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紮根的心痛
小桃紅坐在床邊守了一夜，直到第二天中午，紅蕪芯才迷迷糊糊醒過來，小桃紅忙揚起嘴角疼惜微笑問：“蕪兒，感覺好點了嗎？”
“桃紅姐……”紅蕪芯低念了聲，聲音沙啞的幾乎聽不見她嘴裏的字眼，她緩慢地眨了眨眼眸虛弱問道，“桃紅姐……我渾身使不上勁……痛……”
“你隻是病了，還沒恢複過來。”小桃紅輕撫著她的額頭，溫婉笑說，“桃紅姐給你煎幾服藥，很快就沒事了。”
“嗯。”紅蕪芯握住她的手心，凝視著她的臉輕聲低念，“蕪兒每一次生病，不是表姐守在身邊就是你了，桃紅姐，蕪兒早就把你當做自己的親人。蕪兒想自私一點，永遠留著桃紅姐在身邊。”
“即使你不說，桃紅姐也會一直留在你的身邊。”小桃紅輕輕揉搓她的手心微笑說，“還不舒服的話，再睡一會。一切有桃紅姐擔著。”
紅蕪芯緩慢閉上眼睛，兩行熱淚無聲劃入發鬢。小桃紅哽咽了一下俯身下去緊抱著她顫抖的雙肩。
“郡主……”婢女輕喊著走進來，看見曖昧抱在一起的兩人，嚇了一跳忙向後倒退一步，不巧撞上了隨後跟進來滿臉慍色的邵亦擎。
“陛下恕罪！”婢女忙退開來跪在地上求饒，小桃紅聽見聲音忙鬆開紅蕪芯坐直身子直直看著邵亦擎。
“好大膽子，不行禮還敢直視朕！”早已怒不可竭的邵亦擎頓時厲吼一句，“拖出去砍了！”
“你想怎樣？”紅蕪芯聲音沙啞低問。
邵亦擎聽見她虛弱的聲音，心頭微動繼而一手推開小桃紅，坐到紅蕪芯的身邊去。他看了看她慘白憔悴的臉、紅腫無神的眼，他皺了皺眉頭急切問道：“你怎麽呢？”
“別給我假惺惺……”紅蕪芯閉上眼睛冷冷低念，“你想要的交易……我可以給你……請你馬上離開這裏……別動我的人……”
邵亦擎轉向小桃紅厲聲斥責：“她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對她做了什麽？為什麽她成了這個樣子？說！”
“郡主感染風寒了。”小桃紅低著頭回答。
“煎藥了嗎？有沒有讓大夫來看過？大夫怎樣說？前晚不是好好的嗎？怎麽會突然病倒呢？是不是你這不幹不淨的女子把病惹給她呢？”邵亦擎連聲責問，小桃紅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跪在地上的婢女更加害怕得一塌糊塗。
“你說誰不幹不淨呢？“紅蕪芯毫無神氣低念，想起邵亦寒滿帶諷刺的話，兩行熱淚又滑入她的發鬢。
“朕又不是說你。”邵亦擎抹了抹她眼角的淚痕，繼而將她抱起來輕撫著她的額頭關切問道，“告訴朕，好好的怎麽生病呢？你不是很強悍的嗎？”
紅蕪芯掙紮了一下，隻是全身使不上勁來，她閉上眼睛抽噎低念：“求求你，放開我……不要碰我……放我下來……”
邵亦擎愣了一下然後將她放下來，他下意識站起來退後兩步。
小桃紅忙坐過去將紅蕪芯抱入懷中，再轉向邵亦擎說道：“陛下，郡主現在狀況不好，有什麽事情可以等她身體轉好再說嗎？”
“事情？”邵亦擎低念了兩個字，這才想起自己來這裏的目的。他的臉色頓時變得陰沉，繼而勾起一抹輕蔑的笑意冷聲道：“嗯，差點又被你糊弄了。朕知道你為什麽突然病了，就是為了逃避罪責。”
“你在說什麽？”紅蕪芯愣愣問道。
“你還敢問朕？”邵亦擎陰沉著臉冷厲問道，“昨晚，城郊驛站，都城內九門提督衙門，各處都被人下了巴豆粉，他們都說宏親王府的下人到過他們的地方，你敢說，這不是你的傑作？難道你真的一天都閑不了，非要鬧出事端來嗎？”
“我就是個闖禍精，所以他們都不要我了。”紅蕪芯捂著心房喃喃低念，腦海裏又是溫賢仲在包圍中離去的畫麵和邵亦寒憤懣拂袖遠去的身影，她緊閉著眼睛尖喃低念，“自作孽不可活……”
“郡主你怎麽呢？”小桃紅扶著難以喘息的紅蕪芯急切問道，紅蕪芯捂著心房難受地喘氣可就是說不上話來。
“趕緊把禦醫找來！”邵亦擎急切叫喊，跪在地上的奴婢連滾帶爬跑去。
“不必了！”小桃紅扭頭看著他淩厲說道，“陛下，郡主不必看大夫，她隻是受不了刺激，如果陛下非要問罪，可以等郡主身體轉好再來嗎？”
“郡主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邵亦擎盯著小桃紅責問，“這哪是一般風寒的症狀？”
“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是你毀了我的一生！是你！是你！”紅蕪芯忽而變得激動地喊，“你給我出去！出去！我不要見到你！你給我滾！”
“請陛下暫時回避。”小桃紅單膝跪下來說道，邵亦擎狠握拳頭在睨了一眼病怏怏又滿臉憤怨的紅蕪芯，然後一臉無奈離去。
小桃紅跑到門外，確認邵亦擎遠離之後再回到房間裏邊。她抱起紅蕪芯憂急說道：“蕪兒，你到底怎麽呢？別再為他難過了，要不，桃紅姐給你殺了他？”
“不……”紅蕪芯急切抓住她的手，沉默了一會兒她又低念，“桃紅姐，我想見溫哥哥。”
“溫公子……”小桃紅低念了句，又皺起眉頭說，“自從那日離開嶽王府，溫公子被漢王帶走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
“漢王？”紅蕪芯回想那天看見溫賢仲和邵亦秉從酒館出來畫麵，那一天似乎發生了很多不該發生的事情，若那天溫哥哥沒有從邵亦寒身邊劫走她，又或者在樹林裏他沒有丟下她……
“溫公子失蹤之前，我就察覺到他不妥了。”小桃紅回想說道，“他變得異常浮躁，還跟王爺大吵了一架，不知道他因為什麽。”
“哦……”紅蕪芯蹩蹙眉頭應了聲，再握住小桃紅的手輕聲說道，“桃紅姐，幫我梳妝更衣，我想去見一下漢王。”
“見漢王？”小桃紅一臉吃驚地看著她。
“蕪兒想從他身上查探溫哥哥的消息。”紅蕪芯低垂著眼簾低念。
“可你現在連下床的力氣都沒有……”小桃紅才剛開口，紅蕪芯忙打斷她說：“我一定要找到溫哥哥。”
“嗯。”小桃紅無奈應了聲，是的，邵亦寒把她傷得那麽重，也隻有溫賢仲才能給她安慰了。
紅蕪芯到了酒樓廂房，邵亦秉早在等候了。看見弱柳扶風的她，他急忙迎上去攙扶,紅蕪芯下意識轉到一邊去然後坐下來，邵亦秉頓了頓然後坐下來微笑說：“本王還以為你不來了。你這是……”
“琉芯隻是偶感風寒。”紅蕪芯稍稍低下頭說，“王爺約琉芯到這來，有什麽事情？”
“難道沒什麽事情，本王就不可以見你嗎？”邵亦秉若有意味問道。
“可以。”紅蕪芯應了聲，又試探著問，“王爺一直都有關注嶽王的事情吧？不知道有沒有見過涼州的溫公子？”
“你找他？”邵亦秉的眼裏頓時流過一絲詭秘之色。
紅蕪芯幾乎可以肯定，溫賢仲失蹤一事必定與他有關。她微微點頭說道：“琉芯有些事情想跟他說一下，隻是一直沒找到他。聽說他來了都城，也到過嶽王府。”
“本王沒見過他。”邵亦秉淡若回應。
“哦。”紅蕪芯應了聲，又苦澀低念，“現在想想，琉芯已經沒有什麽可以跟王爺做交易的，再也沒有理由打擾王爺，琉芯還是先行告退。”說著，她扶著桌麵艱難站起來，又因體力不支跌倒下來。
“小心！”邵亦秉忙上前一步攙扶著她叫喊，低俯的臉差一點碰上她的臉，他的心頓時火熱跳動，一手抓著她的玉臂，另一隻手禁不住往她的臉撫去。
紅蕪芯怔了一下忙側過頭去，邵亦秉遲愣了愣仍凝視著她，要得到她的身體多麽容易，但是她那麽驕傲，若俘獲了她的心，豈不更有趣？
“本王帶你去看大夫吧。”邵亦秉一臉關切說道，紅蕪芯別過臉微微搖頭，邵亦秉坐下來微笑說：“琉芯，你是本王見過的女子中，最欣賞的一個，要不我們交個朋友？”
“王爺，”紅蕪芯鄭重地看著他說，“紅府的規矩你清楚，若不是嶽王的事，琉芯真的不希望跟朝中任何人來往。琉芯也從來沒有奢望跟王爺成為朋友，我們的減免隻是基於各取所需。”
“琉芯，你還真決絕。”邵亦秉苦笑低念。
“王爺還是喊我八千金吧。”紅蕪芯淩傲低念，“民女隻是不想給王爺造成什麽誤會，琉芯經不起第二個嶽王的折騰。”
“那好，我們繼續交易。”邵亦秉勾起一抹詭秘的笑容冷笑說道，“你知道你的表姐和三哥被陛下接到宮中去了嗎？”
“琉芯知道。”紅蕪芯略微點頭，“這也是琉芯想要拜托王爺的，希望你能讓我跟他們見上一麵。”
“沒問題。”邵亦秉微笑點頭，“至於本王要你做什麽，明天你們見麵後，同一個時間在這裏見麵，本王自然會告訴你。”
“琉芯告退。”紅蕪芯拜了拜連忙退出去。
“紅琉芯……”邵亦秉拈著酒杯輕聲低念，“你是本王見過的最有趣的女人，你一定會成為本王的囊中物，任你再桀驁不馴。”
紅蕪芯從酒館裏走出來，心裏還想著溫賢仲為何突然失蹤的事情，到底邵亦秉又用什麽要挾他做什麽事情呢？莫非是自己身上的毒？這個毒不能再留了，否則會害死溫哥哥的！
她輕歎了一口氣仰頭看去，一輛馬車極快從眼前奔過，疾風卷起了馬車的窗簾，一瞬間，她愕然看了看馬車裏麵的人，心頭頓時微微縮緊。
“八千金……”突然傳來邵亦楠的聲音，紅蕪芯扭頭看去，是另一邊馬車裏的邵亦楠正在向自己招手，她頓了頓然後走過去溫婉問道：“岷王，有事情麽？”
邵亦楠揚起嘴角笑笑說：“八千金太見外了，好歹咱們也見上幾麵，打個招呼很尋常。要不上馬車來？本王送你一程。”
“多謝王爺的好意，琉芯還有點事，不勞煩王爺了。”紅蕪芯拜了拜連忙轉身離開。
“八千金請留步!”邵亦楠急急從馬車上，跑到她跟前微笑說，“你的三哥和表姐都在皇宮，要不我帶你進去看看他們？”
“帶我進宮？”紅蕪芯愣眨了一下眼眸，現在的她的確很想馬上見到紅顏輝和蘇星芸，但是，她不能離開宏親王府太久，萬一連自己這個身份也被困在宮中就糟了。
“上馬車吧！”邵亦楠伸手引請。
“下次吧，琉芯真的有急事，不打擾了。”紅蕪芯說著繞過邵亦楠走去，邵亦楠臉色一沉伸手過去想要抓住她的手。忽而傳來邵亦寒淩厲的喊聲：“十一弟！”
邵亦楠忙把手收回來，繼而將眼裏的厲色隱藏起來，看向走來的邵亦寒微笑說道：“皇兄你不是病重嗎？怎麽到處逛啊？”
“為兄特意來接琉芯。”邵亦寒笑意冷厲地盯了他一眼。
“……”紅蕪芯扭頭看去，頓時遲怔了一下。明明昨晚才見過他，為什麽一轉眼就仿如隔世，他的聲音依舊那麽熟悉，但是他的樣子卻模糊不清了。
“琉芯，隨本王回府吧。”邵亦寒低念聲繼而轉身走去。
紅蕪芯仿佛著了魔一樣呆呆地跟在他的身後，明明跟他那麽近，卻又顯得那麽遙遠。腳步一下一下邊的沉重，天旋地轉間，已分不清那個影子才是他的。
“小心呐！”邵亦楠驚喊一聲，箭步衝上去扶住幾欲跌倒的紅琉芯。
邵亦寒猛然扭過頭來，繼而斥喝一聲：“鬆開她！”他疾步衝過一手將紅蕪芯扯入懷中，冷厲的拳頭把邵亦楠打落地上淩厲責備：“她是我的女人，你動不得！”
邵亦楠憤懣地抹掉嘴角的血絲，死死盯著他。邵亦寒冷厲睨了他一眼，然後橫抱著紅蕪芯在路人好奇的目光離去。
紅蕪芯輕靠在他的懷裏，心一陣隱隱作痛，他還是在乎那件事，紮根在他心裏的那根刺永遠也拔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