寶典當,但那也是很多的。
如果說出來,勢必會給柳半妝帶來麻煩。
老鴇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引著林宋上了三樓雅閣。
“林大人既然是為答謝而來,而且也幫了我們忙,我就不阻攔您了。”
指了裏麵的一個房間:“那個房間,就是半妝在的房間。”
林宋點了點頭,道了一聲謝後,帶著劉青竹走了過去。
老鴇凝視了片刻,下樓叫過一個侍女:“去吩咐廚子,好酒好菜都做一份,然後端到半妝的房間。”
“是。”
侍女欠身行禮後,邁步離開。
老鴇扇了扇手中的團扇,臉上詭異的笑容一閃而逝,回屋拿出了一個小巧的藥包,朝著後院廚房走去。
……
林宋走到房門前,猶豫了一下,輕輕地敲了敲門。
“嘚嘚嘚”
清脆的聲音傳出,但沒有聽到房間裏有什麽動靜。
沒有來開門的腳步聲。
等了一下,還是沒有人來後,林宋又敲了敲門。
同時低聲地叫道:“半妝姑娘!”
房間裏,柳半妝和婧兒坐在軟榻上,雙眼無神地互相看著。
聽到敲門聲傳來時,立即屏住呼吸,不讓自己發出任何一點聲響。
在敲門聲消失後,等了一會,才敢換氣,聲音也壓倒極低。
“半妝姑娘。”
四個字傳進來時,柳半妝一愣,而後欣喜若狂的站起身,跑過去給林宋開了門。
迎進來後,小聲地解釋道:“抱歉,之前以為是徐瀚雲,所以沒來開門。”
“徐瀚雲已經走了。”
林宋看了一眼門外的劉青竹,滿意地點了點頭,關上了門。
這個時候,自然是不需要電燈泡的。
“徐瀚雲走了嗎?”
林宋話聲剛落,婧兒的聲音就先一步柳半妝,響了起來。
林宋一愣,看著突然出現的電燈泡,神色一怔:“走了。”
“公子不舒服嗎?”柳半妝見林宋臉色不好,立即關心地問道。
何止是不舒服,簡直就是很不舒服。
林宋不著
痕跡地瞥了一眼婧兒,笑著說道:“沒有。”
婧兒似是沒有注意到林宋的眼神,嬉笑著說道:“我看林大,公子,是見到小姐你,太高興了。”
“對對對。”
林宋連忙出言附和,但很快就意識到不對勁。
幹咳了幾聲掩飾尷尬。
柳半妝紅著臉瞪了一眼婧兒,溫聲細語地將林宋請到桌旁座下,奉上了一杯茶。
“林公子第一次來彩畫堂?”
“對。”
林宋一邊喝著茶,一邊打量了一下房間內的裝飾。
較之得月樓的房間,彩畫堂的要小一些。
但一應擺設,卻並沒有什麽缺失。
而且在牆邊掛了許多書畫,顯得房間裏書香雅致。
“那些都是你畫的嗎?”
說著,林宋站起身,走到了牆邊。
“都是隨筆之作。”
林宋搖了搖頭:“這要是隨筆之作,那李紅蓮的畫,就是信手塗鴉了。”
李紅蓮,是享譽極高的名妓,在寫字作畫方麵,堪稱一絕。
有人說她書畫才情,四絕於世。
雖然是舔狗吹捧,但其水平還是很高的。
聽到林宋誇讚自己,柳半妝甜甜一笑,想要謙虛幾句時,婧兒走了過來。
“我也覺得我家小姐畫的更好,比那個李紅蓮的畫,好看太多了。”
這電燈泡!
林宋和柳半妝都是瞪了婧兒一眼,小丫鬟吐了吐舌頭,用手捂住了嘴。
“對了,這次來,主要是感謝半妝你為我墊付那一萬兩銀子。”
被小丫鬟打斷了話茬,林宋隻得無奈地說出了此行的目的。
“芊芊告訴你了?”
柳半妝一愣,搖了搖頭:“那是為了答謝公子贈予半妝那首《水調歌頭》的。”
“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那也沒必要借錢去墊那一萬兩。”
林宋很想去敲一下柳半妝光潔的額頭,但還是忍住了手。
“芊芊這也告訴你了嗎?”柳半妝苦笑了一聲,“當時在得月樓,沒帶多少銀錢。”
“帶了也沒必要掏那一萬兩,這不是白費錢嗎?”
林宋恨鐵不成鋼地看了柳半妝一眼。
這一萬兩銀子,估計九成九都要落在彩畫堂老鴇手裏。
沒有什麽,是比這更賠錢的了。
柳半妝不讚同地搖了搖頭:“錢是可以再賺的,名聲有損,就很難補救了。”
林宋一噎,無奈地點了點頭。
兩個人看問題的角度不一樣,倒也沒有再去爭論的意義。
而且柳半妝畢竟是為他著想,沒理由苛責。
沉默了片刻,想起之前劉宛馨的話,林宋開口問道:“芊芊姑娘,之前是彩畫堂的嗎?”
“這個我不太清楚,要問蓉姨的。”
蓉姨,應該就是彩畫堂老鴇吧。
林宋記得陸芊芊之前,說的是彩畫堂蓉媽媽。
而在稱呼劉宛馨時,似乎又叫的是劉姐。
這也是暗示嗎?
雖然對探案沒了什麽興致,但林宋在接觸到有用的信息時,還是忍不住會去思索。
“公子有什麽困擾嗎?”
雖然幾人都默契地沒有挑明林宋的身份,但林宋就是知縣,都是心知肚明的。
想來,能困擾林宋的問題,她基本都幫不上忙,但還是關心地問了出來。
林宋想了想,說道:“其實,得月樓那晚,我是被人擊暈,倒在了地上。但是我幾日追查,都沒有找到打我的凶手。”
劉宛馨當時說,凶手在擊暈他後,就離開了。
但林宋很清楚,凶手在兮兒離開後,又原路折回了。
並且打開了窗戶。
用以吹散房間裏的特殊香味。
恐怕鄭全友那晚打算的,不僅僅是來為兮兒梳攏,還存了其他的心思。
隻不過,兮兒被蒙在鼓裏,成為了一個傳遞消息的媒介。
而想要知道是誰在兮兒離開後,又進入了那個房間,還是得問柳半妝和婧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