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再會無期
第115章 再會無期
“這算什麽啊，一件小事而已，還有件事，驚天動地的大事啊！啟宸哥十歲時，從公安局一個愛喝酒的老政委那裏直接偷了一把小手槍，後來帶著我們幾個孩子一起去打鳥！”
“手槍？真的手槍？”
“當然是真的，啟宸哥先從家裏把裴伯伯的酒偷出來，完了又給老政委送去，還從我們家廚房問我奶奶騙了一包花生米。後來去了公安局，等老政委喝醉了，他才動手，才十歲，心思縝密的可怕！拿了那槍，真的打了一隻鴿子！”
“萬一傷到人怎麽辦？”燕涵不免擔心起來。
“誰說不是呢？他拿著那槍，到處亂瞄，還讓我們學鬼子投降，真是無恥至極啊！東宸哥也是可怕，他居然從武裝部的槍械庫裏偷了一把長槍。兄弟兩個在大院裏一個長槍一個短槍的真刀實槍的幹了起來，那子彈飛的呀，可嚇壞了大人們！幸好子彈不多，啟宸哥個小手槍裏隻有3發子彈，都不能連發，先前還打了一隻鴿子，打一槍必須要上膛。而東宸哥那步槍也是，所以後來被站崗的解放軍發現，在他們上膛的瞬間，把槍給奪了去，沒釀成大禍。可是那老政委因為這個差點丟了飯碗，是啟宸哥一再求裴爺爺，說一人做事一人當，那事與老政委沒關係，才隻讓老政委背了個處分！後來不知道怎麽的，啟宸哥被罵了，罰跪！東宸哥呢，不知道跟裴爺爺說了什麽，居然沒有罰跪。再後來，東宸哥拿著啟宸哥射殺的那隻鴿子，開膛破肚，帶著我們在一法桐下麵烤鴿子吃。再後來等啟宸哥跪完了，又去省/委大院後院的養雞場抓了一隻雞，開膛破肚後，烤了雞！說是犒勞一下自己跪了一下午，怎麽都得補補。完了自然又是一頓暴揍，不過每次都是啟宸哥挨揍，東宸哥小，自然就比較慣他。”
燕涵沉默不語，嘴角揚起一抹弧度。“怎麽會有那麽皮的人？”
“素素姐為什麽怕啟宸哥，這事更搞笑，因為一次啟宸哥在素素姐睡著時候，把素素姐的頭發給剃光了，你想素素姐是女孩子，隻比啟宸哥小一歲半吧，居然被他給剃光了頭！那簡直是女孩子的夢魘啊！”
“天！”燕涵再度驚愕。
“那裴姐好像也很怕裴東宸啊！”
“東宸哥一樣壞，把裴姐的書包剪個洞，害她丟書！被老師罰站！酒心巧克力知道吧？裴姐最愛吃，東宸哥把裏麵酒心都吸一遍，隻剩下殼子，素素姐不知道，把他口水都吃了，還奇怪那巧克力怎麽沒有酒心汁液了呢！哈哈，諸如此類的事太多了！數不過來!”
燕涵從來不知道這樣的裴東宸。
他小時候真的那麽壞嗎？他和他哥哥根本是兩個禍害嘛！
兩人一路說著，很快到了小區，周啟雲把燕涵送到了樓下，走的時候告訴她：“燕涵，你記住一句話，人惡人怕天不怕，人善人欺天不欺！好人都會有好報的！”
燕涵輕輕一笑，心裏很是溫暖，點頭。“謝謝你了，二哥！路上小心！”
周啟雲這才離去，車子緩緩滑出小區。燕涵轉身上樓。
燕涵回去後洗了澡，又連夜洗了裴素宸的衣服，才發現，衣服上全是血。
黑色的裙子，黑色的保暖內依，都是血跡。
她戴著手套洗衣服，水一遍一遍的衝洗著，血水一直衝不幹淨。
原來她流血那麽多，她一直在流血，可是她卻沒喊疼！她怎麽就那麽倔呢？是脾氣倔，還是早已看明白了一切呢？
燕涵洗了很久很久，終於水幹淨了!她把衣服熨燙好，也幹的差不多了，放在暖氣片上，晾起來。
醫院裏。
林易宸又抽完一隻煙，沒有再去病房，他看了眼病房的方向，終於下樓離開。
無聲無息！身影落寞。
病房裏，程子琪開口：“東宸，你休息會兒吧，我看著素素姐就好了！”
“你回去！”裴東宸沉聲三個字，沒有絲毫感情，冷硬的讓人心顫。
“東宸？”程子琪慌張無措，一下站起來，邁開腳步奔到他身邊，“東宸，我跟素宸姐也算是認識好多年，我照顧她——”
“出去。”裴東宸凝眸，嘴角噙著一抹笑，他硬聲吐出兩個字，程子琪麗容一窒。
“東宸，不是說，我們可以做朋友嗎？！”程子琪整個人無力，眼底閃過一抹狼狽。
裴東宸低頭瞥向她，伸手握住她的肩頭，唇角依然一抹笑意，卻是高深莫測，甚是危險。“程程，你是以什麽身份命令燕涵離開的？”
程子琪一呆，錯愕地看著裴東宸。
“以主人身份不動聲色的讓燕涵離開，三年不見，你生意場上滾了三年，果真是厲害了許多，手段也高明了許多？”裴東宸輕輕一笑。
“東宸，我不懂你說什麽！”程子琪恍然一愣，有點慌張。
“嗬嗬！”裴東宸輕輕一笑。“既然你明白了如何在我麵前裝傻，也該知道為什麽剛才我要她走，而不是你。”
“東宸——”程子琪長長地歎了口氣：“你要她回去休息，隻怕她不明白你的苦心，你還是那樣什麽都不說透，讓女孩子去猜，你能篤定她一定會懂你的心嗎？會有我了解你嗎？”
“那是我跟她的事，與你沒關係。而你又認識她多久了？易宸告訴你的吧？知道她的存在你按捺不住了，所以才著急飛回來？你以為你放著長線讓我這隻風箏飛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但你忘記了一點，我飛累了，也會找個山頭落下。因為我真的累了！我再也不想做風箏，一個在空中飛累了殘缺不全的風箏落在這座山頭，得到的溫暖不是些許，是整個，你還以為我會回到最初的地方嗎？不會了！”裴東宸輕輕說道，注視著她的視線，完全沒有愧疚。
程子琪有點不能接受他的話。“東宸，你還是在惱恨我，我當時年輕，不懂，現在懂了，真的懂了！東宸——”
裴東宸卻打斷她的話：“程程，我不說再見，是因為我給過你機會兒，但你沒有珍惜。如上次從吉縣送你回來時所說，如果我告別，將再會無期！要說的話，上次也說完了！我以為你會懂，但你顯然沒明白我說的再會無期！我再說一次，我們的感情完了，早就結束了。現在隻是朋友，如果你不願意做朋友，那就從此真的再會無期，我將再也不想看到你！”
“再會無期？”
“如果你能公私分明，那麽我們還是朋友！也隻是朋友而已！”他繼續說道。
“東宸，你一定要這麽殘忍嗎？”
“程程，你是個聰明的女孩，我承認你是比任何女人都了解我，但是那也是因為我曾經給了你這個機會兒讓你了解我。也隻是因為你在我身邊的時間長點而已，相處的久點而已。我也承認你現在還是可能比任何女人都適合我。經曆了三年磨練，你倒是知道如何幫我打造我在任期間的政績，但這些，我不需要。”
程子琪怔怔的聽著，眸子裏滿是受傷。
“招商引資有專門的大項目組負責，發改局全年都在跑項目，我隻需要換幾個得力的舉長副舉長，政績一樣多！基層多少人在等待我的提拔，希望嶄露頭角，做點成績？你做的這些我是看在老朋友的份上，彼此互利互惠。你該清楚，我不是沒有任何背景的平民縣長，不是從底層苦苦掙紮一輩子才爬上來的縣長，我不需要女人給我幫忙。我要的是一個穩定的溫馨的後防，在我疲憊累極時回家還有個女人端上一杯茶，做一桌尋常的家常小炒等著我。清晨我離開時有洗的幹淨熨燙筆挺的衣服穿，在我遇到麻煩時，她會給我一個溫暖的擁抱，哪怕在外麵她什麽都幫不了我，但那一刻她是陪著我的，那就足夠了。”
“阿裴——”
“若是時間在三年前，你跟我回來，或許我們就會結婚了！但，你沒有。程程，時光不可以倒流，過去的就過去了！真的改變不了什麽了，請你不要給我的生活造成困擾。公是公，私是私！希望你也能做到公私分明。我答應你為吉縣招商引資，其實沒有你，吉縣一樣發展，有的是人來投資，不差邁克爾一份！但我答應了你，是因為我心底無私，我可以做到公私分明，也請你做到，如若做不到，就算了！彼此都累，是不是？”
裴東宸那淡漠疏離的話，尖銳地刺入程子琪的心髒，而裴東宸垂下了手。“你回去吧！謝謝你為吉縣招商引資。我代表吉縣百姓感謝你，同時也邀請你跟邁克爾去吉縣作客！”
“東宸！如果，沒有你，我會死掉怎麽辦？”她怔怔的看著他。
裴東宸微微的怔忪了片刻，麵容冷漠，幽幽說道：“我相信，三年前，沒死。三年後，更不會死！你是個堅強的女孩！而且就算死，也與我沒有關係了！”
淚水滑過臉龐，程子琪的臉龐滑過一行清淚，絕望空洞，卻是笑了：“東宸，你的心好狠！”
“的確！我的心從來都是這麽狠。我從來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麽。你也一樣，隻是你現在迷茫了，我想你會找回來你的心的。”裴東宸輕聲笑笑。“程程，回去吧！”
程子琪仰起臉望向目光如炬的裴東宸，男人的驕傲和尊嚴在這一刻清晰無比，終於，她懂了！
心口生生發疼，好似要割肉一般的痛。她的眉梢緊鎖，蒼白的小臉繃得緊緊的，“東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