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秦國秦瞰ii.
“怎麽樣，是不是感到很驚訝？”
林宋的反應仿佛是在陸遊的意料之中，見到他那一臉震驚的表情，陸遊也緊跟著笑了起來：“你先別急，我給了你兩封信，你把這兩封信看完之後，我再跟你說些別的。”
見到陸遊已經是打定了主意要賣關子，林宋不禁眉頭微皺，但還是將第二封信拆開，細細閱讀了起來。
“
秦原居於江東，受先祖之命，受封為王，世襲罔替，然家國已破，瞰本不忘祖誌，日夜圖謀，以求複國，距今已三十三年矣。今秦國勢威，生死之際，國祚難續，又遇強敵，願附於大周，臣以宣帝，唯求子民安定，瞰心寬矣。”
和上一封信比起來，這一封信裏的字數要多了一些，但也相差無幾，可是和上一封信的內容比起來，這一封信對林宋造成的震撼，卻要大了許多。
如果說蜀王讓秦瞰入蜀對林宋造成的震動是樓房倒塌的話，那這封信造成的震動無異於山崩地裂。
林宋的瞳孔劇烈的顫抖著，在他麵前的陸遊倒是並不著急，畢竟他第一次見到這封信的時候雖然要比林宋好點，但也有限。
他就這麽不緊不慢的等待著，也不知過了多久，林宋才終於回過神來，他看著眼前的這兩封信，咂巴了幾下嘴唇，卻不知該說些什麽。
他隻感覺自己的喉嚨有些幹燥，呼吸也變得困難起來。
“怎麽樣，現在你是不是忽然感覺我剛才說的話並不是那麽難做到了？”
陸遊頓時得意的笑了起來。
隻是，林宋的心中現在卻冒出了許多的疑惑：“可是，這跟我要在蜀王府搗亂有什麽關係？”
林宋在腦海中琢磨了半天，怎麽都想不明白這其中的因果關係。
見到林宋還是沒有開竅，陸遊也終於忍不住了，對著林宋翻了個白眼，這才說道：“蜀王今年已經七十多歲了，你知道吧？”
“沒錯。”
林宋雖然心中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耐著性子聽了下去。
“六十多歲的年紀，對許多老人來說，生命最後剩下的時間已經是不多了。蜀王雖說身強體壯，可是早年間的征戰卻在他的身上留下了許多的病根。據我所知，他現在每天都要服藥，才能勉強維持下去，可是這樣的日子又過得了幾年呢？”
“而且在不久之前，秦國與蜀地的交界線上，曾有過蜀軍活動的蹤跡，那一次，蜀軍少說也出動了一萬人。”
陸遊說到這裏，卻又一次停了下來，他也沒打算繼續把話給說明白。
如果他都講到這裏了，林宋還不明白他的意思，那他就要懷疑顧章之是不是看錯人了。
隻不過，這一次林宋倒是終於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照他原本的想法，蜀王邀請秦瞰入蜀，極有可能是為了讓秦瞰和他聯手，做一點圖謀不軌之事。
但是秦瞰寫給宣宗的那封信，卻讓林宋感到有些玩味起來。
秦國在南漳之地盤踞已有數百年的時間，而且時不時就回來騷擾一下大周，可大周直至今日都沒有將秦國滅掉，可不是因為周國不想，而是因為難以做到。
秦國地處南漳，此處地形險峻，丘陵起伏，樹林中還時常有瘴氣彌漫，就算周國大軍壓境，也難以越過國境線進入周國之中。
光是哪裏的蚊蟲與瘴氣，就足以讓周國的軍隊喝上一壺。
可是在二十年前，秦國卻主動越過這條邊境線，一路北上，先是打下了大半個雲川省，之後更是試圖進軍貴龍省，最後還是已經五十多歲的當今蜀王在危急關頭接過了蜀軍的軍權，率領著大軍將秦軍給活活逼退。
可即便如此，那一仗依舊打了十年的時間，從蜀王五十歲出頭，打倒他六十多歲，等秦軍徹底退出蜀地的時候，老蜀王都已經過世三年，而他也已經當了三年的新蜀王了。
隻不過，秦國就算拿到了南漳加上南海，可他們的地盤就隻有那麽大，而且那裏資源奇缺，他們那一次的戰敗可以用雖敗猶榮來描述，但也同樣生生打斷了國運。
在那一仗之中，秦國國內資源耗盡，同時大多數的青壯男子也都死在了戰場上麵，雖然已經過去了十年，但是十年時間想要恢複元氣，還差的遠呢。
想來，這也就是為什麽秦瞰會在那封信裏講國祚難續。
但是比起這個，更讓林宋覺得玩味的，還是那句大敵當前。
如今大周的版圖可以說是往前三朝，最為遼闊的一個朝代，雖說已經立國數百年的時間，但是在這數百年的時間裏，國土不減反增，除了北方的羅刹國，高句麗，以及東南方的東瀛國外，周邊再無其他國家，就算是西南方的孔雀王朝，也跟周國有一山之隔，難以相見。
看那封信裏的內容，大敵當前這四個字裏的大敵，多半不是指周國，不然哪有稱呼別人為敵人，還向敵人投降的？
那這個所謂的大敵究竟是誰，結合剛才陸遊所說的蜀軍的異動，自然也就不言而喻。
這一瞬間，林宋忽然反應了過來：“你的意思是，那秦瞰不願投降蜀王，所以投降給了陛下？”
這也是林宋能想到的最好的解釋。
秦國是大周多年以來的心腹大患，一直都難以對付。
就如同剛才陸遊所說，蜀王如今年事已高，一生也享受夠了榮華富貴，早已過了野心勃勃的年紀，但現在的他最重要的還是要給自家後給去謀福祉。
他私下聯絡秦瞰多半不是為了和秦瞰一起造反，畢竟秦國現在都自身難保了，蜀王就算再蠢，想造反的話，也不可能找一個拖後腿的隊友。
但是，如果他逼著秦瞰投降給自己的兒子，那這份功勞，完全足以讓他再將蜀王這個名號往後續上一代甚至幾代。
見到林宋終於明白，陸遊這才鬆了口氣，跟著點了點頭：“你可算是明白了，所以，如果將秦瞰和他手下的那些軍隊讓你來管，蜀王就算再怎麽厲害，也不敢對你貿然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