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中考，學校統一考試，肖美娥心中無底，纏著徐運清給她刻鋼板印複習題。徐運清被纏得不耐煩，對她說：“範小姐，有一個秘方可保你班上考第一。”


  “什麽秘方，你別哄人。”


  “信不信由你，我所帶的班，統考不是第一就是第二，你難道不知道?”


  “真的，運清，你不備課不看卷，考試起來卻占盡風頭，難道就是這秘方?”


  “首先，把成績特差的想方設法弄回家去，免得拖班上的後腿。其次，編好座位，將班上的尖子學生按一定的密度布局。最後，規定暗語，摸鼻子代表A，摸耳朵代表B，摸眼睛代表D，摸嘴巴代表C。現在的試題，大都是客觀題，班上的同學隻要看尖子學生的手勢答題就行了。這樣，全班都成了尖子學生，哪有考不勝的?”


  喜得肖美娥眉開眼笑，情不自禁地要吻徐運清，嚇得徐運清落荒而逃。


  中考成績公布之後，101班總分名列年級倒數第一，王敏之的語文也倒數第二。王敏之不心甘，就到教導處查101班的語文試卷。教務員小餘開始不願給，後來說不過，才極不情願拿了出來。王敏之首先找到鄭娟秀的試卷，基礎知識得了五十四分，而四十分的作文隻得了十四分，看她的文章結構嚴謹，中心突出，文字優美……再看班上其他人的作文分，超過二十分的沒幾個。再看第一名102班的語文試卷，作文至少的也有二十一分。這是怎麽回事?王敏之找到王鬆，將試卷拍在王鬆的麵前，結果，和王鬆喧闐一架吵了起來。關海南聞聲趕過來，批評王敏之不對，試卷又不是王主任看的，怎麽能怪王主任?何況，作文判分彈性很大，同樣一篇文章，甲可以給九十分，乙卻隻能給五十分，而且各人的理由都充足得很。就是高考，作文判分也不是一把尺子。王敏之張口結舌，無言以對。?

  可是，王敏之這麽一吵，老師們都跑到教導處來查卷子。小餘無法應付，打開櫃子，任憑老師翻看。老師們將有問題的試卷抽出來，一年級有個班漏掉了十個學生的作文沒記分，統錯記錯分數的試卷無數，少則錯幾分，多則幾十分。老師們拿著錯誤的試卷紛紛去找王鬆討說法。王鬆把手一揚，斬釘截鐵地說：“將錯就錯，一個也不改。”王鬆衝出老師的包圍圈，走到教導處辦公室朝小餘發脾氣，責備他不該將試卷拿出來，鎖在櫃子裏，即使錯誤百出，也沒有人知道，就等於沒有錯誤，分數關係到老師的名譽和經濟利益，哪個不當真?小餘委屈地說，老師們硬要看，他又不是領導，如何擋得住??

  老師們對王鬆的態度極為不滿，罵他官沒個雞巴大派頭卻大得很，就一起來找劉承祖。劉承祖覺得這件事比較棘手，要老師們先別急，等他們行政商量後再定。等了一天，老師們再去詢問，劉承祖苦笑著搖頭說：“去問關校長和王主任，我無可奉告。”老師們不用問也知道是什麽結果了，大家就抱怨，這樣考試還有什麽意義。老師們走後，徐運清來請劉承祖赴宴。他的語文得了二年級第一，肖美娥一年級數學也得了第一，快樂器熏他們請客，肖美娥出錢在馬頭橋榮昌酒店擺了一席，關校長和王主任已經先走了。劉承祖說身上不舒服，推辭不去。徐運清纏了好久，見劉承祖執意不去，也就罷了。臨走時說：“等幾天我做東，再請劉校長。”?

  劉少林英語倒數第一，他沒感到怎麽難堪，隻是數學倒數第一的李靈芝，感到難以接受，她同王敏之說話時，眼圈也紅了。王敏之安慰她說，考場上風雲變幻，失誤在所難免，何況這樣的考試，水分太重，不能說明問題。何況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這次考試排在後麵，說明101班學生的基礎差，等到明年升學考試——王敏之說著，攥起拳頭，縮回來又猛然打出去。李靈芝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王敏之還提醒李靈芝，在今後教學中應該注意，啟發式、智能型的知識傳授，線條太粗，留下的空間太大，這些學生由於長期的應試教育，已習慣了那些填鴨式的，老師包辦一切的教學常規，加上基礎差，落下的功課多，所以常常是啟而不發，費力不討好，不用些蠻辦法，可能行不通。李靈芝承認這現實的殘酷和無奈，因而神情十分憂鬱，認為如果這樣搞下去，扭曲學生的人性，還不如不要什麽鬼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