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離別的吻
紫雲閣
紅蕪芯靜靜躺在床上抽噎，腦海響起一陣一陣的疼痛，良久，房間裏傳來腳步聲。她沒有回頭仍臥在床上低念：“爺爺，男子不得進入女券的房間，你怎麽食言呢？”
“嗯，爺爺還從來沒被罰過。”紅鈞福坐到床邊輕撫著她的發絲苦澀笑說，“為了我最心愛的孫女，被罰一次，無所謂。”
“爺爺，琉芯不是很壞嗎？大家不是都討厭琉芯了嗎？”紅蕪芯哽咽了一下提不上聲，對於紅鈞福這份爺孫情感很複雜。
她每次又要做出一些事情來令他討厭，他一直那麽疼愛“紅琉芯”，又那麽討厭紅蕪芯，一邊被他疼著一邊被他恨著……但是，她選擇了留下“紅琉芯”，大部分原因是因為他，她也很喜歡很喜歡這位爺爺，希望他能開心。
每次想到這裏，就對外公有所愧疚，外公是那麽的喜歡紅蕪芯，疼她愛她，就連死的那一刻心心念念的還是她，然而，她始終選擇了別人。
“傻丫頭，你是怎樣的人爺爺還不知道嗎？”紅鈞福微笑低念，“這麽多年來，蕪芯做了多少錯事，不都是你為她求情的？你今天之所以這樣做，就是想維護蕪芯。”
紅鈞福認為，“紅琉芯”是犧牲自己的名聲，為的就是讓紅家的人重新審視一下她跟紅蕪芯，希望他們真心接納紅蕪芯而不是出於聯姻的問題上。
“爺爺，琉芯並不是你想得那麽好。”紅蕪芯抹了抹眼角的淚水，微咬下唇哽咽低念，“我也會做錯事，我也會難過，我一點都不好，我並不是你們想的那麽完美。”
“你當然一點都不完美。”紅鈞福笑笑說道，“你這孩子從小就孤高，不喜歡搭理別人，說話又玲瓏又尖利，身子又不好，幾乎把所有時間都埋在紫雲閣裏麵……”
“是我不好。”紅琉芯又難受地抽噎了一下，“總是惹人不歡喜。”
“可是爺爺就喜歡疼你。”紅鈞福把手撫在她的發絲上哽咽低念，“傻孩子，別哭了，哭得爺爺都心碎了。爺爺看人用心，你是家裏最貼心的，心底最好，爺爺怎能不疼你？”
“爺爺……”紅蕪芯翻轉身來一下子坐起來撲進他懷裏放聲哭泣。
“琉芯，受了委屈就跟爺爺說，爺爺永遠都支持你。”紅鈞福輕拍著她的後背，嘴角又勾起一抹疼惜又幸福的弧度。
這小孫女還是第一次撲在他懷裏哭泣，從前是貼心的，卻總感覺到她似乎有一些小秘密藏在心裏，以致她終日鬱鬱不寬。
“爺爺，我不知道該怎麽辦？真的不知道。”紅蕪芯哭喊著問道，“其實我想留下蕪芯，我最想的就是留下蕪芯，可是……我舍不得你呀！”
“傻丫頭，留下蕪芯跟你一點衝突都沒有。”紅鈞福抹了抹她的淚水，苦澀說道，“雖然相士給你們批過命，但爺爺告訴你，你們都是爺爺的掌心明珠，爺爺不在乎什麽命理，爺爺要你們都活著！”
“爺爺……”紅蕪芯哭得提不上聲來。
入夜
紅蕪芯翻到圍牆上，拉動了腰間的傷口，一陣赤痛，腳跟一滑，整個人猛地往地上栽去，“啊……”她心髒無力地顫抖了一下，身子在軟綿綿的懷抱裏搖晃了一下。
“……”邵亦寒凝視著抱在懷中驚乍的人兒，喜不自禁地咧起嘴角歡喜說道，“紅蕪芯，我就知道我一定會最先逮到你的。”
“你……”紅蕪芯呆呆地看著他問，“你……你一直守在這？”
“嗯，你讓我等得好苦。”邵亦寒在她耳邊輕聲呢喃了句。
紅蕪芯臉色一紅又忙掙紮到地上，她抿了抿唇低下頭去說：“你等我做什麽？你現在應該闖進去，八姐正被全家人圍著來責備了，如果你不進去，她就……”
邵亦寒一手抓住她的手腕，繼而挑起她的下巴凝視著她的雙眸責問：“真的是你推她下池的？”
“八姐說的還有假嗎？”紅蕪芯甩開他的手背過身去慍悶說道，“我回去就是為了推她下池，然後躲起來……”
邵亦寒突然一手抓住她的肩旁將她翻轉過來，紅蕪芯猛地撲進他的懷裏，驚魂未定，他就強吻下來了。
“邵亦寒你幹什麽？”紅蕪芯驚喊了一聲擰過頭去，他雙手按住她的腦門不顧她的掙紮強吻上她的唇。
“邵亦……寒……放開……我……”紅蕪芯在他強悍的索吻中掏到空隙叫喊，“救命啊……”
“那邊有聲音！”另一邊突然傳來聲音。
邵亦寒眉色一皺，忙捂住紅蕪芯的嘴巴將她拖到小巷裏麵去。紅蕪芯蜷縮到牆角看著步步逼近的他，驚顫低念：“邵亦寒，你不能因為得不到我八姐的心，就拿我來出氣！”
邵亦寒蹲下來雙手粗呢地按住她的腦門，森寒的雙眸直逼她怯懦的雙瞳冷冷低念：“為什麽要說謊？”
“說謊？”紅蕪芯戰戰兢兢地垂下眼眸，不敢直視他淩厲的目光，怯怯念道，“我……是我騙你送我回紅府對付我八姐，我……”
邵亦寒突然俯臉下去吻上她的唇，舌尖掃過她驚顫的唇辮，再輕咬上她的下唇。紅蕪芯怦怦顫跳，心底撩起一絲灼熱的惶恐，兩個柔弱的拳頭微微握緊。
“你再敢說一個欺騙我的字眼，我馬上要了你。”邵亦寒貼著她顫抖的紅唇低冷呢喃，紅蕪芯的心跳得更加厲害，想要逃跑，卻被他堵壓下來的胸膛堵住了去路。
“紅蕪芯，我不允許你對我說謊，哪怕是一個字。”邵亦寒又舔吻了一下她的紅唇，溫熱的掌心慢慢揉落她的臉上，“你身負重傷，連走路的氣力都沒有，根本不可能推你八姐下池。”
“你……你的意思是八姐說謊？”紅蕪芯稍微抬起眼眸怯懦地看了一眼他鋒利的雙眸，又趕緊垂下眼簾去，生怕自己的心會被他吃掉一般。
“琉芯不會說謊，我相信她。”邵亦寒娓娓說道，紅蕪芯略帶氣悶地揚起眼眸盯了他一眼，他勾起一抹挑儻的弧度溫聲道，“必定是你這小妮子耍了什麽手段，才造成可誤會。”
“嗯，你還是在乎她。”紅蕪芯冷嗤一聲低念，“你又不想冤枉我，可又相信八姐，邵亦寒，你好貪心。”
“眼圈怎麽紅了？哭過了？”邵亦寒避開她的話題問道。
“不用你管。”紅蕪芯低下頭去用力推開他，“別再給我假惺惺，趕緊走。”
“你都沒給我解釋清楚，我怎麽舍得走？”邵亦寒單手撐著牆壁攔著她，勾起一抹邪佞的笑容，曖昧低念，“紅蕪芯，我耐心不多，小心我將你吃了……”
紅蕪芯突然抓住他的雙肩跪坐起來吻上他的側臉，邵亦寒驚怔了一下，整張臉紅到了耳根，心頭劇烈怦動——她吻我？她主動吻我？
他忽而有些不知所措，垂下眼眸看著這個羞澀的人兒，想捧她在手心，好好嗬護。他一下子攬住她的下腰側臉吻下去。
“這是我最後一次給你們送信。”紅蕪芯緊低著頭說了句，邵亦寒遲愣了一下迷惑地看著她，紅蕪芯眨了眨眼再抬起眼眸說道：“八姐約你明天巳時在水雲居見麵，她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你好好珍惜。”
“她……”邵亦寒愣了愣又看著神色黯然的她，紅蕪芯推開他的手站起來轉身走去，邵亦寒一手握住她的手心，仍蹲在原地問道：“你希望我去見她？”
“要不要見她，跟我沒有關係。”紅蕪芯把手收回來快步走去。
邵亦寒站起來看著她遠去的身影，能得到紅琉芯的邀請固然好，但是，不知為何，看著這丫頭離去的背影，心頭揪痛揪痛。
紅蕪芯轉過街角又挨在牆壁上輕歎了一口氣，她仰天凝望著朦朧的彎月黯然默念：“邵亦寒，紅蕪芯喜歡你，真的愛上你了。可是你不愛她，從今而後你再也不用為了她和紅琉芯為難了。”
蘇府
紅蕪芯走進蘇柏岸的房間看了一眼在坐床邊的蘇星芸，她走過去輕聲低念：“表姐，外公，蕪兒回來了。”
“嗯。”蘇星芸淡淡地應了聲又攙扶著蘇柏岸坐起來。
“蕪兒過來。”蘇柏岸靠在床邊招了招手，紅蕪芯抿了抿唇快步走過去，蘇柏岸握了握她冰冷的手心再仰起頭說：“蕪兒，你身上還有傷，這計劃還是推遲吧。”
“不。”紅蕪芯坐到床邊說，“外公，蕪兒已經支持不下去了，再過些日子我就不知道該怎麽選，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他們也在乎紅蕪芯的生死，不希望這樣。外公，我不想再拖了。”
“我已經安排了可靠的泅手，他們會接應你的。”蘇星芸語氣平淡地插了句話。
“表姐……”紅蕪芯麵對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蘇星芸抹了抹她紅腫的眼圈微笑問：“又哭了？”她沉吸了一口氣將紅蕪芯攬入懷中輕拍她的背說，“算了，表姐也不再固執，早點摒棄一個身份，對你來說是一件好事。隻要你活著，你是誰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