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言情女生>尋香樓記> 第十二章生意興隆

第十二章生意興隆

  阿香從未想到過珍珍,可是珍珍心裏有阿香,那是她親姨媽,媽媽的親妹妹。自打胡大利出事,珍珍有空總要來阿香家,不說什麽,來就表示一種態度,堅決站在阿香這一邊。她跟阿香說不上話,也不知道說些什麽,總是沉默,反正在阿香的印象中她就是沉默的羔羊。來了以後,沒話說就找事做,做事也是說話,肢體語言,有時比口中話語更有力量。做事的時候就找到了話題,找到了共同語言,說得最多的是:姨,有衣服洗沒?

  阿香在家悶了也想找人說說話,她是個喜歡嘮叨的人,胡大利沒了,她嘮叨給誰聽呢?兒子是不行的,一嘮叨兒子就上火,火騰地一下騰空而起,簡直要燒死阿香,嚇得阿香花容變色,趕緊幫兒子抽薪退火,從此小心翼翼,再不敢引火燒身。所以阿香也不是完全不跟珍珍說話,比如問她吃了沒有?要不要再吃點?她總要找人聊聊,要不憋死。


  我跟你說啊珍珍,你找人千萬別找胡大利那樣的,害死你一輩子。


  我知道姨,珍珍馬上回答。牛秀才就不是胡大利那樣的人,他完全不是,反麵典型。其實姨,牛秀才對我很好,我就是看他老實才肯相信他的。


  阿香知道珍珍還在跟牛秀才發展關係,自己的事管不過來,哪有心思管年輕人的兒女私情。阿香不管了珍珍就以為她默認,不必再向她請示匯報征求意見,也不必沒事惹事挑起事。今天一忘情,居然主動提起,還誇起牛秀才,珍珍自己都吃了一驚,趕忙收住口。


  阿香冷笑一聲:別信他的,現在是哄,哄到手就原形畢露。也許是個悶騷,肚子裏全是壞水,你怎麽知道,怎麽就那麽信他?你得防著點,多留個心眼吧傻丫頭。


  可是珍珍覺得不會,牛秀才絕對不是那樣的人,為什麽?她也說不上來,反正她就覺得秀才可靠。老實,實心眼,也許這都是理由吧。老實好像是一種全能的品質,一個人隻要被認為老實,那麽他在所有方麵的品質都會認為是好的,似乎老實就可靠,老實就正直,老實就誠懇。老實真的等於可靠嗎?真的等於所有那些好的品質嗎?珍珍不知道,反正她就認定了牛秀才可靠,才不管別人怎麽說呢。何況,胡大利出事更加印證了這一點,平時不老實,老是不會踏實,跟自己女朋友一起時不老實,對別的女人也不會老實。不老實的人太可怕了,珍珍是玩不轉。


  可是,胡大利出事跟牛秀才有什麽關係?阿香倒了黴跟牛秀才有什麽關係?牛秀才覺得毛的關係都沒有,反倒是件喜事,不老實的人終於倒黴了,終於原形畢露,這對老實人來說不是件喜事嗎?他出事了你沒出事,那就是老天對你特別的眷顧,是對你的一種肯定,一種特別獎賞。老騷逼,遭報應了吧,活該!


  珍珍這次真生氣了,她從不生秀才的氣,這次簡直有些惱怒。你不能那麽說她嘛,她是我姨耶!牛秀才忘了,他老忘,習慣性地遺忘,忘了阿香是珍珍的小姨,珍珍是阿香的外甥女。忘性大是因為腦子裏產生排斥反應,珍珍和阿香是親戚,這太難想象了,就好像說豬八戒是諸葛亮的親戚一樣,雖然姓有點相似,但是兩個形象相距甚遠。當然,如果他記起來,他是不會那麽罵的,起碼不會當著珍珍的麵罵,罵珍珍的姨不等於是罵珍珍嗎?

  阿香如何,牛秀才是不會關心的,因為他的心有更高的追求,他忙著呢,忙著他的小餐館,忙得不亦樂乎樂以忘憂樂此不疲。他的小店已經有了一個響亮的名字,他對這個名字很滿意。古人雲:名不正言不順,水不在深有龍則靈,店不在大有名則名。店名叫“秀才餐館”,非常貼切。牛秀才開的餐館嘛,一聽便知,為大學生們服務,他們也是秀才嘛,秀才碰到秀才,相見恨晚把手言歡。


  緊接著,牛秀才開始研究兵書戰策、經營謀略。要開小店先進書店,書籍是人類進步的敲門磚。從孫子兵法裏他知道了什麽叫不戰而屈人之兵,從孫臏兵法裏他知道了什麽叫圍魏救趙,從三十六計裏他知道了什麽叫笑裏藏刀,不過這些好像都用不上。但是他明白了一個道理:做任何事情都有兵法,不掌握幾招,渾渾噩噩不明不白思想懶惰一定會遭致失敗。餐館經營的兵法是什麽?歸根結底還是在飯菜上,菜要做出味道,做出花樣,一日三餐,三餐三變,滿足人類早中晚三餐對食物的不同需求和不同口味。常常有新的花樣,新花樣賣好價錢,老花樣低價促銷。葷菜素菜湯菜一應俱全,點葷菜送素菜,或者點葷素菜送湯菜,或者點葷素湯菜送配菜酒水,等等,極其符合人類肉食與素食兩種動物本性。這一招兵法秀才也叫它讚不絕口,食客們為你的美食點了讚,就會停不下口,吃個不停。由於餐館名字起得好切合了學生們的好奇心理,宣傳工作做得好激發了學生們的獵奇熱情,菜品價廉物美符合學生們的消費習慣,開張以來,生意都是非常火爆。牛秀才因此結交了一大批學生朋友,餐館也贏得了一大批忠實的粉絲,生意很快穩定下來。


  凡事不可能一帆風順,問題總是伴著繁榮一起產生,蕭條有蕭條的問題,繁榮有繁榮的問題,牛秀才當前的問題是裝備不整,缺兵少器,這跟他的經濟實力有關,和他的經營頭腦和能力無關。他沒多少錢,買不了那麽多東西,餐館的一應用具準備不了那麽齊整。好在有珍珍,好在珍珍就在酒店工作,酒店什麽都有,餐廚用具,應有盡有,全是高級的中級的。珍珍要幫他呀,能幫一點是一點,當初牛秀才在酒店當廚師的時候不是幫過她嗎?她怎麽能忘記呢?一輩子不忘,而且當初牛秀才怎麽幫她,今天她就怎麽幫牛秀才,她說這叫以其人之幫還至其人之身。大忙幫不了,總不能把鐵鍋電飯鍋高壓鍋之類的東西往牛秀才那裏拿吧,目標太大,弄不好容易被抓。但是小物件是沒問題的,比如菜刀剪刀瓜果刀刨皮刀刨絲刀魚鱗刨磨刀器砧板,漏勺湯勺粉扒鍋鏟等等,能夠在懷裏揣的包裏裝的口袋裏藏的,都可以趁人不備順手牽羊。這些都是小忙,不算什麽,幫不上大忙心裏實在有愧。


  隨著繁榮而來的第二個問題是人手不夠,牛秀才一個人又當廚師又當服務員又當勤雜工,實在忙得像孫猴子,忙得他臉更黑,身上更無肉,眼珠更突,眼睛睜得更大,晚上歇下來的時候解開胸口,猴著脖子,一個勁直喘氣。這個問題越來越嚴重,已經到了非解決不可的時候。好在沒讓牛秀才等多久,問題不期然就解決,不成其問題了,因為珍珍那邊辭去了工作,跟牛秀才並肩作戰。其實珍珍不辭也不行,人家馬上就要辭她,因為珍珍幫牛秀才的事情很快就被人發現,被人揭露,被人告發,引起了酒店高層的震怒。酒店高層一致認為,阿香一家都不是東西,胡大利偷人,阿香偷錢,珍珍偷東西,完全是小偷世家,祖傳小偷嘛。所以珍珍發現形勢不對,處境危險,立刻搶在酒店高層辭掉她之前主動辭職,讓酒店處理她的行動撲了空。


  餐館增加了一個人,就是增加一支生力軍,牛秀才肩上的擔子頓時輕了一半。珍珍在酒店工作三年,早就鍛煉成為一名專業服務員,各種服務素質具備,用在小店那簡直如同海龜來到小縣城,顯得不同凡響。隻是牛秀才未免心疼,珍珍要招待客人,還要做衛生刷盆子洗碗,一天忙到晚,累趴了。原先一雙粉嫩的小手被洗潔精水浸泡成了鹹豬爪,一張秀美的小臉整天被汗水流淌沾著頭發沾著油膩,頭發不打理了,好衣服也不穿了,穿也穿不出味道來。生活缺少了過去的浪漫,再沒時間拉著手散步,靠著肩看電影,摟抱著吟風弄月。倆人整天在一起,看來看去那張臉,缺少變化缺少新鮮,兩看兩相厭。兩個人都累,累了就心煩,煩了就不想說話,說話就難免火氣大,火氣大難免拌嘴。拌完嘴牛秀才就後悔,後悔對不起珍珍,後悔連累珍珍吃苦,後悔自己不會體貼關心她。於是牛秀才不說話,一言不發,好像挺沉悶好像還在生氣,其實他早就不生氣了,可是又不知怎樣扭轉局麵,就拚命做事,搶在珍珍之前把珍珍的事情做了,搶不過來也不讓珍珍做,說你別動!珍珍吃了一驚。舉起手來!珍珍真的把手舉起來,把活放下。活放下了牛秀才就拿過去,他把活幹了,自個笑起來。珍珍虛驚一場,氣了!


  等到牛秀才把活快幹完了忙得不亦樂乎,珍珍又過意不去,又來幫忙,於是兩人又一起幹,配合著,非常默契,你在上手我就當下手,你做了大頭我就做小頭,配合就有呼應,呼應就要說話,話一說出口沉悶就打破,尷尬僵持就溶解,局麵就扭轉,倆人重新和好,忘記了剛才的不快,沒有人計較,好像不快壓根就沒發生過。


  牛秀才是個性格很倔的人,典型秀才的性格,執拗古怪自尊,永遠都要堅持自己的真理,實在堅持不下去就悶聲不響,不知是生誰的氣,是生自己的,還是生真理的?在別人看來似乎都不是,是生別人的氣。可是在珍珍麵前牛秀才既不古怪也不執拗,真理跟珍珍相比算什麽呢,非常不重要,因此就能做到通情達理。珍珍的性格則完全相反,平時是個十分膽小的姑娘,害羞不敢爭辯,別人說什麽就是什麽,不管自己信不信也不管別人對不對,反正是不敢表達自己的意見。可是那並非表示珍珍是個沒頭腦的姑娘,像阿香說的那樣,是一個天真盲目的傻丫頭。她沒有自己的主張那是因為不敢說出來,不敢說出來是因為她膽小,可是在牛秀才麵前她就不膽小了,在別人麵前不敢堅持在牛秀才麵前就必須得堅持,而且絕對不放棄不妥協,因為機會難得,隻有在秀才麵前有。對於餐館的經營,牛秀才有許多想法,想出了許多主意,可是很多都被珍珍否決。牛秀才要買一送一,珍珍說送一那不虧了嗎?那賺什麽錢?牛秀才要將大眾菜降價,因為大眾菜是大多數學生消費的,學生沒錢,要盡量照顧,沒錢的學生少賺點,有錢學生多賺點,特色菜可以將價錢提高。可是珍珍卻認為多數人的錢不賺那不是傻瓜嗎?隻賺少數人的錢那能賺到多少?

  牛秀才覺得自己的有道理,可是珍珍說的也不錯,要是倆人的話都對,非得選一個,那當然就選珍珍的,自己的東西放棄就放棄了,回頭再找一個倆人都同意的主意。可是有時牛秀才實在是沒法跟珍珍保持一致,非得讓人無條件地保持一致,除非你保持的一致無任何條件。牛秀才有時覺得自己的主意實在是太妙,沒得到實行實在是太可惜,造成的損失負麵影響實在是太大,非常懊惱。表達這種懊惱的方式又是沉默沉悶消沉,不說話,跟自己過不去,什麽主意都不拿,你拿主意吧,照你說的辦吧,我沒意見,我什麽主意都沒有,你要那麽做就做吧,那你來做吧,我不會,你會就你來吧。


  珍珍知道牛秀才生氣,她也覺得過意不去,她不能跟著一起生氣,得用一種積極的行動來表達自己的歉意。你放著吧,我來。珍珍就搶事情做,讓牛秀才歇會,讓他休息一下。休息好了,身體舒服了,氣就消了。她也知道自己單純,什麽都不知道,全靠秀才拿主意,好吧,如果你覺得那樣行,那就照你說的做吧。牛秀才於是高興了,自己高興就得寬慰一下珍珍:我也不是認為非那樣不行,但是咱們總得嚐試一下吧,萬一不行改不就得了嗎。珍珍依賴牛秀才,可是總覺得秀才有點酸腐有點書呆木氣,太過理想,不太切合實際,所以對於牛秀才的主意總是抱有懷疑,總要提出自己的看法,免不了又產生差異。


  差異總是有的,關鍵是能不能做到求同存異,不能一有差異就心存芥蒂,就暴跳如雷。珍珍有時會心存芥蒂,牛秀才有時也會暴跳如雷,可是在他們之間有那麽一種珍貴的東西,能把所有這一切不愉快不潔淨的情緒化解掉,那就是愛情。尤其是牛秀才,愛情讓他軟化,讓他變得溫情,讓他不再暴跳如雷。當他們累了,當他們發生差異了,當他們受到某種挫折,可能會心情不好,空氣沉悶,可是當夜靜下來,關門歇息,數著一天的營業額,看著一天的收獲,心中總是充滿了快樂和興奮,他們從來沒有這麽成功過,從來沒有收到這麽多的錢。第二天牛秀才上街買菜,總要給珍珍帶點好吃的東西,總要忙裏偷閑,抽空到超市給珍珍買水果幹果蛋糕巧克力,給珍珍買化妝品,買好看的衣服,讓珍珍閑著的時候變成閑美人,悠閑產生美,這是美學家說的。


  珍珍其實真的很好看,不是那種外觀身材的好看,而是一種溫柔體貼表現出來的女人的至柔之美與至真之美。要是打扮得合適氣氛也合適,這種至柔之美和至真之美就會表現得淋漓盡致,讓人愛不釋手。餐館的大學生們都非常喜歡她。他們同牛秀才談得來,談書本談知識,牛秀才都能應付自如。大學生們很驚詫,一個廚師居然還懂那麽多知識,居然還對知識那麽有興趣有追求。他們和珍珍相處得愉快,因為珍珍會體貼,會關心,服務非常周到,學生病了她會拿出藥給他們吃,學生有困難她會讓他們吃飯暫時欠著,但她絕不借錢,這是底線,借錢容易要錢難,借錢的時候是朋友,要錢的時候就成了敵人。學生忙起來衣被沒地洗,拿來餐館有洗衣機給他們用。這些小事珍珍能做到的盡量做到,因此學生都把他們當朋友,不喊他們老板老板娘,直接喊牛哥牛嫂了。


  牛哥可以喊,牛嫂喊得有點早,可是牛秀才心裏高興,他喜歡聽。他早就想讓珍珍當牛嫂,可是牛嫂不是隨便就可以當的,不是說當就能當的,牛嫂得有牛嫂的身價,得有牛嫂的氣場,這種身價氣場非住房汽車存款不能營造,可是當前牛哥都不能提供,那隻好暫時作罷,權且讓珍珍做牛嫂前期吧。可是前期也不太恰當,他們連證都沒拿,不光證沒拿,就連證所代表的男女間最親密的關係都沒發生。雖然牛哥跟牛嫂摟過抱過親過,非常頻繁,每次也非常熱烈,可是一超越這一步就受到阻擊,就被牛嫂拒絕。牛嫂說不行,現在不行。牛哥問那啥時候行?牛嫂說還沒結婚呢,沒結婚做這個事那是耍流氓。屢次進攻屢次受阻,牛哥都有點氣餒了,放開牛嫂,身體同她分開,分得遠遠的。牛嫂也知道牛哥心裏著急渴望,但是她怕。會出事的,出了事不得了,我怎麽見人啦?牛哥說不會的,我看過書了,前七後七,很安全。牛嫂說你數學可以學得好,你算賬可以算得很準,可是這事你算不準,好事什麽時候來我自己都算不準,你哪能算準了?我的好事跟別人不一樣,沒有規律,長短不一,輕重不同。有時一來好幾天,有時兩天就沒了。


  牛哥說實在不行吃藥吧。牛嫂呸了一口,道:我才不吃呢,壞了身體,將來影響下一代,你不為下一代著想啊?牛哥說不過牛嫂,沒有其他辦法,下一代比這代人重要,決不能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犧牲下一代的基礎上。牛哥就去向書求教,書是他永遠不變的老師,可是書上也沒啥好辦法,甚至跟牛嫂說的一樣,假正經假道學,全都是勸人禁欲淨身的,恨不得把男人都閹割了,真懷疑寫書的人是不是嫉妒心重,生怕別人占了便宜嚐了甜頭。寧可信書不如無書,牛哥把書一扔,罵道:媽的全是胡說八道,書上的東西未必全可信。牛嫂用手指使勁一摁牛哥的腦門穴,說:你怎麽整天想著那種流氓事啊,能不能想點別的?也是,倆人單獨在一起牛哥就動手動腳,手腳不幹淨,雖然牛嫂也喜歡跟牛哥親熱,可是老是撩衣服扯褲子,弄得牛嫂癢癢的,她就有點膩煩了。


  其實他們現在也沒多少機會,雖然倆人都在店裏,可是在店裏的時間忙得暈頭轉向,手腳沒閑著的時候,哪裏騰得出時間動手動腳摟摟抱抱。回到宿舍,大家各住各的,更加沒機會了。他們現在還住在文茗酒店後麵的集體宿舍樓,自從阿香接手開賓館後,不是將大家都趕到一起住嗎?原來都是一人一間,牛秀才和珍珍每天都可以呆在一起,現在不行了,一間房住了幾個人,連說話都不方麵,更別提親熱。按說牛秀才和珍珍現在不在酒店上班,是不能繼續住在這裏的,可是這裏不是租給了阿香嗎?所以其實誰住都跟酒店沒關係,隻跟阿香有關。阿香沒有趕他們走,倒不是因為珍珍是自己親外甥女。就算她不趕珍珍走,秀才又跟她有何關係?她從來就沒把秀才當作外甥女的男朋友,就像秀才從來沒把她當成是珍珍的親姨媽。阿香之所以不像當初那樣,把樓上住的人往外趕,完全是因為生意不好的緣故,反正都住不滿,要不了那麽多房間,誰住住了幾間都沒啥區別。與其說她不在乎,倒不如說她是忘記了,沒有對房間的需求,自然也就不記得有人占用了她的房間。


  現在的最好時光每天就是那麽一霎,就在晚上下班關店門的時候。牛秀才總是先站在店裏麵將卷閘門拉下來,擋住了外麵,然後就抱住珍珍使勁親,把全身摸遍,親得踹不過氣來,把一宿的能力全吸過來,才心滿意足攜手回家。


  最近他們有點擔心起來,原因是每晚回家的時候發現賓館亮燈的房間越來越多了,原來黑壓壓一片,甚至整層都沒光亮。現在居然亮起來,亮得那麽熱鬧,這說明什麽?說明賓館客人多了,阿香生意好起來了。珍珍當然很高興,可是牛秀才卻高興不起來,賓館生意一好,阿香就有可能開始往外趕人,自己還能不能繼續住下去就成問題,阿香是七親隻認一親,認錢。牛秀才這麽一說,珍珍也有點擔心,不過她說如果我姨真要趕你,我幫你說話。你又不是一個人住一間,跟別人合住,把你趕走了,別人還不是住著,有什麽作用呢?牛秀才說她才不那麽想呢,她腦子能那麽算得過來就不被胡大利騙了。那麽笨,別人要不騙她一下就對不起她的腦子。


  其實牛秀才的擔心是多餘的,阿香還真沒想到要趕人,現在的生意的確好起來,但是還沒到房間不夠住的程度,真到那種程度,阿香早就屌起來,全樓的人都會看到她屌的樣子。可是接下來發生了一件事,讓阿香非得趕牛秀才走,不走不行,而且不趕別人就趕他牛秀才。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