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4章 語出驚人
隱瞞多年的秘密如此輕易公之於眾，大將軍以手扶額。
他望著兒子的眼神似乎蒼老了許多，歎息道：“你怎能將性命攸關的秘密隨便告訴別人？”
一旦國王知道卡爾·多德是男兒身，他們整個將軍府都將麵臨滅頂之災。
伴君如伴虎，何況他們還犯了欺君之罪！
國王陛下侍女如雲，但卻沒有一位後代。
身為大將軍，在整個王國擁有舉足輕重的地位，陛下表麵上雖然器重他，但他深知，陛下對他的懷疑從來沒有消減。
得知他的夫人生了女兒後，國王的語氣意味深長：“既然已經有一個女兒，便不要再有兒子了。”
卡爾的聲音打斷了將軍的回憶：“父親，您不必擔心。七殿下是我的朋友，她絕不會將此事告訴別人。”
望著七殿下美麗如海的眼眸，卡爾嘴角綻放出信任的微笑。
麵對少年坦誠的笑容，女孩下意識抱緊了愛麗絲，微微遲疑一會兒，點頭小聲道：“嗯，我不會告訴別人。”
不知為何，在得知卡爾是少年時，她的內心竟有種微微悸動的奇妙感覺。
就像是被蜜蜂采摘的花朵，在風中微微搖曳。
卡爾磚頭看了看詹森和愛麗絲，臉上笑容不變：“我相信七殿下。同樣也相信你們。”
愛麗絲還沒說話，站在她身後的詹森清了清嗓子，雙手交叉放在胸前，盡量讓自己的笑容看起來充滿誠意：
“哈哈哈……我們怎麽可能把秘密泄露出去？我們長的也不像壞人，對不對？”
大將軍冷笑一聲，視線掃過金發少女，落在笑容誇張的少年身上，沉聲道：“知人知麵不知心。長的像壞人的不一定是壞人，模樣單純也不見得是什麽好人！”
他的眼神非常犀利，像盯住獵物的猛禽：“僅憑相貌，怎能證明你們值得信任？”
臉上笑容瞬間變得僵硬，仿佛被麵包噎住了。詹森伸手指著愛麗絲背上的七殿下，試圖解釋：
“我們為了幫她才來這裏的！她都相信我們，你們為什麽不能相信我們？”
將軍根本不信他的解釋，“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你幫七殿下，絕對有所圖謀。”
把長刀扛在肩上，他似乎看穿了少年內心的欲望，“鮫人的眼淚價值連城。我看你們願意幫她，隻不過是為了得到她的眼淚而已。”
詹森張了張嘴，想要反駁，但是又忍不住心虛。畢竟愛麗絲的確接受了鮫人的鑽石交易。
眼看局勢變得緊張，七殿下忍不住開口說道：“這是我心甘情願的！請大將軍不要責怪愛麗絲！”
聽到這個名字，卡爾和將軍的表情都變了。
卡爾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高興的問：“你是大預言家提到的那隻小獅子？”
金發少女微微聳肩，提出建議：“其實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卡爾沒有客氣，有些俏皮的眨眨眼，“好，那我以後就叫你愛麗絲了。”
他轉身看向父親：“您現在還懷疑他們嗎？”
向來高大威武，不拘言笑的將軍，此時突然老臉一紅，扭過頭去不看自己的兒子：“我當然不會懷疑那隻獅子。”
他不好意思的以手扶額，小聲嘀咕：“畢竟，本將軍小時候是聽著她的故事睡覺的。”
詹森看向愛麗絲，豎起一根大拇指。果然還是這招立竿見影！
沒想到大將軍還會有如此可愛的一麵。
七殿下把腦袋埋在愛麗絲身上，肩膀抖了抖，撲哧一下笑出聲。
大將軍一臉尷尬，卡爾剛要說什麽，三樓的走廊卻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房間裏的氣氛瞬間凝固，仿佛所有空氣被膠水填滿。
大將軍和卡爾對視一眼，卡爾重新戴上人皮麵具，愛麗絲三人迅速躲到了屏風後。
大將軍恢複了威嚴的姿態，沉聲問：
“什麽人？”
門外有人低聲回答道：“是我，將軍！”
將軍對卡爾使了個眼色，卡爾會意，轉身退到房間的角落，低頭保持安靜，一動不動，就像一尊立著的石頭雕塑。
“進來吧。”
把長刀放在桌案上，身材魁偉的男人重新坐回座位。
房門被人推開，一位身形佝僂的白發老人走了進來，微微躬身行禮：“大將軍，國王那邊可能出了問題。”
藏在暗處愛麗絲屏息凝神，側耳傾聽。
坐在椅子上，男人挺直脊背，伸手按住桌麵的長刀：“管家有什麽線索？”
被叫做管家的老人抬起頭，露出一雙清澈的棕色眼睛：
“將軍，有刺客闖入了王宮。陛下已得知此事，卻一點都不在意。他派出王宮的所有侍衛，讓人們尋找靈澤聖器。找到聖器的人不僅會得到重金賞賜，甚至……還可以和國王平起平坐！”
聽了這個消息，將軍眉頭緊皺。
國王性格爆裂多疑，獨斷專權。
如果真有刺客刺殺，陛下絕對會追查到底，斬草除根，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無動於衷。
多年的從軍經驗告訴他，此事一定有蹊蹺。他沉吟片刻，低聲問道：“還有什麽消息？”
白發管家麵露愁容，臉上的皺紋更加明顯，像是古樹樹皮。
他歎息一聲：“回稟將軍，鮫人國傳來消息，鮫人君主讓我們交出七殿下。否則，就會動用舉國之力發動全麵戰爭！”
視線掃過牆邊的屏風，將軍握緊了手中長刀，拿起來又放下，然後揮了揮手，“好，我知道了。先下去吧。”
將軍從不是優柔寡斷之人，為何這次一反常態，如此猶豫？
管家心中困惑，但這種話他不好問出口，行過一禮便轉身退出房間。
愛麗絲等人從屏風後走出，大將軍強壓下心底的煩亂，視線掃過卡爾·多德，然後落在七殿下身上：
“既然你們倆已經見過麵了，那麽七殿下最好回自己該回的地方。”
他微微停頓，語氣變得凝重，眉宇間似乎聚集著一片烏雲。
“你留在這裏，隻會讓人類與鮫人的矛盾更加激化！”
至於國王那邊的事，他必須親自去一趟。
“大將軍，你忽略了一件事。”愛麗絲把背上的女孩放了下來。
女孩腳尖觸地，冷汗順著下巴滴落，她抬頭直視著人類將領，痛苦中綻放微笑：“我已經成為人類了。”
看到女孩畸形的雙腳，卡爾怔了一下，喉嚨像是被魚刺卡住，想說什麽卻又說不出來。
即使七殿下沒有解釋，大將軍也知道，她這麽做是為了見到自己的兒子。
為了一個人類朋友，放棄尊貴的身份，舒適的生活，擔驚受怕的留在人類的王國，隻是為了見對方一麵。
這樣真摯的友情，讓向來冷靜沉著的將軍也為之動容。
真是一個可憐的孩子。他沉思片刻，低聲對卡爾和七殿下說道：“我可以再為你們爭取一點時間。”
這已是他最大的讓步。說起原因，大概是因為他想起了年輕時的自己……
“七殿下不需要回去。”愛麗絲語出驚人，“我可以和那位鮫人君主見見麵。”
詹森的表情變了，拖長了語調：“啊，又要到海裏去？”
“學長可以留下，我一人去便可。”
愛麗絲鎮定自若，麵帶笑容，抬手打了個響指：“在此之前，我有一些問題想問大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