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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秋雨連綿:藥穀內難享安詳

  自從尋藥回了藥仙穀的那天裏,上午時分下的那場雨一直到了夜裏也未曾有停歇的跡象。


  而那天下午尋藥被冷沁拒絕了想從石室裏把他放出來的想法之後,男人也終於是覺得他這個徒弟終於有些大人的模樣了,終於能有自己可以為之堅持的事物。男人覺得很是欣慰,之後一人走出石室後撐著那一把油紙傘消失在煙雨朦朧後,也是那時候仍舊要繼續麵壁思過的冷沁這才想起了,他好像還沒有問清楚他吃的麵是誰做的。


  其實也不怪冷沁沒想到,因為從小幾個徒弟進了藥仙穀之後,尋藥就沒有顯露過他會做飯這事,因此冷沁這回可是怎麽都沒想到他能吃上尋藥親手做的飯菜,還以為都是尋藥在穀外麵買了帶回來的,卻也很是感動男人還能記得他這個徒兒的肚子。


  當夜淅淅瀝瀝的雨聲裏。


  男人又是自己動手做了飯菜用了之後,還是撐著那把油紙傘從膳房回了藥樓,一路上在昏暗一片的夜色裏看著穀中被雨水不斷衝刷的一草一木,心裏的那些煩亂雜緒似乎也被慢慢洗刷幹淨。


  回到了自己在藥樓上的臥房之後,男人也沒有點起燭火,隻是打開窗子默默地站在窗邊看了很久的雨景,直到漸漸有了些睡意,方才怕雨水夜間灑進屋裏就關上了窗戶,退去了衣物後就閉上了眼睛。


  之前在穀外經曆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原本男人以為自己會夢裏都不能安寧,可誰成想竟然是一夜無夢的好眠。


  第二天清晨。


  雨依舊在下,雨滴不大不小,雨聲不緩不急。


  因為是深秋了所以晨間的寒氣是愈發重了,男人起床之後照例傳好了一身的布衫,卻又在推開窗戶試了外麵的氣溫之後,又穿上了那件在外買的那件雪狼皮的長袍。


  先是去馬廄給馬喂了草料,之後又像昨日一般給自己做了早飯慢悠悠的吃完,然後收拾碗筷再之後洗碗,做完了這些男人想來也無事可做就回了藥樓去看那些先前沒有看完的醫書孤本了。而之後的幾天裏,就像是重複一樣,男人每天都是這樣度過,直到夜寒川終於忙完了那些在穀外的事物,回到藥仙穀。


  秋末裏一場連綿多日的秋雨足足是下了五天四夜,在五天後的一個午後這才終於停了勢頭,雖然還是沒有出太陽天氣仍舊是陰沉沉,但總歸是不再每時每刻都在飄著惱人的雨絲了。


  也是牽著馬回到藥仙穀之後,夜寒川也是把馬栓到了馬廄,但他卻沒有想到在馬廄裏卻看到了另外的一匹馬。


  難道是師父回來了?夜寒川有些情不自禁的欣喜,他真的是許久都沒有見男人了,心裏思念得很。但若問夜寒川為什麽那麽肯定回來的人是尋藥,那自然是因為其他幾個在外的師兄弟早就給他傳過書信,告知過了夜寒川他們的近況。


  猜測著男人應該是在藥樓或者是他的房間裏,男人也就徑直向著藥樓的方向去了,直到到了樓前推開門卻沒有發現男人的身影,夜寒川又是抬步上了去往二樓的木梯,也終於在那間臥房裏見到了許久未見的人。


  “穀主,你回來了。”幾乎是忘記了遵從禮數,夜寒川竟也那麽直接的推開了男人的房門,而正蓋著棉被靠在床上看著一本厚重醫書的男人,在看見這個同樣是好久沒有見到的二徒兒時,也像是忘了似的,沒有因為夜寒川沒有敲門就推門而入的行為的作出表態。


  “是回來有幾日了,”徒弟來了他也不能就躺在床上,這樣像什麽樣子,想著男人把捧在手裏的書放到了床內側,就要掀開被子下床。而夜寒川見此原本滿腔的話語都也說不出來了,急忙就出聲製止了。


  “快要入冬了天冷的很,穀主就不要下床了。”製止了男人想要下榻的舉動,夜寒川又是開口道:“穀主稍等一會,我去拿火盆和木炭來。”


  來不及製止,男人眼看著夜寒川消失在屋子門口,心裏的話也沒能夠說出來,這還沒有入冬怎麽就燒上火盆了呢,盡管是冷了些但也沒有到這般地步吧,他這二徒兒啊可真是謹小慎微。


  秋日裏天氣昏沉的午後。


  藥樓二層的一間臥房。


  臥房中央的圓高火盆裏,質量上等的木炭被燒的冒著火紅,但屋子裏也沒有一點因為木炭燒燃飄出的雜煙,可見這火盆中的炭塊確實是質量上乘。


  並不大的臥房裏燒上了一隻火盆,秋末那些跑進臥房裏的寒氣也早就被驅了個幹淨,但夜寒川就像怎麽也放不下心擔憂尋藥會被凍壞似的,又是往男人的被裏塞了一個湯婆子,讓尋藥哭笑不得。


  “我可沒有那麽弱不禁風,怎麽說我也是在這藥仙穀生活了三十多載,”男人幹脆是床內的那本醫典也不看了,就閑閑的靠在床框上和夜寒川隨意的聊了起來。“穀中的天氣我了解得很,雖然是下了一場秋雨,但總歸來說也並沒有太冷。”


  一場秋雨一場寒,這幾乎該是今年秋日裏的最後一場雨了,秋日的秋高氣爽也就被這場雨給徹底澆了個幹淨,往後就是冬天了,這個檔口那可能不在意些,說不定就會染上風寒。夜寒川心中自是有著不怕一萬的考量,但總歸也是怕對男人說出來,男人會覺得他嘮叨。


  “不注意著點萬一染了風寒呢,”夜寒川從桌上哪壺他剛才泡上了參茶的茶壺裏倒出了一杯,慢慢的走到男人床邊拉過了那放在床尾的單人桌椅。“反正小心一點是不會有錯的,”夜寒川把參茶遞到男人手上,又走回桌邊拿了那茶壺和一隻杯子放到了單人的小桌上。


  小口的喝下一口那一杯還冒著熱氣的參茶,男人到這時才真正覺得身上暖了起來。“茶裏加了什麽?”單是聞著就能聞出他手裏的是參水,單是暖身的參向來都是用苦參,而從名字就能看出苦參定然苦澀味道,可奇異的是男人竟然從這苦參茶裏還嚐出了一點的甘甜。


  “加了些在今年春天收集的花蜜在裏麵,”在小凳上坐下,夜寒川也為自己倒上了一杯苦參茶,“既能讓參茶不苦,也不會相衝了藥性,這花蜜當屬最好,穀主以為呢?”


  我以為?男人笑了笑,像是看透了他身邊這個徒兒的全部心思,“我啊被你這個徒弟可是快要慣的一點苦都吃不得了,以後我看那些茶水我都喝不下了,和今日的這苦參茶相比,那些茶葉泡出的茶湯真算是苦澀無比了。”


  “師父往後還可以喝花茶,花茶就算是不加糖蜜也不會苦。”夜寒川竟真就說出了他的考量,就像沒有察覺出男人不過是玩笑般。


  “你啊……”男人無奈的搖了搖頭,終究是笑著慢慢的品飲起了杯中的苦參茶。


  臥房裏炭火燒出的熱氣溫足。


  半開的窗戶裏透進的涼氣,中和著屋子的溫度,倒也不至於讓房中的溫度過高。


  許久,許久。


  房中空氣裏都飄上了苦參茶的香甜氣。


  “那位月公子呢,怎麽沒有和穀主一同回來?”恬靜的氛圍裏,夜寒川還是沒能忍住的問出口。之前那位身段妖嬈、長相分外眉眼的公子,自從夜寒川第一次在尋藥身邊見到他時,就一顆心都再不能平靜了,原因無他,隻因為尋藥對月籠紗的親昵。


  也沒想到夜寒川會提起月籠紗,男人握著手裏的杯子,倒是稀奇的看了自己這徒兒幾眼。“小夜怎麽想起來問這個?你不是不怎麽喜歡他麽,”


  夜寒川一向待人有禮,與人不會太熱切也不會過於冷淡,但之前月籠紗和他共處一室的時候,可能旁人看不出,但男人卻一眼就能看出夜寒川對月籠紗的疏離和冷漠。


  夜寒川聽見男人說出了事實到也麵色未變,“就算我不喜,但他也是穀主買下來的,就算不能時時刻刻都陪伴穀主左右,也不能像現在這樣人都不知在哪。”


  即便到現在也還是對月籠紗沒有一點的正眼相待,男人見夜寒川這樣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他想月籠紗和他這個徒兒相處的不多,應該也不會有什麽衝突發生過。


  “自然是分開了,”男人又是喝下一口苦參茶,道:“在這世上,任何兩人相遇都是緣分,但因緣相聚緣散而離,總會有一日需要麵對離別。”


  “他和穀主之間怎麽能稱得上是緣,若是那日穀主買下的是別人,那之後不也就沒有月公子的事了麽。”夜寒川說的毫不客氣,說的月籠紗就像是隨意拿錢財就能買來的可有可無的玩物一樣。


  男人皺起了眉,有些詫異自己的徒兒會說出這樣的話。“月公子的為人處事都毫無不妥,就算不能讓你覺得能有借鑒,你也不能這樣任意的評論。小夜,我想我可並未教過你這樣待人看物。”


  照以往夜寒川對尋藥得小心態度,尋藥會這麽說出口,夜寒川無論心中怎麽樣但隨後一定會乖乖認錯無疑。但這次夜寒川卻是久久都沒有開口,直到男人都覺得自己方才的話是不是有些重了,畢竟夜寒川從來都沒有做錯過什麽,這次或許是無心之言。


  “小夜,”男人想通道:“我剛才可能語氣是有些激進了,你莫要放在心上可……”


  “我嫉妒他,”夜寒川此時卻是突然開口了,依舊低著頭,聲音也透著悲涼。“自從我三歲那年被穀主帶回穀裏做了穀主的二弟子,到之後我陸續有了三個師弟,這期間穀主對我們中的任何一個都是一致對待,從不會偏袒寵愛哪一個。”


  “可是這個月籠紗卻不一樣,穀主對他和我們這些弟子相比,任何一點任何一處都不一樣。”陷在回憶裏的陳述,連語氣都那麽的平靜不起波瀾。“如果穀主是無心也就罷了,可是月籠紗對穀主百般親近姿態之時,穀主卻是一點都不曾拒絕的照例全收,師父從沒有對任何人這般,那時候我還以為雇主對他就是喜歡了。”


  男人依舊是聽著夜寒川輕聲的絮語,沒有想打斷的意思,隻是握著手裏空掉的茶杯,自始至終的沉默著。


  “之後冷沁也是,擔心穀主會和他走的太近,對我們這些徒弟都不再關心過問,竟然還去外麵帶了些少年回來,想讓他們能奪走一些穀主對月籠紗的注意,可終究還是無用功,穀主對月籠紗的態度一如往常,毫沒有改變。”


  “穀主還帶著月籠紗一起北上去尋人,那時候我是真的害怕了,我怕穀主會和他一去不回,就像穀主曾經和我說過的,上一任的藥仙穀穀主百裏穀主他不就是在找到了愛侶之後,才把穀主之位傳給穀主你麽,我甚至以為那次穀主就會和月籠紗像百裏穀主一樣就自此一去不回了,而我甚至連追上去都不敢。”


  “穀主,還好你回來了。”夜寒川抬起頭看向了男人,眼神深邃得就像是漩渦一樣讓人無法從中逃脫。


  “我隻不過是欣賞月公子的琴曲而已,並非是什麽心慕的愛侶。”對著夜寒川的視線男人躲也不躲,神色都未變半分。“而你,我知曉你在意師傅,但是你莫要忘了你可是我的徒兒,這世上還從沒有能任意揣測自己師傅心思的徒弟。”


  因為男人的話,夜寒川的身子微不可察的顫了顫,連眼底那片濃黑一片的深潭也破碎了一片,再不完整。“所以,穀主你就算是和那月籠紗分開了,也不能給我一點可以妄想的……”


  “小夜!”男人的聲音陡然變得嚴厲了起來,象一位真正的嚴格師傅一樣語氣都冷硬起來。“我是你的師傅,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更何況我是親眼看著你長大成人的,就算我不是你的師父,對你的養育之恩也擔得起你叫我一聲父親。”


  “嗬,”夜寒川笑了,笑的悲涼又絕望。“是啊,穀主可是我的師傅,我怎麽能對自己的師傅存了那麽久見不得人的心思呢,真是萬般不該。”


  自從入了藥仙穀,成為了尋藥的弟子之後的十七年間,從未喊過尋藥師傅的夜寒川,今日卻是第一次叫了尋藥一聲師傅,那理應如此的稱呼裏卻像是帶上了什麽碎掉的聲音,是再也拚揍不起的東西。


  “小夜,你很好也很優秀,我為師相信你會找到你命定的那個人。”男人又有些不忍心,而這種不忍心比起之前歐陽水軒苦苦哀求他不要和他分開時更甚,終究是他教了養了十七年的孩子怎麽能不心疼。可是又想起了那個拋卻了自己所有尊嚴隻求他不要丟了他的歐陽水軒,男人的心頭又是一疼。


  而因為想起了別人在夜寒川還帶著最後一絲希冀的注視下,遲遲沒有再開口的男人終究還是讓他失望了,自嘲般的笑了笑,夜寒川的聲音已然帶上了對師長的尊敬,卻再也毫無親昵可言。


  “師傅,那如果無事,弟子就先退下了。”


  “小夜……”男人回過神,還想再說些什麽,隻可惜夜寒川卻再也不會給他機會了。


  夜寒川站起身來,臉上還帶上了微笑,言語卻是不容拒絕的果斷。“弟子趕了幾天的路,有些乏了,想回房去休息,還請示師傅準許。”


  “那……那既然如此,小夜就先回去休息吧。”床邊恭敬的姿態對著自己的人,盡然是一臉的倦色卻依舊是麵上帶笑的詢問著自己的意見,尋藥在這一刻真正覺得可能他和夜寒川再也不能回到從前了。


  一直到臥房裏的炭火都滅了,從半開的窗戶裏吹進的涼風灌滿了整間屋子,怔怔出神的男人才終於是從思緒中抽身。想要倒一杯參茶暖一暖自己有些發冷的手,卻又在茶水倒進杯盞裏時發現了那茶水早就涼透。


  男人把杯子放下,慢慢的掀起了蓋在身上的棉被下了床。


  自從清晨雨停了,就一直陰陰沉沉的天空,在男人推開窗時卻是終於放晴了。


  陽光透過窗灑了男人一身,包裹在暖陽中的人卻沒有感受到暖意。


  到底還是生分了。


  在之後的幾天裏,夜寒川還是和以前一樣對男人盡心盡力、細致入微,卻再沒有對男人哪怕是喊一聲“穀主”,就像穀中其他的弟子一樣真正的把男人當做了師傅對待。而在而後幾天中,男人也是思來想去的想了很多。


  例如他這二徒兒和歐陽水軒究竟是喜歡他什麽?啊不對,或許還要加上一個月籠紗,男人笑了笑覺得他也是有幾分紅顏禍水潛質的,但很快就又笑不出來來。月籠紗是個溫柔的,說清了也就罷了,可是他好不容能能從歐陽水軒的身邊暫且離開,能喘口氣的時候,夜寒川卻又是冒了出來。


  還沒有想好之後要怎麽應對歐陽水軒,他這二徒弟就突然地對他表露心意了,雖然現在看來事情算是已經告一段落了,而夜寒川也已經接受了現狀,但是他的弟子他了解,要是不找一日和他徹徹底底得說清楚,對方就會一直保持著現在的模樣一直到再也承受不住。


  可雖然知道應該怎麽做,但具體要怎麽說男人卻依舊是沒有個想法,就像是歐陽水軒給了他一個沒有定下的期限,讓他在這期間定下想法一樣,男人對此毫無頭緒。


  而之前歐陽水軒那副幾近瘋狂的模樣,男人也覺得自己就算是想要拒絕,對方也不會那麽輕易的就會選擇放手,而且雖然不過見過兩次,男人也能看得出歐陽水軒並不是他在外人麵前表現出來的那翩翩有禮貴公子模樣,真正的歐陽水軒內心充滿了瘋狂、孤注一擲和可怕,為了想得到的東西他會做任何的事情,直到到了完全無法挽回的地步。


  躲避在現在看來,或許真的不是什麽好主意,男人想了好久終於是打定了主意,他要和出穀和歐陽水軒講明,而在這之前他還會和夜寒川談一談,並且還會把暫時讓他代替穀主之位處理各處事務。


  秋日終究是過去了。


  藥仙穀裏終於是下了入冬後的第一場雪。


  站在藥樓的門外的屋簷下,看著那漫天漫地的純白一片,不知怎的男人心底的那根弦就被那滿滿不斷飄落的雪花輕輕撥動了。


  銀裝素裹的景物,真是像極了那人的眼眸還有頭發的顏色,男人嘴角彎了彎。也不知道那人身上的體寒之氣好的怎麽樣了,那樣的體製最最難捱的的可就是這寒冬臘月了,想到這裏男人又是忍不住的一陣擔憂。


  知道他恍然發覺,自己為什麽要去想一個幾乎陌生的男人,又為什麽會不自禁的笑出來?嘴角的笑早就變得僵硬,男人從寬大的袖袍間抬手摸上了自己的嘴角,有些恍惚茫然。


  一番的情不自禁和不知所措都又盡數的掩藏在了那藥仙穀的白雪皚皚中。


  遠在商堯國西北境的氏殷國,此時也是雪色茫茫。


  正是下了早朝的時候。


  四個伴奴各自打了傘跟在乘坐在輕轎中的長孫羽檗四周,看著滿天的飄雪也是麵露喜色。最先忍不住的就是花瀲了,往年每到這時候都是長孫羽檗最難以度過的時光,在今年卻終於是結束了,這讓他如何不為之欣喜。


  “真是多虧了尋先生的藥,今年國帝才能安穩的度過這個冬天。”說著花瀲又是忍不住笑起來,“而且再繼續服完之後的藥,國帝得病可就徹底好了。”


  其餘三個也是心喜不已,但都是收斂得多。


  “確實呢,等到來年春天的時候就請尋先生來氏殷國,用最甜美的就和最新鮮的瓜果來招待先生才好。”紫苜也是對尋藥感激不勝。


  而在轎中的長孫羽檗聽著伴奴們的想法,雖然沒有附和,但在掀開輕轎的側簾向外看著那些不斷飄落的白雪時,向來冰封般的眼底也多了幾分的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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