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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暗殺 為情所困

  葉留書連忙說道:“香六千金被囚於牢中,生死幾乎是歸根於昨晚之事。王爺隻需讓京都內盛傳一件事,太子為了討好穹戈夫人,故意陷害香六千金入獄即可。”


  說太子為了討好穹戈夫人才陷害香瑟瑟入獄,換句話就是穹戈夫人懷恨在心,想要報複香瑟瑟,太子這麽做,或許就是她指使。


  而她昨日又許諾不追究此事,現在若出爾反爾,定會惹來文人傑仕的厭惡。


  矛頭指向穹戈夫人,穹戈夫人擔心那些文人傑仕誤會,肯定會想辦法替香瑟瑟解圍。穹戈夫人在朝中勢力龐大,她若想救香瑟瑟,那就簡單得多了。


  而且,這麽一來,穹戈夫人在解救香瑟瑟的時候,又可以反客為主,指責太子陷她於不義。


  聶雲庭琢磨了會,很是滿意,他瞅向葉留書,此人能想出這樣的計謀,肯定是看穿了他對穹戈夫人的看法,心念此人的確不簡單,幸好他因為誤會而投奔於此,否則,就被香瑟瑟拿了去。


  他點點頭微笑道:“好,這件事交由你去辦。若這次能順利助香瑟瑟解圍,本王答應你,保香宜薛一生平安,哪怕你將來做出背叛本王之事。”


  葉留書愣了愣,忙跪下來伏拜:“若王爺信守諾言,留書願誓死追隨!”


  聶雲庭快步走過去,將他攙扶起來,微笑道:“在本王麵前,無須行此大禮。你先行帶香宜薛回去吧。”


  “多謝王爺。”葉留書再次拜了拜,又不得不鄭重提醒,“王爺,既然有人以替香六千金解圍為題,那麽,恐怕有心人會依樣畫葫蘆,以害她為題。”


  聶雲庭輕皺眉頭,這也正是他所擔憂的,這女人真的是拿生命作賭注。


  他沉沉歎了一口氣,在心裏默念:“瑟瑟,並非我以你的性命作賭注,可是,你既然已經設了局,我也隻能這麽走下去了。你不肯退,我也沒理由讓。”


  第二天,市井裏就傳出太子為了討好穹戈夫人而誣陷香瑟瑟的傳言。


  然而,傳言卻不止這一個。


  有的說香瑟瑟是都狼國派來的奸細,這次回來就是為了擾亂蒼月國,所以才先後得罪了穹戈夫人和太子,掀起滿城風雨。


  還有的人說,香瑟瑟跟穹戈夫人是一夥的,七星閣內在其頭上畫龜,隻是為了掩飾兩人的關係,實質上是為了讓太子誤以為兩人不和,借機刺殺太子,卻失敗了。


  傳言花樣百出,如此一來,所有的傳言都隻能是傳言了。


  現在京都之內,幾乎每一個角落都在談論香瑟瑟的事情,當日在七星閣的文人傑仕三五成群聚在某處,分析局勢,商量對策。


  還有市井之徒在鬧市裏設了賭局,賭香瑟瑟最終是死是活。


  那些政治觸覺敏銳的人,自然不會將這賭局看作隻是區區一個普通娛樂,而是自我地賦予了深刻的含義。


  香瑟瑟若生,則代表皇權勝。


  香瑟瑟若死,則代表穹戈夫人勝。


  整個京都一下子沸騰起來,連老人婦孺都在關注誰是香瑟瑟。


  當然,這種近似瘋狂的發展趨勢,是聶雲庭始料不及的,他琢磨不透,這香瑟瑟究竟要將她自己置於何地?

  聶雲庭放下帷簾,從袖中掏出一遝銀票,遞到馬車外,冷冷吩咐:“押香瑟瑟活,三萬兩。”


  馬車外的小廝聞言,訝然吃驚,但也不敢耽擱,雙手接過銀票,連忙跑去。


  太子府,聶雲霄獨坐在庭院裏逗弄籠中的鳥兒。


  許久,一個身穿褐色裏衣藍底祥雲背子的男子沿著回廊走來,迫切追問:“殿下,你真的要殺了瑟瑟?”


  聶雲霄把鳥籠打開將鳥兒放走,詭秘笑道:“殺她是必須的,但她的命,本太子會留給你。你放心,本太子不會忘了對你的承諾,一定會助你得到她。”


  “多謝太子殿下。”來人滿帶感激道。


  聶雲霄看了兩眼盤旋在天空的鳥兒,再偏頭看向站在前邊的人,秘笑道:“既然你擔心,今晚的行動,就由你親自指揮吧。”


  “是!”男子忙抱拳單膝跪下來,嘴角旋即浮起誌在必得的笑意。


  “香家……沒有動靜?”聶雲霄試探低念,他稍稍把手提起,盤旋在空中的鳥兒一下子飛落他的手背上。


  他將打香瑟瑟入牢的目的有三,一,試探香家的忠誠度;二,他知道香瑟瑟不是一個衝動的人,這很可能是局,他想揪出香瑟瑟的背後勢力;三,借此嫁禍穹戈夫人。


  可是,這些天以來,並沒有查到香瑟瑟的有關勢力。


  盡管牢房一下子變得奢華,但無論是從獄卒抑或送來貨物的商家身上都沒查到蛛絲馬跡,他越發覺得這個女人太不可思議了,留著是個禍患。


  男子連忙回答:“回太子殿下,據探子回報,香家並沒有異動,也不曾去探望香瑟瑟。”


  聶雲霄冷冷低笑:“羞辱穹戈夫人、刺殺太子,隻要是個聰明人,都不會在這個時候跟香瑟瑟扯上任何關係。”


  睿王府


  葉留書隨著侍從來到堂內,正在下棋的聶雲庭和淮寅隨即歇了手。


  聶雲庭手撚著黑子,看著眼前的棋局,若有所思問道:“父皇明日早朝就要親自提審瑟瑟了,留書,你認為下一步該如何走?”


  葉留書覆手在前,不緊不慢道了兩個字:“劫獄。”


  聶雲庭和淮寅不約而同扭頭看她。


  葉留書詭秘低笑,若有意味道:“如無意外,太子和穹戈夫人都會選擇今晚對她下手。保住她的性命,一切迎刃而解。”


  入夜,牢房中歇息的香瑟瑟被外麵的打鬥聲吵醒,她不高興皺了皺眉,扶著金絲楠木床柩坐起來,指尖輕摁還有些混沌的腦袋。


  “若坐牢都如你這般,還真讓人流連忘返。”


  忽而聽見男聲,香瑟瑟鬱悶蹙了蹙眉心,想了會,才意識到是淮寅,她撅起眉心,試探問道:“你怎麽在這?”


  淮寅聽見她話裏的責備聲,無奈輕嗤。


  這雖是女人坐牢,卻比皇帝的架子還大,沁貴妃香茗桐奉皇帝的旨意來牢房也被她拒之門外,這皇帝才要親自提審她。


  “聽到外邊的打鬥聲了吧?”淮寅若有意味低念,“陛下明日就要提審你,太子、穹戈夫人為了各自的目的,今晚都要將你置於死地。睿王讓我來救你出去。你是個聰明的女人,隻有活著,才能綢繆你所願的。”


  兩人才剛離開不久,另外一個黑衣人就匆匆趕來了。


  離開了天牢好一段路,香瑟瑟聽見不少蟲鳴鳥叫聲,幽風呼嘯,還有鬆針葉子落到肩頭,猜到是個林子,她開始警惕起來,試探問道:“睿王在哪?”


  許久沒聽見回應,香瑟瑟下意識倒退半步,察覺周圍的蟲鳴聲似乎突然安靜下來了,隻剩下攜卷落葉的風嘯聲,伴隨著殺氣遮蔽了雲月。


  “他要殺我?”香瑟瑟輕聲問道。


  淮寅看著她從容鎮定的神情,薄笑,不以為然道:“若是王爺肯殺你,我何須費這麽大的周折把你帶到這來?直接把你勒死在牢裏,或許,還能替他掙個好局麵。”


  “你要殺我?”香瑟瑟緊接著問。


  “對。”淮寅不鹹不淡應了聲,指尖殺氣縈繞。


  “為何?”香瑟瑟試探問道。


  “將死之人,何必知曉太多。”淮寅陰冷道了句,晃動指尖處的銀色薄刃,向她襲去。


  “因為白若惜?”香瑟瑟忽然道了句。


  淮寅頓時止住了手中銀刃,眸色變得複雜,繼而勾起一抹似苦帶嘲的冷笑,反問道:“為何?”


  香瑟瑟雙手覆在腰前,邊走邊說:“當年,初次撞見白若惜跟聶雲庭私會,便聽她提起過你的名字。後來你入住旭王府,雖然故作不經意,但你的眼裏眸裏全是她。我不知道你為什麽突然向我使美男計,但那必定不是聶雲庭指使。你跟白若惜應該有一段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吧?”


  淮寅輕提指尖,不經意將銀刃握在了手心,沉默不語。


  沒有聽見她的回應,香瑟瑟緊接著說:“你知道我這次是回來報複的,白若惜也在我的複仇名單之列,所以,你想先下手為強。”


  “殺你,又豈止是為了她?”這會淮寅才沉沉應聲道,“因為你,雲庭才會舉棋不定,若不除你,你終究會成為他的禍害。既然你活著橫豎礙事,我豈能容你?”


  想到聶雲庭為了這個女人在大事的抉擇上變得畏首畏尾,他深知這個女人留不得,更何況,這不是一般的女人。


  “你擅自替他做主,難道不怕他動怒?”香瑟瑟若有意味低念。


  淮寅不以為然冷哼一聲,輕嗤道:“我隻是他的故友,並非他的臣下,我的行動無需他恩準。若他要為了一個女人與我翻臉,那我何必與他相交?”


  “所以你覬覦他的白若惜呢?”香瑟瑟戲謔問道。


  聞言,淮寅微變,下意識緊握拳頭,黯然的目光泛著悠遠的亮色,喃喃道:“是我先認識她的。”


  沉默了許久,他不知道是笑還是哭,慢步前行,淒苦道:“雲庭還沒到段城,我已傾慕若惜良久。那時雲庭在明,我在暗,我替她解圍了,她卻誤以為是雲庭。雲庭又是好美色的,如此一個風華絕代貌可傾國的佳人傾慕於他,他豈有撒手不沾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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