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劉墨卿
“有兩件事情，是這次例行匯報內容。”劉墨卿站在賈紫勤辦公室中央，手中拿著一個卷宗，卷宗看起來非常厚，這樣程度的卷宗，讓賈紫勤難得一見的皺著眉頭。
“第一件事，張楚蘭已經康複，據司空靖的匯報，種種跡象表明，他們會回衝虛。”
“哦？她在醫院躺了將近半年了吧？現在已經快冬季了，他們有說時間嗎？”
“沒說，應該會是近段時間的事情。”
“密切關注吧，我倒是很想看他們從高達五十米高度跳下來，然後憑空消失的場麵。”
“不止你一個人想看這個畫麵。”劉墨卿揚了揚手中的卷宗，“這第二件事，是王學斌所遞的資料。”
“王學斌？”賈紫勤思索了一番，好像沒有什麽印象。
“是我求你，把他安排在深海的人。”
“哦？他遞的這個東西有多少價值？”
“價值大到你根本想象不到。”劉墨卿將資料攤在那巨大的納米辦公桌上。
他手隨意指著，“這個，黑市衝虛人奴隸買賣，這個，塔克拉瑪幹沙漠zg機甲零件買賣，還有這個，衝虛武器交易。”
“這都是深海所發生的事情？”
“這些是暗網上所交易的一小部分，真正的交易內容，全在深海裏，那些毒品和肉色交易，雇凶殺人，現在都不及這些的萬分之一。”劉墨卿直起身子，叉著腰，憤怒地說道，“入侵事件之後這近一年半時間，美國幾近癱瘓，地下黑市卻繁榮昌盛，暗網交易已經遠遠滿足不了，更多的交易就在深海進行。”
“你說的那個王學斌，什麽時候潛入深海了？”
“近三年時間。”
“是個人才，能在深海呆三年，不容小覷。”
“這還隻是他個人的努力。”
“但是。”賈紫勤抬頭看著劉墨卿，“深海呆了三年，根本沒有信任而言，忘恩負義和背叛是家常便飯，他突然將這些東西寄給你，是出於什麽目的？”
劉墨卿沉默了許久，他不得不回答道：“是我找的他。”
“你找他？”
“對，還記得我給你說過，張楚蘭的丈夫是地球人嗎？”劉墨卿沒有等她回答，繼續說道，“司空靖說過，衝虛人沒有名字，他們的名字都是在地球之後才擁有，很明顯，她的名字完全符合中國姓名，而姓張的又如此之多，我們想要找到她那丈夫，等同大海撈針。”
劉墨卿繼續說道：“既然是大海撈針，那倒不如就讓在深海的人去撈這根針。”
“那撈到這根針了嗎？”
“這得給他點時間，我並沒有跟他直接見麵，所以安全問題不用擔心，倒是這些東西。”劉墨卿指了指滿桌的文件和照片。“讓我頗有些擔心。”
“衝虛武器交易嗎？我國境內落入民間的很少，倒是美國，有可能通過其他渠道落入我國境內，的確是個大問題。”賈紫勤思索後說道。
“不止這些，我擔心的還有另一方麵。”劉墨卿沉默了很久，緩緩說道。
“另一方麵？”
“對，奴隸買賣。”劉墨卿回答道：“那些沒有被殲滅的衝虛人，就算大多數人隱藏在地球人之間，高等人類還好說，畢竟那些巨人想要隱藏起來，不是很容易地事情，但那些跟我們一樣的衝虛人，就很麻煩。”
“你是說”
“對，那些買來做奴隸的富豪，如果有任何一個跟衝虛人所誕生的嬰兒，其基因必將超越任何一個地球人。過不了多久，我們終將被淘汰，而且，這之後所發生的事情會怎樣，無法掌控。”
“更不用說，那些有可能將衝虛人作為種馬或者生育機器的變態。”賈紫勤接著話繼續說道。
劉墨卿沉默地點了點頭。
“所以，王學斌將這些資料給了你，說明他還有些良心。”
“不是良心，是忠心。”劉墨卿更正道。
“隨便，看來，這已經完全超出我的範圍了。”賈紫勤扶著辦公桌，站了起來，“這事我來處理，不要忘了你的本職工作。”
“是。”劉墨卿點頭轉身離開。
“等等！”賈紫勤說道，“人類項目基本成熟，你沒有再拖延的理由了。”
劉墨卿痛苦的閉上眼睛，他不知道自己此時該說什麽。
“墨卿，你千方百計想得到人類項目，初衷難道不就是為了救活她嗎？”
“我怕的是，她不肯接受自己的樣貌，即便百分百的還原她的體型特征，那她到底算什麽？機器人？還是改造人？”
“墨卿，科技永遠都是在進步的，你難道不想喚醒她嗎？你還是說，想等你不在這個世上之後，留下遺憾？亦或者，在不久的未來，她的世界裏，沒有你的存在。”賈紫勤強忍著痛苦，眼淚在眼眶中打轉，“你有你的守護，我也有我的堅持。”
劉墨卿強忍著心中的衝動，他的表情帶著悲痛，又帶著歉意，“紫勤，當年我們都太年輕，所犯下的罪孽，應該承擔的人，是我，不是你。”
“不，我們都有責任，所以，複活她，一方麵是彌補她，另一方麵，是我們太需要她。目前技術毫無進展，基本已經屬於原地踏步，衝虛科技有很多細節我們受限，就算我們不懂其原理，對其進行仿造也無從下手。”
“我明白了，讓我再想想，再想想。”劉墨卿感到頭痛欲裂，沒有任何事情能困擾他，唯有此事。
他隻有將自己全身心地紮入工作之中，每天除了充實又緊張的工作壓力，才能讓他暫時忘卻此事。
可是哪怕他疲憊不堪地躺在床上，也會在身體舒適的那一瞬間，讓他想起青春時代的諸多往事。
也會讓他想起那無數次在腦海中揮之不去，想重回現場，做出不同選擇的那場事故。
那場改變他命運的事故。
改變他和賈紫勤一生的事故。
夏冰。
一個他大半輩子無法忘卻的名字。
一個隻要想起名字，就能想起她那甜美又單純的笑容，一個隻要想起她，就會滿腔悲傷又無法壓抑的痛哭，一個隻要想起那場事故，就會讓他做出懲罰自己的行為。
“喚醒夏冰吧！”劉墨卿聲音嘶啞並堅定地說道：“讓我親自對她作出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