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徘徊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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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爾利特從昏迷中醒來。
冰藍色的眼眸慢慢睜開，在較為昏暗的室內，視線有點模糊不清，眼中看到的畫麵仿佛是被雨水衝刷著的毛玻璃。眼眶幹澀疼痛。
她閉上眼睛試圖緩解雙眸的不適，再次睜開時，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清楚了許多。
布倫達發現自己躺在一張薄薄的毛毯上，山上還蓋著一件黑色的魔法袍。窗戶外麵的天空蒙蒙亮，絲絲縷縷的晨光從雲層中如瀑布傾瀉.……
黎明到來了。
左手被一個人握著，維爾利特的體溫一直偏冷。而握著她的手的那隻手，卻溫暖如春。不是很熱，但卻能夠讓她的手心被暖意包裹，不至於冰冷如雪。
微微側過頭，大腦緊接著傳來一抹眩暈，維爾利特停頓了幾秒，才緩過來。
熟悉的金色長發映入眼簾，白皙如牛奶的肌膚吹彈可破，看向她的琥珀色眼眸中是仿佛要滿溢而出的溫柔。注意到會長醒了之後，愛麗絲伸出手摸了摸對方的額頭，刻意壓低了聲音：
“餓不餓，想要吃點什麽？”
維爾利特輕輕的搖頭，盡管腦袋晃動的幅度很小，但是一陣陣強烈的眩暈，還是讓她感到天旋地轉。晶瑩的汗珠從冰冷的額頭上冒出，臉色蒼白而虛弱。
“.……我沒事，現在不餓。陣法，成功了嗎？”
咳嗽了幾聲，說的話因為氣息不穩而有些斷續，注意到愛麗絲眼眸中擔憂的神色，維爾利特努力揚起嘴角。
聽見自己沙啞無力的聲音，會長愣了愣。似乎這樣的聲音太陌生，以至於連她本人都有些不適應。
金發小女巫重重的點了點頭，琥珀色的眼眸始終望著布倫達，不曾離開。
看到友人為了安慰自己努力微笑的模樣，愛麗絲心裏麵又疼惜又酸楚。
一心為大家著想卻從不顧及自己，要不是她在，讓維爾利特一個人和那群巫師一起去做任務，失去意識昏迷之後的阿布又該怎麽辦？
愛麗絲不敢去深想後果。
“隱蔽魔陣成功發動了，我們的努力沒有白費，辛苦了，阿布。”
冰藍色的清澈眼眸泛起欣慰的漣漪，虛弱的女孩麵含笑意，低低咳嗽著，挑起好看的眉：
“功勞不是我一人的，未來的領袖出的力可一點不比我少哦……你還得感謝她把我帶回來。”
傳說中將成為魔法界未來領袖的，就是小獅子愛麗絲。
布倫達這句話的意思，其實是感謝愛麗絲把自己帶回來，並委婉的告訴愛麗絲“你已經做的很好，不要感到難過”。
愛麗絲握著維爾利特微微發涼的手，故作俏皮的眨了眨水潤漂亮的大眼睛，歪頭一笑：
“那是，我當然得好好感謝她。”
“大家都睡著了，他們已經很久沒能這樣好好睡一覺了。”
金發小女巫想起什麽，視線環顧左右，壓低了聲音開始解釋現在的情況，眼中的神色也重新變得認真起來：
“隱蔽魔法陣將塔內生命的氣息隱藏起來，自從陣法被激活以後，尖嘯魔魂已經停止了繼續對巨塔進行攻擊。”
“但是它們並沒有就此離去，而是在下方的建築周圍徘徊遊蕩。”
維爾利特細長的眉毛輕輕蹙起，晶瑩清澈的冷眸中有幾許沉思之色，良久，才側頭對著愛麗絲輕啟薄唇：
“可以帶我過去看看麽？”
愛麗絲沒有拒絕，但也沒有把魔法會長扶起來的意思。寫滿了擔憂的眸子凝視著冰雪女孩，過了一會兒才點點頭，壓低了聲音：
“好，我帶你去。”
在好友茫然疑惑的表情中，愛麗絲忽然俯身，伸手敏捷的伸出手，一把將虛弱的女孩從地上抱起，動作又快又輕柔。
布倫達沒料到愛麗絲準備抱著自己過去，下意識用手環住了對方纖細白皙的頸項。
藍色的眼睛瞪的大大地。蒼白的麵頰泛起淺淺淡淡的紅暈，罕見的有些難為情：
“.……扶我過去就好，我自己還是能走的。愛麗絲。”
愛麗絲低頭看了看魔法會長的臉色，然後不容拒絕的緩緩搖頭，語氣鄭重而認真，聲音雖然壓低了，依舊透出宛如鋼鐵般的堅決：
“不。我要是把你放到地上，你自己走會摔倒。而且還會打擾到大家休息。安心，我一點兒都不累，真的。中分可以作證。”
說到這裏，角落裏縮著的牛奶中分貓忽然一下高高跳起，落在了愛麗絲的肩膀上。毛茸茸的小腦袋點了點，那驕傲的眼神似乎在說“我主人連一頭牛都抱得動”。
見愛麗絲堅持，布倫達沒有再拒絕，任由對方抱著自己，越過已經沉睡的人們，走到了巨大的玻璃窗邊。
黎明時分，天地還未大量，但已有了些許光芒，不再被黑暗籠罩，千瘡百孔的吉爾達斯在沉睡中漸漸蘇醒……
“啊啊”
黑灰色的烏鴉在慘淡的天空上飛行，淒涼的叫聲與血流成河一片狼藉的城市一樣滿懷悲傷。
漸行漸遠的三兩隻烏鴉，在視線中遠去成為輕輕晃動的細小黑點。黎明之下，失去目標和方向的尖嘯魔魂，數量依舊毫無消減，它們如地獄的幽靈，滯留在黎明之際的人間。
徘徊著遊蕩著，絲毫不肯離去。
愛麗絲她們離著窗戶極近。牛奶中分貓跳到維爾利特身上，把臉貼在了冰涼堅硬的玻璃上，瞪大眼睛往外看，鼻子因為擠壓而微微變形。
被輕輕抱著的維爾利特環著愛麗絲的頸項，垂眸向下望
透過蒙上細小灰塵的窗戶往下看，視線落在徘徊不散反複在街道建築中遊蕩的魔魂，藍瞳中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如你所想，這些尖嘯魔魂果真是被人所控。數量如此之巨，這是料定我們不會拋下他人，所以要把所有人困死在這。”
維爾利特看了一會兒，又把頭靠回愛麗絲的肩膀上。
使用了上古魔陣之後，雖然隻是沒有攻擊效果的隱蔽殘陣，但仍舊耗費了太多的精力，元氣也損失過度。
隻是專注的去想或去看，腦內就會傳來強烈的眩暈，身體更是沉重如金鐵，沉甸甸的使不出幾分力氣。
“能夠支配並控製這麽多數量的尖嘯魔魂，趁著所有人都卸下防備，或許已經入睡的時候襲擊整座吉爾達斯。”
“這一定是蓄謀已久的邪惡計劃。”
維爾利特靠在愛麗絲的肩膀上，休息了片刻，在恢複了一些精神的時候，歎息般的呢喃：
“.……真的會是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