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不眠
花櫻子被我突然轉變的臉色嚇了一跳,她把頭發繞到左肩然後用一種安慰和不安的眼神試探性的問我出什麽事了。
我不知道該怎樣跟花櫻子解釋這些,現在最重要的是弄清牧野在哪、他有沒有去找白羽琪,要知道牧野是那種平時不輕易衝動而在某種情況下輕易衝動的人。很難想象當牧野在白羽琪家沒有見到溫瑋嘉後會發生什麽。如果說溫瑋嘉去找白羽琪是火星撞地球,那麽牧野與白羽琪針鋒相對絕對是一場bigbang,後果一定很難想象。
花櫻子聽了我的話後握了握我插著針管的右手,起身用飽含著圓潤而細膩的眼神掃過我的臉龐轉身朝門口走去。她披著的頭發帶著睡蓮的香味在空中轉著優美的弧度。像優雅的裙擺離心張開,盛開著絢爛的花朵消失在房門的間隙後。
這個暑假光跟醫院打交道了。
人人網有人轉了一條動態,關於今年的7、8月水逆,受災星座NO_1——雙魚座。
真是不服都不行呢。
我抱著花櫻子的殘留的七夕無力的仰臥在床上,看著蒼白的天花板漸漸睡了過去。
必勝客裏,王映俞已經坐在夢奇對麵看著他對著滿桌子高卡路裏食物大快朵頤半個多小時了,這種感覺就好像看到一個煙齡好幾十年的人煙癮發作後正三根並一根地大口吞食著尼古丁一樣,夢奇手中踢了哐啷的刀叉撞擊聲和他凶猛有力的咀嚼聲讓王映俞感覺夢奇吃完這些下一個被他吃掉的就是自己。
“喂,你慢點啊。”王映俞拿起手邊的橙汁猶豫了一下推到夢奇手邊,然後用不好意思的眼神回應著周圍喝下午茶的人異樣的眼光。
“謝了!”夢奇把吸管抽了出來一邊嚼著嘴中往外噴濺著油汁的牛排一邊把杯子送到嘴邊,然後一揚脖咕咚咕咚地灌了好幾口,黃色果汁沿著嘴角流了下來停滯在突兀的喉結上,不宣揚地散發著濃鬱的雄性荷爾蒙氣味。
然後夢奇埋下頭繼續大快朵頤(……)。
“天哪,你這是多久沒吃飯了。”王映俞說著招呼服務員過來,隨後又點了兩杯果汁。
“我要可樂。”夢奇抬了抬手,沒有抬頭。從王映俞的角度看,夢奇整個臉是扣在意大利麵上的。
就這樣夢奇又吃了好久。
“呼~吃飽了。”夢奇抬起頭很舒服的癱在椅子上眯縫著眼睛用很享受很猥瑣的眼神看著王映俞。
“你是多久沒吃飯了。天哪,嚇死我了。怎麽?你無家可歸了?”王映俞看著殘留著紅色粘稠物的冰冷的餐刀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
“我心情超級差。”夢奇往下挪了挪身子懶洋洋的去夠桌子上那杯隻剩下三分之一的可樂,但是落空了,最後索性又挪回了原來的位置。(……)
“沒見過這麽個心情差的。”
“我是認真的,我心情超級差。”
“然後來宰我~”
“哎呀,都說是AA製嘛。”
“你滾,我就吃了三口沙拉。”如果現在給王映俞一個殺人不犯法的機會,我想夢奇此時早已被她用餐刀釘死在椅子上了。
“金滴,不騙你~。”
“金滴?還銀滴呢。”
“好吧,”夢奇努力地直起腰杆,說:“那我現在給你講講壓抑在我心中的悲傷。”
王映俞衝他翻了個乒乓球一樣大的白眼,一本正經的對夢奇說:“還壓抑在心中的悲傷呢,你有沒有那種恍然中刺痛的感覺?你最近在看什麽,怎麽說話這個味兒了。”
“郭敬明和喬舒亞寫的東西。”
“行了行了,我就跟你說沒事出去走走別老看那些讓人智商變低的,你不聽。怎麽樣?你現在也悲傷逆流成河,心碎九滴城了?”
“我跟你說我最近發生的事直接比《小時代》狗血一百倍,比《九滴城》驚悚一千倍。這種感覺怎麽說呢,就像是用VITAS的嗓音站在黃土高坡上唱著劉歡的‘好漢歌’一樣讓人蕩氣回腸人神共泣。”
“講重點。”
“重點是我勸你別跟白羽琪玩了。”
溫瑋嘉接到花櫻子電話的時候已經在和平裏北街地鐵口的那家味多美等了她好久。
“親愛的你在哪。”
“我在味多美這等你呢。人呢?”
“趕緊坐地鐵去白羽琪家。”
“怎麽了?你怎麽知道我要找你去那。”
“夏昆告訴我的。”
“夏昆?”
“沒時間解釋那麽多了,我快坐到雍和宮了,你趕緊進地鐵站。”
“哦,好,大廳中間見。”
這就是我們的生活,每個人像一顆顆被扔在搖晃著的迷宮盤上的鋼珠一樣不斷碰壁繞行,走著那些有人或者沒人走的路,也許會有幾顆能碰頭,但是大多情況下碰的不是時候。現在的牧野與溫瑋嘉和花櫻子如同電影《逍遙法外》一樣彼此追趕著,充滿著戲劇性和期待性。
整個天空忽然陰了下來。
這座蘊含著濃厚的中國傳統氣息的城市瞬間被一團巨大的烏雲籠罩,泛黃的世界昏昏沉沉,這不是春秋兩季,卻讓我感覺剛剛刮過沙塵暴。潮濕的味道越來越濃烈,在這座城市的每一個關節縫隙中不斷膨脹。整個北京像是一條身上插滿發光二極管的怪物慵懶的橫臥在“公雞的咽喉”上,仿佛抖動過一樣瞬間點燃它身上密密麻麻的如絨毛一樣的路燈。工體後海三裏屯提前進入不夜狀態,在人潮湧動的下班高峰期後,迎接著他們的不止是未來幾個小時燈紅酒綠紙醉金迷,
還有爆炸開來的雷聲和接踵而來的瓢潑大雨。
花櫻子和溫瑋嘉從地鐵出來的時候有種時光穿梭的感覺,剛剛慵懶的白天怎麽會突然之間變成熱鬧喧囂的夜晚,然而放鞭炮般的雨聲和掛在地鐵口的鍾表為她們解釋了一切。
雨沒有方向的下著,她們在站牌下疲憊的淋了很久,無數的車輛打著冷漠的燈光從她們眼前路過。
牧野的手機打不通,溫瑋嘉試了很多遍。
出租車停了,一道熒黃色的光冷冷地刺著她們的胳膊。
告訴了司機目的地,汽車發動了。
車窗上細碎的雨滴被一同等待紅綠燈的公交車尾的轉向燈有節奏的照亮著。
“前麵有事故,警車都來了呢。”駕駛座的椅背發出沙啞的聲音。
溫瑋嘉搖開車窗把頭伸出充滿黑暗和陌生的窗外,她漸漸辨認出警車是停在了白羽琪的小區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