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7 黑影
“看來莫拉對你還真的是真心實意的。”苗金清緩緩在房間裏四處走動，他剛燒開了一壺水，他將水壺端了起來，走到被綁在椅子上的黑影麵前，“咖啡？還是茶？”
“沒什麽區別。”
“那就茶吧，咖啡聞起來雖然香濃，但總歸不如茶的入口香甜。”苗金清將水壺放在旁邊的桌子上，轉身去找茶葉。
他翻騰了一會兒，將茶葉撒入一透明水杯裏，倒了水，輕輕晃動，再將水倒出，“條件簡陋了一些，不過還是能喝出茶的味道。”
“你要是想喂我喝茶，我也非常樂意享受。”黑影不緊不慢地說著。
“看來，有什麽樣的師傅，就會教出什麽樣的徒弟啊。”苗金清將水再次倒入透明水杯，轉過身，將水杯放在旁邊的桌子上，他走到黑影的身後，解開了繩索。“你還是自己動手喝吧。”
黑影自己活動著手腕，當苗金清突然鑽入車裏，對方隻是輕輕觸碰他一下，等他再次恢複意識的時候，他就已經被綁在了這裏，他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他有觀察環境，看起來，就跟他在地球上各處所購房子相同，擁有齊全的家具，還有著一定房齡，除了他確定苗金清不會擁有折疊空間之外，這所房間，就跟他的安全屋別無二致。
隻是不清楚的是，具體位置。
不過他並不擔心，他很清楚自己就是誘餌，那人工智能應該鎖定他的位置，沈峰這幾天心急火燎地想抓住苗金清，按道理，他肯定已經在來的路上。
他也非常樂意同苗金清消耗著時間，更何況，此時他已經擁有著自由。
他唯一的擔心是。
苗金清何時會控製他。
這種感覺非常怪異，明明知道自己的身體是屬於自己的，可不知道何時會被對方所占有，這種感覺，不管是說出來還是親身體驗，都讓他覺得有些說不出來。
這也讓他體會到雷米爾為什麽當時也無法說出他被轉換的情景。
在苗金清觸碰他之後，他失去記憶的那段時間，他直覺上就感覺的，那個時候，他自己就不再是自己了。
這樣的感覺讓他無法集中精神。
“看來，你對我的能力非常清楚。”苗金清端著另一個水杯坐在他的對麵。“每個麵對我的人，表情都是這樣。”
“每個？”黑影重複著他的話，茫然地望著他。
“第一次我能力覺醒的時候，是我上學時候，在學校被三個校霸堵在了廁所裏，勒索讓我每周都給他帶一百塊錢。”苗金清端著水杯，輕輕抿了口茶，“那個時候，我父親每周隻給我三十元，我哪有那麽多錢給對方，我小心翼翼說我沒那麽多錢的時候，對方打了我一巴掌。說實話，那一巴掌還真是疼，疼的我摸著自己的臉，抬起頭看到自己的時候，嚇了一跳。”
黑影沒有吭聲，他對這個能力有著大概了解，但凡被觸碰的人，隻要苗金清想，他可以直接將那人轉換成自己，而他自己卻沒有任何影響，不同的是，被轉換的那個人，被苗金清給同化了。唯有苗金清同化結束，對方才能‘變’回自己原來的樣子。
他想，自己被苗金清同化之後，意識跟著消失，這個時間段裏，好像他自己依然‘死’了。他想起了基地內，那個被雷米爾打死的隊友，當他意識清醒的時候，發現自己深受重傷，這樣死了兩次的感覺，他無論如何也不想體會。
當時雷米爾那種打心底恐懼的感覺，從他麵無表情的雙眼中透露出來，他此時有著同樣的感覺。
“說實話，當時的那情景，把另外那倆家夥給嚇到精神病院之後，雖然我還在學校繼續上了一段時間。”苗金清起身，給自己又沏了一杯水，重新坐了下來，“那段時間裏，我對我自己的能力感到非常興奮，從一開始的驚慌失措，到順心自如，你知道我花了多長時間？不到一個星期。”
“你肯定找了不少人下手。”黑影淡定地拿起水杯，既然他的表情已經被苗金清看透，他掩飾的再快，對方也已然知道他的想法，倒不如坦然麵對，他很願意苗金清繼續講著他自己的故事。
所有的反派都死在話多上，他更樂意這一不變的規律能繼續延續下去。
黑影從未像此時這樣，希望苗金清多耗點時間，而沈峰能快點解決眼前這個如鯁在喉的家夥。
他另一方麵能讓苗金清多說一些，自己從中掌握唯一一點對他有利的條件。
苗金清同化的有效距離。
這是唯一能讓他保證安全的一點。
他的手不自覺地發抖，他淡定的將水杯放下，裝著手腕無力繼續晃動著來掩飾自己手發抖的跡象。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全學校的人，都被我實驗過。”
“這值的你驕傲？”
“你想想，隻要我想，我可以出現在任何地方，修改任何對我不利的東西，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情，不為人知，這是一件多麽美好的事情！”
“不為人知嗎？那我們怎麽會找到你？”
“哼！不過是我一時疏忽，司空靖在學校不過是個悶葫蘆，沒想到變化這麽大，讓我趕遲了一步。”
“如果”黑影換了個位置，他聽到司空靖三個字的時候，他不知為何，自己的手突然安靜了下來，他自己反倒冷靜了很多，怒意從他心底溢出，而他自己卻沒有任何的感情流露。
“司空靖是個很聰明的人。”黑影握著水杯，他的拇指在水杯邊緣上來回滑著，“你知道嗎？雖然你是個雜種，但是，司空靖絕對是唯一一個去過衝虛的地球人。啊抱歉，我忘了說，你可能連你爹是誰都不知道吧？”
黑影抬著眼，瞥向苗金清，苗金清沒有他所想象中的惱怒不已，反而安靜地坐在他的對麵。
“漂亮，激將法，你所說的一切，我承認，我是個沒爹的雜種。”苗金清語氣平靜，“或者說，我是衝虛人和地球人結合的混血兒，你知道的，往往混血兒要麽擁有著雙方的優點，要麽就是缺點。所以”
苗金清探著身子瞪著黑影，“你不知道我擁有了多少優點比如現在。”
黑影看著苗金清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
門突然一聲爆響，沈峰衝了進來，對著他對麵的苗金清舉起了手中的武器。
“等！”黑影看到苗金清嘴角揚起的笑容，他意識到了問題，可為時已晚。
沈峰手中的槍已然扳動了扳機。
隨著槍聲，苗金清的身體抖動了幾下。
黑影向旁邊倒了過去，等他站起來，他看到那具屍體胸口染起的血暈。
“我們搞錯目標了”黑影站了起來，看著屍體的麵容，緩緩說道。
“什麽？”沈峰大跨步地走了進來，他的手伸向屍體，輕輕扳了方向。
黑影已經看到了麵容，苗金清在沈峰進來的那一瞬間，結束了同化，一張陌生的臉出現在黑影的麵前。
“苗金清同化了這個房間的主人，他又擺了我們一道。”黑影苦澀地看著眼前的屍體，緩緩說道。
“那麽我們，不止止落後了他一步了。”沈峰盯著他，一字一句地說道。
黑影重新坐回到了座位上，他伸手在桌上那還有餘溫的水杯，苦苦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