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1：兄弟死鬥

  ——漆黑，漆黑，漆黑。


  視線所及的全部是連光輝都能吞噬的黑暗，無盡的亡靈，恐怖的氣息，以及不斷從四麵八方濺射而來，仿佛要將白華也同化的黑泥，無時無刻在消耗著他的一切。


  體力、精神、意誌。


  在如此環境下，總會變得脆弱。


  現在突破到了那裏，距離希爾還有多遠？

  不得而知。


  別說本就較為模糊的感知，在這一切皆敵的戰場上，方向感說不定都會出現偏差乃至陷入混亂吧。


  “簡直就像回到了過去。”


  視野被黑暗籠罩，精神陷入混沌泥沼，就連行動，似乎也緩慢了些許。


  白華隻是本能的，奪取了一切能奪取的武器，然後以最節省魔力的方式，最大限度展現暴力的極致。**如機械不差分毫的精準運作，所有武具，到了他手中，總能發揮出神乎其技的技藝。


  可是，還不夠。


  深陷無窮無盡的亡靈大軍，還想要保留魔力突破困局，實在太過傲慢。


  但是清楚又怎麽樣？

  想要應付即將到來的提亞馬特，就必須要保存魔力。


  不！應該說，從開始到之後作戰結束為止，作為一係列計劃的關鍵核心，白華在計劃每一階段都必須精密的計算魔力消耗。一旦消耗過度，烏魯克一方滿盤皆輸。


  “難道要賭在那些拉赫姆身上嗎？”白華咬了咬牙，準備進一步解放魔力。


  突然，璀璨的光輝至天空而降。


  “嗡——”


  直接超越了人類能分辨的聲音範疇，震動著空氣炸裂開來，就在白華前方不到兩米的位置，一路掃蕩向前，將亡靈們的形體瞬間蒸發，硬生生自亡靈海洋中開辟出了短暫的缺口。


  “還在那裏愣著幹什麽？去做你要做的事情！”


  “多管閑事···”聽著天空上傳來的喊聲，白華嘴角不禁輕輕勾起，下意識嘟囔了一聲：“不過，很及時，確實能安心的托付後背。”


  以現在的形勢，這已不單隻是絕佳機會了，而是嚴格意義上的唯一勝機。剛升騰而起的魔力，頓時流動到了雙腿上，揮動法杖掃開麵前的亡靈。腳底徒然燃起熊熊烈焰，【魔力放出】技能第一次的利用在增幅屬性上。


  於是，白華身形宛如利劍般劃開了空氣，加速到極致，在漆黑的海洋中留下一條顯眼的流光，一鼓作氣突破了亡靈大軍的阻礙。


  “嘭——！”


  耀眼的流光終於衝破大軍的限製，當烈火與地麵接觸的刹那猛地膨脹，焚燒了大範圍的黑泥，形成可以短暫落腳的小圈子，白華這才徐徐落到地麵，望向不遠處，似乎在這兒等待了很久的希爾。


  “···希爾。”


  看著那帶著微笑，眼底卻流露出濃烈憎惡的少年，白華神色複雜，心中沒有丁點兒欣喜，反而感到悲傷。


  但是，不得不做。


  “希爾，這是最後的忠告了，投降吧。現在的話，我可以為你贖罪。”


  接下來的計劃，如果有希爾配合，會輕鬆很多，並大量減少傷亡。


  反之，如果希爾不肯合作的話，結果便會截然相反。雖然按照計劃，最後烏魯克方大概率會獲勝，可其最末，定然是讓所有人歎息的代價。


  到了那個時候，即便是白華，也沒臉說，有能力為希爾所做的一切贖罪。


  “恭候多時···我本來想這樣襯托氛圍。”笑眯眯的少年緩緩睜開眼睛：“但你似乎並不打算友善的交流呢，一上來就說這種話。明明已經到了這種時候還認不清形式嗎？就算激怒我也該有個限度吧，摘下你的麵具，你不配用兄長大人的臉，別用那張臉出現在我麵前，冒牌貨！”


  語氣，從開始的平靜到後來的激動。


  依舊和上次相同，沒有任何交流的可能。


  對方，完全將自己當做了披著‘白華·亞瑟道爾’身份，內裏則不同的存在看待。


  想想也是，世上哪有能毫不留情將自己親弟弟斬首的兄長？

  不合格的哥哥，不被弟弟認同，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希爾，你走錯路了。”白華緊咬牙關，又鬆開，重複幾次後，還是吐露出歎息一般的聲音。


  雖然都是主神級靈基，甚至於經過一次重塑之後，希爾的各項屬性隱隱超過白華，加之棘手的不死性，可以說，就麵板而言，白華無論如何都不會是希爾的對手。


  但是戰鬥從來都並非力量強大一方就能穩操勝券的，還需綜合知識、經驗、反應、技巧等等。而這些方麵，白華都是天才中的天才，更是經曆過數之不盡的戰爭與死鬥。反觀希爾，並未繼承其兄長的戰鬥天賦。


  沒有任何懸念，一旦雙方認真交手，希爾必敗無疑。


  因此，在白華宣言的一瞬，已經代表了絕對的勝利。


  那是宣言，亦是身為兄長最後的職責。


  “最後，還有什麽願望嗎？”


  “哼！少在那裏得意忘形了，我唯一的願望就是殺掉你！”


  “是麽，明白了。”


  白華凝視著希爾，猛地將法杖插入地麵立起。


  已經，沒有繼續交流的必要了。


  時間每過一秒，後方的烏魯克，死傷就會越加嚴重。此刻即便不忍，即使不願，亦要強迫自己狠下心，揮舞刀刃。


  因此——


  “就以這種形式，實現你的願望吧。看著吧，希爾，你麵對的，乃顛覆天地之人。”


  淡淡的說出這一句，好似在陳述事實。


  不，這就是事實。


  顛覆天地，超越極境。


  一柄長劍悄然被白華握在手中，他隨手一揮，天地以肉眼不可及的速度一分為二。


  毫無反抗之力，希爾的斬成兩段。


  “嗚···就這樣？”


  捂著錯位的腹部，希爾沒有露出痛苦之色，臉上反而出現猙獰的笑容。


  下一瞬，黑泥治愈傷口，空間瘋狂湧動。


  並非像王之寶庫那般出現一道道鮮明的漣漪，而是所有的一切盡皆開始扭曲。方向開始顛倒，景色逐漸錯亂。黑泥從天空上落下，從土地裏鑽出。


  不，準確的說，在希爾反擊的一刻起，就不存在所謂的方向概念，天與地，連接的一切都被打亂。此刻，這片領域中，已如同胡亂拚接的拚圖，連接成千上百不同的地方。


  一根根漆黑的‘刺’狂亂的激射，不存在規律可言，而是單純的刺激黑泥，連同希爾在內無差別攻擊。


  而這，也造成了無法計算和躲避的局麵。


  “提亞馬特麽？”


  那些，全部都是黑泥，提亞馬特的權能，生命之海的部分。


  對生命特攻的壓倒性侵襲，一旦沾染，即便是白華，亦無法全身而退。


  另一麵，白華不在如之前節省魔力，聖潔的火焰，前所未有的燃燒起來。


  “希爾，這是我為你上的第一堂課，也是最後一課。借來的力量，終究是借來的，隻有屬於自己的東西，才能信任一二。明悟極境吧，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