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棋逢敵手
“不敢。”紅蕪芯低下頭去邈邈嘴回應。
邵亦擎沒有再逼近隻是坐到池邊來，再扭頭睨了她一眼說：“過來陪朕坐坐。”
紅蕪芯低想了一下才鼓起勇氣走過去，怯怯地坐到他的右邊，但還是盡量保持一段安全的距離。
“三年了，朕放縱了她三年，結果她丁點也沒有接受朕的意思，反而離開的欲望來得更加強烈。”邵亦擎冷笑自嘲又睨向她問，“你說，朕乃一國之君，得到一個女人也這麽難嗎？”
紅蕪芯搖搖頭微笑說：“陛下你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隨時可以逼迫霜凝姐就範，我知道你也是性情中人，總有一天你會得到霜凝姐的心。”
“霜凝姐？”邵亦擎輕笑一聲，再扭頭看了一眼她嫣然的笑，這丫頭剛才一副淩厲膽怯，轉個頭又笑了，還是比較容易哄騙。
“你笑得很奸詐。”紅蕪芯蹩蹙眉頭警惕地看著他。
“我知道怎樣才能讓你害怕。”邵亦擎說罷就向她撲去。
“吖……”紅蕪芯驚喊一聲連滾帶爬地跑了。
邵亦擎站起來看見湮沒在黑夜的她，捧著腹笑個不停，看來以後想要她害怕就用這招了，死丫頭，看你下次還怎麽得意！
翌日
邵亦擎帶領群臣參拜祭天，紅蕪芯化裝成小太監跟隨在他的左右，隻是左瞄右探，就是沒發現邵亦寒的影子。紅蕪芯輕歎一口氣，心頭又撩起忐忒不安之意，不是說所有親王都來嗎？為什麽獨獨缺了他？
祭祀結束後，各位大臣紛紛席地入座。邵亦擎左手拈著酒杯，右手托著下巴，總是有意無意把懶魅的目光投向紅蕪芯，讓她看得心頭直發麻。
紅蕪芯接過小太監遞來的酒壺就急急去給各親王倒酒了。來到邵亦秉的前麵，她倒上一杯酒再輕咳一聲略帶急促低念：“漢王看腳下！”
邵亦秉臉色微慌忙低下頭去，什麽也沒看見反而聽見她的嗤笑聲，他略帶微慍揚起頭來，見是紅蕪芯，惚地驚了一下，身子猛地向後傾，單手倉惶撐到後席。
左右的親王看見邵亦秉如此大的動作，紛紛扭頭看去。
紅蕪芯揚嘴輕笑低念道：“漢王的表情還真是豐富。蕪芯倒惋惜沒到衡陽樓看你幾親香澤的模樣。”
“你……”邵亦秉正欲拍案怒責，紅蕪芯忙低聲提醒：“漢王莫動怒，否則你在涼州衡陽樓的榮耀事跡就會被宣揚開去。”
“你敢要脅本王。”邵亦秉盯著她陰冷低念。
邵亦擎看見邵亦秉一驚一乍的憋屈樣子，心裏特別涼快，莫非那丫頭選中的目標是漢王？這正合他意。
邵亦擎輕咳一聲問道：“漢王，怎麽呢？”
這一問，把所有目光都引到邵亦秉身上了。正在喝悶酒的邵亦楠流轉眸光看去，他的心猛地抖了一下，小仙女怎麽在這？還惹上三皇兄了！
邵亦秉正揣測著紅蕪芯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她跟邵亦擎有什麽關係？他淡淡應聲道：“回陛下，臣沒事。”說著，他又睨向紅蕪芯說道，“隻是，這小太監，不，她應該是個女的吧？怎麽可以出現在這裏？”
邵亦擎的目光隨即落到紅蕪芯身上，紅蕪芯忙跪下來恭謹說道：“回陛下，是青青郡主派奴婢過來給各位大臣獻酒的。”
青青郡主！
群臣聽見這個撲塑迷離的人物，疑惑地看了幾眼紅蕪芯，又各自低頭懷想。
“喔？她區區一個郡主憑什麽派你到這裏放肆？”邵亦秉冷聲問道。
“奴婢不是很清楚。”紅蕪芯一臉迷惑說道，“聽郡主提過，好像是關於與陛下的賭約。”邵亦秉忙把目光落在邵亦擎的方向。
“嗬嗬……”邵亦擎苦笑了幾下，再暗地冷盯一眼紅蕪芯——這死丫頭，昨晚已經千叮囑萬吩咐她，耍什麽花樣都行，但不要扯到他身上！
“嗯。”邵亦擎無奈點頭，用五兩撥千斤之勢淡若笑說，“朕的確跟青青郡主打了一個賭。但勝負無分之前，保密。”
嗬！就知道你會這樣說。紅蕪芯暗地竊笑，接下來就可以大展拳腳了！
紅蕪芯站起來轉向邵亦秉，一臉壞笑說道：“漢王，請品酒。”
邵亦秉低眸警惕看了幾眼案幾上的酒杯，這丫頭詭計多端，也不知道她在酒裏動了什麽手腳。但在眾目逵逵之下，諒她也不會耍出什麽花樣。邵亦秉盯了她一眼繼而拈起酒杯一飲而盡。
紅蕪芯跪坐下來再給他倒上一杯酒，嘴角微掀，輕聲低念：“酒中有毒。”邵亦秉猛然瞪大眼睛盯著她，紅蕪芯風輕雲淡低語：“王爺是否渾身微微燙熱，喉嚨有烈火灼燒之感，腹微痛？”
邵亦秉冷毒的目光輕勾著她譏誚的臉，細語責備：“你敢對本王下毒！”
“蕪芯隻是已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紅蕪芯邈邈嘴冷笑低念，“漢王，這感覺還有點熟悉吧？衡陽樓的……待會可要把持住，千萬別抱著某位王爺不放，很丟臉喔！”
“紅——蕪——芯！”邵亦秉頓時拍案叫罵。
眾大臣隨即扭頭看去，邵亦擎冷皺眉頭，雖然來得突然，聽得不真切，但已察覺到他們是認識的。
“邵——亦——秉！”紅蕪芯隨即雙手撐在案幾上大吼。
邵亦秉怒盯著她厲吼：“你敢吼本王！”
“是你先吼我的！”紅蕪芯淩厲反駁。
邵亦秉怒目一抖，一手按幾，身半起，另一手凜烈向紅蕪芯甩去。紅蕪芯伶俐躲閃，邵亦秉一手撲空，重心失衡，整個人頓時從案幾後翻了出來。
“……”群臣又是一陣愕然，沒想到向來淩厲的漢王會這麽失禮。
“這下闖大禍了！”邵亦楠禁不住為紅蕪芯抹了一把冷汗。
“漢王，你……”邵亦擎看見邵亦秉這個狼狽的樣子，強製心中的笑意，擺出一臉急切問道，“這又是怎麽回事？”
邵亦秉抹了一把灰站起來，盯著紅蕪芯冷厲斥責：“這賤婢敢對本王下毒，拖出去斬了！”
“冤枉啊！”紅蕪芯連忙叫屈繼而拿過酒壺倒上一杯酒，然後一飲而盡說道，“沒有毒！”
“紅——蕪——芯，你竟敢戲弄本王！”邵亦秉頓時奴不可竭。
這下子邵亦擎聽清楚了，紅蕪芯，名字很熟悉，在哪聽過呢？他睨視著紅蕪芯想了好一會兒，才幡然醒悟在心裏叫喊——紅家！紅家的小女兒，紅蕪芯！
紅蕪芯忙轉向邵亦擎說：“陛下，根據你和郡主的賭約，奴婢已經成功激怒了其中一個王爺，奴婢在此鬥膽請陛下遵循賭約，答應郡主一件力所能及的事情。”
邵亦秉憤怒的目光直射邵亦秉，邵亦秉冷盯了一眼紅蕪芯繼而微笑說:“朕願賭服輸。”
“嗬！”邵亦秉冷哼一聲，憤憤甩袖離去。
邵亦楠凝視著紅蕪芯，眉頭一皺再皺，這小仙女到底還要不要活呀？
宴罷，邵亦擎獨自把紅蕪芯招到了偏僻的苑落，沉默了良久，他才轉過身來盯著冷冷笑說：“你叫紅蕪芯，紅家的小女兒？”
“嗯。”紅蕪芯咧起嘴角微笑說，“陛下你可終於猜到了！”
“猜到？”邵亦擎冷笑一聲再逼近一步冷聲道，“不是你故意借漢王告訴朕的嗎？”
“陛下為何這樣說呢？”紅蕪芯連忙倒退一步反問。
“喔？你還敢裝？”邵亦擎一步跨上前掐住她的下巴冷厲責問，“你知道青青郡主一事非同小可，所以你迫不及待擺脫這個身份。”
“故意激怒漢王，為的就是讓他在眾大臣麵前公開你真是的身份。你用宮女的身份跟岷王博弈，為的隻是麻痹朕，讓朕允許你在眾人麵前成為一個小宮女，繼而一步一步擺脫這個責任。你比朕想象中聰明，但亦愚不可及。你忘了，你的對手是朕！”
紅蕪芯淩厲反問：“陛下不是隻要青青郡主‘揚名立萬’嗎？還在乎誰是真正的青青郡主？蕪芯隻是提醒陛下，漢王與我相識，你若把我培養成青青郡主，這一定會招到漢王的揣測。陛下也知道，蕪芯進宮並不是出於自願，而是被人擄劫而來，蕪芯從來沒想過要卷入皇宮的爭鬥。”
“好一張伶牙俐齒！”邵亦擎俯下臉來盯著她桀驁的雙瞳淩厲低念，“你既然已經進宮了，就再也沒有離開的理由。你不是要朕為你做一件事麽？什麽事？”
“鬆手。”紅蕪芯冷冷說道。
“就這麽簡單？”邵亦擎懶魅笑問。
紅蕪芯不爽地拍開他的手不爽反駁：“我最討厭你這家人，每次說話都喜歡動手動腳！”
“你的膽子是越來也大了，才剛吼完漢王轉個眼就來吼朕。”邵亦擎縮緊眉頭冷冷問道，“說，你跟漢王有什麽關係？你跟岷王爺是一早認識的？”
“陛下，岷王本就到了兗州，我跟他認識是當然。”紅蕪芯一臉正經回答，“至於漢王，你看到了，我跟他勢同水火。”
“你滿嘴胡言，以為朕還會相信你的話嗎？”邵亦擎冷聲譏誚。
紅蕪芯稍微則過身去不爽反駁：“陛下又有哪幾句話是真的？你不也一路把我騙過來嗎？”
“你還敢反駁朕！”邵亦擎越聽越氣憤。
“陛下。”另一邊突然傳來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對峙的兩人扭頭看去，是惠貴人朝這邊走來了。
惠貴人蓮步生花走上來，柔弱無骨的雙手挽住邵亦擎的手臂，睨視紅蕪芯微笑說：“陛下，臣妾找到了一個搏弈好友，要不讓青青郡主跟他比試一下。”
“喔。”邵亦擎饒有興趣地應了聲，繼而把目光落在紅蕪芯的身上說道，“很好，趁各位大臣尚未出宮，那就請他們一起觀賽。”
“是！”惠貴人稍欠身作拜，陰險地盯了一眼紅蕪芯繼而轉身離開。
邵亦擎低笑一聲，走到紅蕪芯跟前慵懶笑說：“朕這就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你可以求饒拒絕，朕會考慮饒你一命。”說罷，他帶著幾分肆笑轉身離開。
眾大臣端坐在兩邊，正中央擺了一張長方桌子，一個坦露右肩的粗獷男子立在長方桌的前邊，紅蕪芯與他隔桌對站。
邵亦擎輕摟著身側的惠貴人說道：“規矩很簡單，每人輪流作莊，輸了的人要挨對方一個巴掌。五局定輸贏。若長勝手贏了，就可以挑戰青青郡主。”
惠貴人雖然不知道紅蕪芯為什麽又從郡主變為宮女了，她隻想要報複，一雪前恥。
邵亦楠凝視著紅蕪芯，心頭揪得緊緊的。這個長勝手就是都城新來的賭場好手，聽說無人能敵，不知道小仙女能不能敵過他？
首先是長勝手搖骰盅，紅蕪芯聚精會神聽骰，然而他的手發和節奏奇特，她幾乎捕捉不到骰自的變化。
長勝手把骰盅用力按到桌麵上，再睨視紅蕪芯冷漠說道：“下注吧。”
紅蕪芯輕吐了一口氣揚聲說道：“大。”
長勝手掀開骰盅，仍是麵無表情說道：“一、一、二點，小。”
邵亦楠眉頭縮緊惶惶不安地凝視著紅蕪芯，惠貴人揚起嘴角歡喜冷笑。邵亦擎撥動指尖，心底漾起甜意，正等待著她向自己求饒。
彪悍的長勝手仿佛一座大山座立在紅蕪芯的跟前，她噎了噎唾沫閉上眼睛。
“啊！”一個巴掌扇落下去，紅蕪芯頓覺腦袋一陣麻痹，眼前昏黑一片，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已經趴到了地上。
邵亦擎單手撐著椅把急欲起來，邵亦楠已經喊了一聲小仙女箭步衝了出去。
“小仙女……”邵亦楠急切扶起紅蕪芯，乍下一看，她的臉煞白一片，左臉赤紅的掌印緩慢變的紫黑。他疼惜地抹了抹她嘴角的血絲，再怒盯著長勝手斥責：“你下手為什麽這麽重？存心打死她嗎？”
紅蕪芯按住他的手，隻動了動唇沒有說話，應該說，根本提不上聲來。麻痹已久的臉變成火辣的灼痛，頭還是有點昏眩，目光模糊。
“還要繼續嗎？”邵亦擎冷笑問道。
“皇兄！”邵亦楠急怒地看著他。邵亦擎淩厲看了他一眼，示意讓他閉嘴。
紅蕪芯借助邵亦楠的力度搖晃站起來，抹了抹血跡，一臉崛強地想桌子走去。她虛弱地喘了幾口氣再抓著骰盅輕搖了幾下，扶著桌麵幾欲跌倒說道：“下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