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藍顏之惑:歎穀主愛而不知
誰又能想到四個男奴夜裏會突然到訪呢。
又是一番“我們的帝這裏好那裏好十分的好你一定要救救他”的深情言論,而最後,男人終究還是拒絕了四個人的服侍,認真的和四個人講明了他是醫者,一定不會置病疾纏身的人於不顧。而他也是再三強調了一定會治好他們的帝之後,四個心思單純又固執的男奴才放棄了獻身,退出了男人的房間。
男人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很是頭痛。
還以為白裏四個男奴早就放棄……不過也好剛也算徹底解釋了個清楚。
不經意看見了忽暗忽明的燭火,男人遂拿起剪刀剪去了一截焦黑的燭芯,後卻盯著那緩緩跳動的燭火,腦海中不知怎的就浮現出了一個銀發銀眸麵容冷漠的影像。
手慢慢的按在了心口,那裏傳來跳動的頻率都變得快了,男人低垂著眉眼,感覺此時的自己有些陌生,這感覺畢竟他從未有過。
良久。
“我或許是病了吧。”喃喃自語。
第二日。
男人把昨夜裏寫出的幾張藥方交給長孫羽檗,細細囑咐道:“這五副方子每一副背麵都有服完之後的症狀,而你若是身體有了上麵寫的症狀出現之後,就立刻按照下一張方子裏寫的藥方服藥。”
長孫羽檗接過了藥房,看著上麵俊逸的墨色字體依舊是冷淡的一張臉,看不出喜悲。但長孫羽檗身後的四個伴奴,雖然麵上不顯但神情裏的喜色是怎樣也掩飾不住的。
“那現在就要去煎藥麽?”一個男奴壓抑著話語裏的喜悅之情道。
男人笑了笑,“不,你們的國帝此行顛簸了許久身體還帶著疲乏,還不適用藥。最後的那張藥方背麵是一個藥浴需要的藥材方子,這幾天你們先按照它拿藥做了藥包,然後泡到浴桶裏每夜沐浴,等到你們國帝覺得精神好些,每天早上醒來也不會手腳冰涼的時候在開始照著藥方服藥。”
此時那四個男奴的眼裏已經完全是對尋藥的敬仰了,他們記得昨天尋藥隻是給國帝稍稍把了把脈而已,竟然就看出了這麽多症狀,還能對症下藥的寫出了藥方,醫術真的很厲害!
“你們那是什麽眼神,”就像看到了肉骨的小奶狗似的……男人嘴角的弧度還未消退。“我說過一定會醫治好你們的國帝,就定然不會食言,這下你們放心了吧。”
“當然當然。”四個點頭如搗蒜,哪裏還有半分可遠觀不可褻玩的冰冷美人模樣。但很快的,四個又是麵露擔憂之色,道:“可是,我們昨夜收到了斐陽王爺的消息,雖然隻是大致的範圍,但國帝今日就打算離開睚眥鄉北上了。”
還不等尋藥說什麽,多次在他口中出現的那個“你們的國帝”,卻是開口道:“這藥服用多久才會康複。”
“最多兩年,最少也得一年半。”男人如實相告。
長孫羽檗把目光從手裏的藥方轉到了男人的臉上,“那可有更快的方法,例如丹藥之類。”
這是怕麻煩?男人覺得有趣,“服用湯藥是最好的方法,你這是自小就患上的病症,用慢藥是最好的法子。若是你想要服用藥丸自然也可,但這藥丸做起來時間長久,而且若是如此你就必須待在我身邊,再加上藥丸的藥效我現在也不能確保……”
經男人的口道出,煎服的湯藥和口服的藥丸兩者相形見絀,聰明人更是知道該如何取舍。
見長孫羽檗並不再開口,男人心裏竟然還有絲絲說出不的失望之意,但也沒讓這股情緒縈繞在心頭許久,男人很快就將之拋在了腦後,轉而說起了先前的那個話題。“你們剛才說發現了斐陽王爺的大致範圍是在哪?”
“是在蒼涼城附近,王爺前幾日在那出現過。”回答的是長孫羽檗身後的一名男奴。
蒼涼城,那不是離柳鎮不遠麽……男人腦海中突然地浮現出了一個猜測,卻不很確定道:“你們口中的王爺是不是左耳有一枚嵌著火紅色寶石的墜子?”
“你是如何知道的?”這次開口回答的卻是長孫羽檗本尊了,但盡管是應該擔心的語氣還是生生被帶著冷氣的調子毫無情緒起伏的給說了出來。
最好這人服了藥痊愈之後這冷冰冰的性子也能給改了,男人暗自搖搖頭。
“我想我知道斐陽王爺身在何處了。”
距離正午都過去了一個多時辰,可終究還未到深秋,空氣裏還是未散去的燥悶之氣。
一條平坦的大道上,道路兩邊的樹木葉片都漸漸變得枯黃飄落。
“那公子為什麽不幹脆開口拒絕?”月籠紗牽著小黑的韁繩走在尋藥稍後,語氣像是想不明白一般。
男人並未被身後人看到的臉上是悔意一片,他也想開口拒絕的,因為他並無出穀遠行之意,但也不知為何就要出口的拒絕,在那個銀發銀眸的男人的男人說了一句“我們對柳鎮不熟,公子可願同行。”之後,男人的“好”就脫口而出了。
“畢竟長孫羽檗還是我的病人,一路我也能照料幾分。”男人許久許久才找出了這麽一個算得上正經的理由。
明顯看得出男人是在掩飾,月籠紗心裏對那氏殷國帝的厭煩又多了幾分。這才兩日男人對那人的態度就明顯不同了,很熱切,這還是他第一次見男人對旁人這麽上心,而且明顯對方是那麽冷淡。想到這裏月籠紗幾乎起了惱意,但又想著男人還未發覺自己對長孫羽檗的不同,就忍下了這情緒,畢竟他可沒有那麽好心為兩人推波助瀾。
“好了,已經說好晚上就出發,我們還是快些回去收拾行李。”許是月籠紗久久沒有回答,尋藥麵上有些懊惱道。
飄滿金黃葉的大道。
馬蹄聲聲,漸行漸遠。
睚眥鄉裏。
“帝,”一個白衣男奴躊躇許久,還是小心翼翼的開口了。“看那尋藥公子的樣子,像是不怎麽想出行的,您為什麽還邀尋藥公子同行?”
不止開口的這一個想不透,其餘的三個也是同樣不解,他們的帝何時曾這樣強人所難過。
可是這一句問過了好久,四個男奴都以為他們的帝不會回答的時候,長孫羽檗開口了,聲音一如往常那般冷漠。
“我自有分寸,勿要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