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極冬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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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麗絲感覺自己已經飛了很遠很遠的距離，可是眼前的長廊像依舊沒有盡頭般，看不到終點。就仿佛她飛過的這段路並沒有前進，而是在不斷的原地踏步。
“……這樣是沒用的，停下來。”
被抱著飛的維爾利特許久之後才終於發聲。
她的聲音聽起來和平常沒有太大的差別，但那不斷翻騰時起時落的狂暴魔力卻依舊讓人膽顫心驚。
“好。”
愛麗絲沒有猶豫，應聲停下。
再說一直這樣飛下去也不是辦法，而且還會消耗大量的體力。再對上那兩個偽裝成她們的少女時，情況會更加糟糕。
“你現在感覺怎麽樣？能夠有辦法控製住那股力量嗎？”
愛麗絲讓維爾利特靠在走廊的側壁上，一隻手扶住布倫達鬆垮下去的肩膀，以避免對方因為虛弱而摔倒在地。
維爾利特似乎是緩過來了一點，微微搖了搖頭。
她的手此刻溫度比冰冷的地麵還要低好幾倍以至於單手撐著地麵，手與地麵接觸的位置，漸漸爬滿了白色的晶瑩剔透的冰霜，並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外擴散著……
愛麗絲的手放在維爾利特的肩膀上，隔著魔法服的接觸，依舊有絲絲寒意不斷的往上冒，就像握著一塊不斷飄出白色冷氣的地底玄冰。
“我也不知道……但愛麗絲，你要保存體力，拖累你了。”
維爾利特斷續的說道。
雖然隻是短短的一段話，卻似乎消耗了她本就處於疲憊狀態的精神。
冰藍色的眼睛裏，原本的神采漸漸模糊，零星的雪花開始飄落，這讓那雙眼睛看起來變得空洞無神。就像是失去了燭火的燈台，空蕩蕩的黑暗下去。
“這不是拖累，我們是朋友。我不能讓你這樣下去，沒有辦法就想辦法，我一定能夠做到的。相信我，我們都會沒事的！”
愛麗絲忍不住皺了皺眉頭，維爾利特的言論讓愛麗絲感到不適。
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的愛麗絲一直很孤單，因此愛麗絲對自己的朋友才會比別人那些幸運的有很多朋友的人們更加珍惜。
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感情。
珍惜布倫達維爾利特。
“……我相信你。”
布倫達模糊的視線裏唯一清晰的，就是愛麗絲那雙漂亮的琥珀色眸子，那雙眼眸裏閃爍的堅定與真摯，讓此間的少女心中微微釋然。
能遇見愛麗絲這樣的朋友，哪怕自己的秘密真的暴露，這或許也並不是想象中那麽糟糕。
盡管，這關乎她維爾利特魔法繼承人的位置。
愛麗絲不願意放棄機會，她開始思考自己秘能的作用，既然體內是像黑洞一樣仿佛存在數之不盡的魔力的地方，那麽這個“黑洞”是否能夠吞噬外界的暴動魔力？
愛麗絲從來都沒有嚐試過，現在維爾利特的情況已經非常糟糕，冰藍色的眼睛裏雪花的飄落越來越密集，愛麗絲明白這意味著什麽。
當漫天飛雪變成冰雪風暴時，維爾利特就會徹底失去自主的意識，進入魔力暴走狀態。到時候別說想要強行控製，就算是想要逃跑，也根本沒任何機會。
愛麗絲握住了維爾利特的手，維爾利特這隻手的低溫寒冷遠超想象。
在這一瞬間，愛麗絲感覺自己一下子跌進了深淵寒潭。無盡的冰冷覆蓋了她的每一處神經，皮肉包裹的骨頭都在這寒冷的力量下刺痛著，像是被銀針一下一下的刺穿。
愛麗絲從來沒有這麽冷過。
人類世界的冬天沒有一次能夠讓人感到如此寒冷。
寒冷到讓人難以承受的地步。
這已經超越了普通寒冷帶給人的精神刺激，愛麗絲和維爾利特兩手交握的地方，一層冰霜已經迅速覆蓋了彼此的肌膚。
這冰霜還在向上，順著愛麗絲的手腕一路蔓延，蔓延到小臂，然後是大臂，接著蔓延過肩膀，爬上纖細脆弱的頸項，然後讓愛麗絲的右臉都覆蓋了一層像是冰霜麵具般晶瑩剔透的寒霜。
愛麗絲打著冷顫，不受控製的渾身顫抖著。
想到維爾利特這一路一直忍受著比這更加痛苦數倍的冰冷寒意，愛麗絲就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決心。雖然這樣徹骨的冷讓她本能般想要逃離和抗拒，但是愛麗絲沒有放棄。
這是她和維爾利特的約定。
沒有退路時，就拚命找出新的路。
因為……路都是人走出來的啊！
所以沒有辦法時，就想出新的辦法，隻要不放棄就不會絕望。
而且愛麗絲的字典裏，可從來就沒有過“絕望”這兩個字的容身之處。
這樣想著，愛麗絲更加握緊了維爾利特冰冷刺骨如同無底寒淵一樣的手，讓寒冷來的更猛烈些吧！
愛麗絲閉上眼睛，右邊的長長睫毛上已經掛著晶瑩的冰霜，牙齒不受控製的打顫也無法阻止愛麗絲的意誌和一往無前的決心。
一種源自於心底深處的倔強，以及不可名狀的力精神力量在支撐著愛麗絲。
但是觸感神經帶來的無盡寒冷也越來越深入骨髓，甚至跳動的心髒都要被這磅礴而恐怖的寒冷狂潮給永遠凍結。
愛麗絲努力集中意誌，試圖和體內的那座“黑洞”聯係。然而明明能夠感受到她的心意，一直以來幫助愛麗絲的“黑洞”此刻卻紋絲不動，似乎根本就不打算插手這件事，要選擇袖手旁觀。
愛麗絲不斷的勸自己不能慌亂，一定不能妥協，然而在這令人畏懼的寒冷之中，愛麗絲的思維似乎也變得遲緩下來。
明明可以快速思考的事情，在此時卻變得費力而愚鈍，愛麗絲的精神似乎也因為無盡的寒冷而凍結。
心跳的速度也變得越來越遲緩。
咚咚…咚咚……咚咚……
意識開始渙散，愛麗絲努力想要突破凍結住思維的那座晶體，所有的努力卻似乎隔了一層無形的屏障，有心無力。
鬆開手吧，鬆開手就能夠恢複，就不會這麽冷，這麽難受和痛苦了……
愛麗絲聽到一個聲音在她耳邊說。
像是引誘著沙漠裏迷路遊客的海市蜃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