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章 真正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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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藥鑒別師看起來麵黃肌瘦，但手上的力氣卻大的可怕。被掐住喉嚨，維爾利特的呼吸變得異常艱難。
麵部因為充血漲的紫紅，青筋暴起，強烈的窒息讓她的眼前陣陣發黑，隨時都有可能陷入昏迷。
“我……拒絕……回答你的…問題。”
本能的伸手抓住掐自己喉嚨的手，呼吸紊亂的維爾利特，用沙啞而虛弱的聲音，斷斷續續的說。
盡管意識變得模糊，心跳也越來越急促，那雙藍色的眼眸，依舊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你真不怕死？”
那張尖嘴猴腮的臉忽然湊近，在綠色的火光中，死死盯著布倫達，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目光凶狠如地獄的惡鬼。
沒有回答魔藥鑒別師的問題，維爾利特扯了扯嘴角，聲音冷淡中帶著嘲諷：
“你……那麽怕死？“
被一個僅有九歲的小巫師嘲諷，而且這句話還一針見血，擊中了他的要害。
魔藥鑒別師心中怒極，殺意沸騰。
僅剩的一分理智告訴他，在愛麗絲還沒有進入這裏之前，不能把作為誘餌的魔法會長殺死。
發出一聲充滿怒意的低吼，魔藥鑒別師鬆開了掐著布倫達頸項的手。
“咳咳……咳咳咳！”
大量的空氣順著氣管進入肺部，靠著洞壁的維爾利特劇烈的咳嗽起來，肩膀顫抖著，冰藍色的雙眸神色黯淡。
“你現在還不能死。”
冷冷的丟下一句，魔藥鑒別師慢悠悠站起身，“既然小會長不願意主動把愛麗絲引來，那麽我便利用你身上的魔毒，控製你把她引過來。”
說到這裏，綠色火光下的鑒別師嘴角揚起，綻放出一個既醜陋又扭曲的笑容，聲音中滿懷惡意。
“雖然麻煩了些。但這一次，你根本無法拒絕。”
從袖子裏取出一根細長的魔杖，魔藥鑒別師居高臨下的俯視著虛弱的冰雪女孩，
“怎麽樣？是不是非常恨我？”
魔藥鑒別師的魔杖劃過空氣，指向金屬囚籠裏不知死活的醜陋魔物，
“別怪我沒提醒你，你要是使用魔力的話，隻會加速魔毒的侵蝕速度——變成像他一樣的醜陋怪物！”
“哈哈哈……”
維爾利特忽然低聲笑了起來，沒有半點傷心難過的樣子。
該不會是因為太害怕所以被嚇傻了？
布倫達異常的反應，讓魔藥鑒別師臉上的笑容凝滯，搞不懂為什麽這種情況下，對方還能如此開心的笑出來。
按照正常人的反應……不應該哭著跪地求饒，或者氣的罵人說髒話嗎？
她到底在笑什麽？
“不用你把我變成怪物。這種威脅，對我來說形同虛設。”
維爾利特一隻手撐著牆壁，緩緩站起身，嘴角輕揚，笑容強大而自信，聲音微微沙啞，
“因為……我本來便是怪物。”
在說出這句話之後，地洞中的空氣溫度，開始飛速下降。
維爾利特鬆開了扶著牆壁的手，麵向魔藥鑒別師，銀色發尾泛藍的長發無風自動……
轉眼之間，腳下凹凸不平的地麵、堅硬的洞壁、甚至洞頂上方垂落的石鍾乳上，都爬滿了一層晶瑩剔透的冰霜。
那雙冰藍色的眼眸，似乎醞釀著極寒風暴，發尾藍色的部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上蔓延。
銀色的發絲消失了，冰藍色的長發在空中舞動，一股令人驚懼的恐怖氣場，從魔法會長的身上散發出來！
當魔藥鑒別師被那雙醞釀著極寒風暴的眼睛盯上，鑒別師嘴角的笑容徹底消失不見。
精神上的壓迫和驟降的溫度，讓他的靈魂深處不受控製的恐懼和顫栗。
“……你、你不是人類？！”
魔藥鑒別師的表情變了，他下意識想要後退，可是卻連一步都後退不了。
視線看向腳下——
黑棕色的靴子上，不知何時已經爬滿了厚厚的堅冰。堅冰與地麵相連，在暗綠色火焰的光芒下反射出晶瑩剔透的冷光……
“你殺死絕對零度工廠的廠長，便應該想到，計劃會有真正敗露的一天。”
維爾利特麵無表情，聲音冷如極北之地的寒冰，
“學院對你多加栽培，而你卻恩將仇報。現在，把魔毒的解藥交出來，為自己犯下的罪行贖罪，這是你活著的唯一機會。”
“原來你早就知道我是殺人者？”
魔藥鑒別師有些意外的喃喃一聲，
“不過，殺人了就是殺人了。想要讓我交出解藥，門都沒有。我是很怕死，世界上又有幾個人不怕死？既然到了現在這個境地，我沒有回頭路可走。”
鑒別師的眼中閃過一抹狠辣之色。
“我不能活，所有中毒的人，也都別想活！”
白色的眼球上爬滿了猩紅的血絲，尖嘴猴腮的男人狀若癲狂。
“如果你們兩個不去找事，我早便可以拿走屬於我的報酬！全、全是你們的錯！”
“等到外麵那些人魔毒發作，哈哈哈……”
魔藥鑒別師嘴角的笑容扭曲，喪心病狂的大笑，心底的驚懼被歇斯底裏的魔性取代，他伸出手指著維爾利特：
“你也要變成怪物，愛麗絲會殺死成為怪物的你！當她知道她親手殺了魔法會長，會露出怎樣絕望的表情？！”
維爾利特沒有任何情緒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怒意。想起自己最好的朋友，垂在身側的手下意識慢慢握緊。
“讓世界第一的魔法學院變成滿是異變者的地獄，想想就叫人興奮不已……哈哈！哈哈哈哈！！”
站在前麵的魔藥鑒別師還在狂笑。布倫達已經沒有時間再勸對方改邪歸正。
她體內的力量，正在不受控製的暴動。
如果不想被鑒別師控製，隻能利用體內原本沉睡的七玄冰凰鳥來壓製魔毒。可是，這麽做的代價同樣巨大。
她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她的意誌將被體內的怪物取代。每一分每一秒，維爾利特的精神都在頻臨破碎崩潰的邊緣。
一旦失去對身體的掌控權，那麽她很可能會殺死魔藥鑒別師，甚至還會傷害更多人……
她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會長從袖子裏取出兩顆藍色的魔藥，一口吞了下去。這是愛麗絲在愈魔塔給她的，用來專門克製邪惡氣息的魔藥。
現在正好可以利用這種魔藥，來保持清醒的意識。
魔藥濃鬱的臭味，讓維爾利特的眉毛緊皺。
連不遠處的魔藥鑒別師，也被臭味熏的一個倒仰，停止了狂笑，捂著鼻子連打了好幾個噴嚏，”你這是吃了什麽東西？怎麽這麽臭！？“
沒有回答男人的問題。維爾利特忍住被臭到想要翻白眼的衝動，保持著鎮定。
在藥效發揮的瞬間，放開了自己對體內怪物二分之一的控製權。
放開控製權後，一道沙啞而殘忍的聲音在她的腦海中回響：
“讓我成為你，殺了他……讓我成為你！我們是一體的，我將和你永遠在一起！“
心跳在加速，身體在顫抖，呼吸也變得紊亂。
維爾利特閉了閉眼，在魔藥的輔助下，她可以憑借二分之一的意誌，掌控自己的軀殼。
時間有限，必須要盡快解決問題……隻要有七玄冰凰鳥的力量在，鑒別師便不能控製她把愛麗絲引到地底洞穴。
微微閉上雙眸，感受著體內流動的恐怖魔力，維爾利特長長的睫毛上，長滿了晶瑩剔透的細小霜花。
趁著對方把眼睛閉上，魔藥鑒別師抬起魔杖，口中念動咒語，準備接著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先發製人，把維爾利特擊殺。
即使布倫達什麽都不說，魔藥鑒別師現在也不會把魔法會長當人看。
一個九歲的小巫師，擁有再怎樣強大的天賦，也不可能獲得如此恐怖的力量。
沒想到維爾利特竟然是真正的怪物，一直隱藏在人群中，他竟然從來都不曾察覺。
這樣的城府，根本不會是一個未成年的女孩，說不定是雪山冰川上的某個活了幾萬年的大妖魔！
維爾利特的家族竟然藏著這樣大的秘密，而且還把這個恐怖怪物當做繼承人……他們難道都不想活了？！
在歇斯底裏的瘋狂之後，恐懼像是翻湧的海浪，席卷了魔藥鑒別師顫抖的靈魂。
極速降低的溫度，使鼻子裏呼出的熱氣都變成了白霧。
暴露在身體外的每一寸皮膚，都像是結了冰一樣寒冷，血肉裏的骨骼，出哪裏刺骨的疼痛。
魔杖向前猛地一揮，一道暗綠色的光芒從魔杖頂端飛射而出，水滴狀的光芒在空氣中擴散，如同蛛網般一下展開！
暗綠蛛網穿過空氣發出刺耳的呼嘯，向著閉上雙目的冰雪女孩當頭罩下！
要得手了——！
眼看著墨綠色蛛網即將落在女孩身上，魔藥鑒別師的一顆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當暗綠蛛網和維爾利特的身體不足一厘米的時候，女孩閉合的雙眸突然睜開。
左邊的眼眸仍舊是冰冷的藍色，右邊的眼眸，卻變成了純粹的銀白。兩種顏色不同的瞳仁組合搭配，產生出一種非常奇異而妖異的美感。
冰雪女孩的視線，越過綠色的蛛網，看向手持魔杖的鑒別師，左邊的嘴角沒有任何弧度，右邊的嘴角卻高高揚起，笑容譏諷。
那隻銀白色的瞳仁，似乎要將魔藥鑒別師的血液凍結。
沒有見到維爾利特做出任何動作，即將囚禁她的蛛網囚籠，忽然被晶瑩剔透的冰晶覆蓋，發出細微哢哢的響聲。
緊接著，如同碎裂的玻璃，碰的一聲瞬間炸裂，四散紛飛……
其中一塊破碎的蛛網，以肉眼難以看清的速度，劃過了魔藥鑒別師的麵頰，留下一道長長的傷痕。
猩紅的液體從傷口中溢出，順著粗糙的麵頰向下滑落，然後順著下巴滴落在衣領上，染紅了布料。
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他竟然無法捕捉到對方的動作？還是說……這個冰雪妖魔根本什麽都沒做？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
魔藥鑒別師不顧一切的想要後退，雙方之間的實力差距太大，他的攻擊根本不起效果。
特別是被那雙異瞳盯著，讓他的頭皮忍不住發麻，心裏麵更是瘮得慌……
快跑！現在跑應該還來得及！他在心裏對自己說。
魔藥鑒別師慌裏慌張的脫掉鞋子，赤著腳踩在覆蓋著冰層的地麵上，想要逃出洞去。
早知道魔法會長不是人，他才不會主動去招惹。
盡管之前因為憤怒說了那麽多話，可是在近距離感受到死亡的威脅時，心底的恐懼便控製不住的洶湧而出。
可是現在後悔也晚了。維爾利特根本不打算放他出去。
身後的女孩抬起一隻手，毫無血色的手指，輕輕一點。
遠處的洞口處，忽然升起一麵宛如城牆的厚重冰牆，白色的冷氣從冰牆上湧出，整個洞穴都被光滑剔透的冰晶覆蓋。
就連魔藥鑒別師丟到地上的綠色火焰，也在冰雪的魔法下屈服，化作一片黑綠色的灰燼。
洞穴再次變得漆黑一片，隻有那個站在洞壁旁邊的女孩，散發出冰藍色的微光。
恐怖的氣氛，加上寒冷的溫度，讓魔藥鑒別師的內心驚懼到了極點。
因為身體被凍僵，行動不再像之前哪樣靈活，鑒別師腳下一滑，踉蹌著險些摔倒在地。
“啊啊啊啊！”
雙手撐著地麵，他忽然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吼。
原本覆蓋在岩石上的冰層，不知何時忽然變成了猙獰的冰刺。在他雙手撐地的時候，尖銳如刀的冰刺，瞬間把兩隻手的手心刺了個對穿！
“你跑不了的。”
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的冰冷聲音，突然從身後響起。
魔藥鑒別師嚇得差點心跳驟停，猛地轉過身去，從袖子裏拿出一個盛著紫色液體的瓶子，甩手一丟。
輕鬆避開了魔藥瓶，宛如冰雪之妖的異瞳女孩，伸出一隻手，放在魔藥鑒別師的心口處。
維爾利特的聲音，還有另一個妖異的聲音，重疊在一起，在空曠昏暗的洞回蕩：
“交出解藥，否則我現在便將你就地處決。”
“我，我跟本就沒有製作解藥！”尖嘴猴腮的男人牙齒控製不住的打顫。
在製作這個魔藥的時候，他沒想過要做解藥。
他也給自己身上種下了魔毒的種子，這個種子因為一直被他控製，才沒有萌發。這是鑒別師最後一張底牌。
到了萬不得已之時，他會讓自己變成人人畏懼的怪物。
現在，時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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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