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1章 那張照片
第1081章 那張照片
“我更喜歡你！”顧風離給了她一句模棱兩可的話！
喬以陌臉一紅，低下頭去嬌嗔的指控：“你沒正形！”
顧風離在喬以陌垂眸的瞬間，整個人卻是表情複雜，眼神黯痛，是時機不到，還是一開始就是錯？到此刻，所有想說的，顧風離卻說不出口了！
想要坦白，卻不知道何以坦白，坦白後，他真的沒有信心確定她是不是可以留下來！
而現在，他發現，這場遊戲裏，最後淪陷的人，是他自己！
顧風離此刻真的有點痛恨車明劍的多事了！如果沒有車明劍的多事，沒有那一夜，或者換一種方式跟喬以陌認識，或許他不會這樣糾結，如今的他就好像是騎在了牆頭上，卡在那裏，不知道是不是該下來，下來卻是如此的舍不得。
對喬以陌，他心裏多少是帶些罪惡感。
他也不想這樣對這個美好的女孩有絲毫的傷害！都可以理解，這世界，有條件的女孩子誰去當後媽？隻是，一切都是他妄想了，不是嗎？
顧風離此時漂亮的眼睛有了迷惘之色，他忽然感到有點煩躁，手不自覺地去摸煙，點了抽了幾口，這才開口：“你不是挺喜歡孩子的嗎？要是很喜歡一個孩子，那孩子也喜歡你，會不會當後媽？”
喬以陌一怔，似乎想到什麽，“你是不是為車明劍考慮的？”
顧風離有很多話想說，最後數種可能都在舌尖上繞了圈，他說：“嗯！”
“我想這世界沒有女人想當後媽，如果有的話，那人一定是愛慘了孩子的爸爸。坦白說，車明劍是個很優秀的人，起碼外貌條件很好，工作家境都應該極好，也不排除有人願意去為他撫養孩子的可能。隻是，我覺得我不會，我不是那種偉大的人！”
她對自己的定位一直如此，問心無愧，但絕對不會當聖人！
顧風離的表情更複雜了。他的眸子隱匿在白色的煙霧後，“深愛了那個男人的女人就會嗎？”
“這我不知道，這種假設我不喜歡，也不做任何假設。”她覺得一直假設也很累。
顧風離猛地抽了口煙，狠狠地噴出一團白霧，奇怪地看著她，不急不緩地說：“如果因為外在原因錯過了一段姻緣，是不是挺可惜的？”
“能錯過的，一定不是好姻緣！”喬以陌還是很平靜。
顧風離垂下眉，一下安靜下來。
他忽然很害怕喬以陌的理智。
害怕？！
真的是笑話！
什麽時候他會害怕了？
可是，他真的感到心慌了！
這種情緒一冒出來，他整個人變得冷漠下去，他以為自己可以做到最理智，真的不在乎。他也以為自己不在乎，但那是因為沒有去全部敞開了麵對，而一旦快要敞開，他是多麽害怕失去。
他麵上雖然自然，情緒似乎不為所動，但是心裏是不像表麵這般平靜，“就沒有特殊嗎？”
“有！”喬以陌想到車明劍和禪兒，還是不忍心說太多，卻又不得不剖析：“這世界，最難做的人就是後媽！世人都給後媽定義了形象。尖酸，刻薄，甚至惡毒，而孩子個個都是白雪公主般的善良人物！後媽就是惡毒的皇後，基於這樣的社會大背景，很多人愛了也望而卻步！有真愛的，也結合了，可是最後的結局怎樣，誰又能知道呢？那個女人，那個男人，那個孩子都要付出比常人難以忍受的辛酸和委屈才能走到生命的盡頭。我也希望有人好好愛車明劍，給他的女兒一個完整的家，希望有個偉大的女人出現吧！”
不計較，不委屈，以一種達觀態度來麵對。
顧風離蹙眉，再一起清楚的確定，任何事，都是要有契機的，時機不對，會陰溝翻船！
有的人和事是不能提的，一旦說穿便覆水難收。隻是這再多的自我了然，還是抵不住心酸，清澈的眼神變暗。
“我也希望！”他終於糾結了良久，最後給了四個字。他忽然很惱怒自己的懦弱，不敢大聲講出來。
喬以陌往前走一步，忽然看到了一個小小的水晶球掛件，她偏愛水晶，覺得水晶的心都是透亮的，沒有絲毫雜質，這是粉晶，她又想起了自己懷過的孩子，如果有緣分生出來的話，是不是也是粉粉嫩嫩的，很可愛的樣子？
再想起那些事，心底不由得感傷，感歎道，“孩子在相愛的時候作為愛情的結晶出現，那將是兩人生命的延續！倘若不是愛的結晶，或許就會被老天懲罰！不是顛沛流離，就是無緣見天日。上天總是這樣公平，父債子償！”
她說的是梁青和曹先生，同時也說的是自己跟肚子裏無法出生最後悄無聲息離開的孩子！他什麽都沒有留下，隻是讓她疼了一次！
可是，隔了一年時光，隔了回不去的山山水水，那個孩子也是她回不去的痛。
歲月就像是一壺老酒，醞釀著年少輕狂時的荒唐，高傲，莽撞，最後，釀了一壺酒，再苦再澀都要自己去品嚐。
想哭，無淚。
想笑，無歡。
想忘，記憶卻越來越清晰。
顧風離卻說：“即便是相愛的結晶，也未必會在父母的庇佑下快樂的成長。人生總有太多的無可奈何，仿佛，這世界沒有一樣東西會永恒。即便如此，人還是都要周而複始的過著每一個日子！走過之後，會發現，有一天，也許忘記不了傷痛，卻能承受得住傷痛！人的力量是無窮的，可以承受太多的痛苦，習慣了很多以往不願意想的事，也會過另外的生活！歲月會抹平人身上的每一寸棱角。路，也是一步一步走出來的！你太悲觀，要相信，路就在腳下！”
“那你不喜歡孩子嗎？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喬以陌在他說了一堆後，還是重複問了這句話。
顧風離搖頭，認真地回答：“我喜歡孩子，很喜歡！”
喬以陌在那一刹，突然有種想要說出口的衝動，她想說：顧風離，我們最初的那一夜，我懷過你的孩子！可惜，不幸，流掉了！
可是，她說不出來！她並不想要他的愧疚！
“我相信將來你會是個好媽媽的！”他忽然又說。
喬以陌的心一下子抽痛，她不是！她曾經想要狠心的打掉那個孩子，結果，那個孩子自己就走了！因為心裏不善良，就要被懲罰。
她望著繁鬧的街道，那長長的街道，每一磚，每一瓦，都仿佛正在訴說一段憂傷的往事。一段段的破碎支離，一幕幕的悲歡離合，點點滴滴，早已刻在時空的長廊裏。
那一刹，喬以陌無言的笑了笑，在心底低喃：寶寶，爸爸是喜歡你的，隻是，你來的不是時候！一切都是媽媽的錯，就不要爸爸知道後傷心 難過了！
兩人又逛了一會兒，顧風離又給她買了好多小玩意兒，隻是這個過程，突然就冷了很多。
最後，兩人覺得索然就回到車上。
喬以陌這才發現顧風離似乎有點神情恍惚。她以為他累了，就問了句：“你很累吧？我們快回去吧！”
“再去一趟商場吧！”顧風離說。
“不去了！”喬以陌直搖頭。
“你沒有換洗衣服！”他說。
“我帶了一身！”
“哦！”
“你不用去醫院了嗎？”
“不去了！明早再去！”
顧風離的臉上的表情一陣古怪，剛才的溫和笑意，戲謔如孩童般的表情，完全不見，他很冷淡的表情，不知道想些什麽。
回去的時候，車裏一度很冷清，完全不是來的時候那樣。
車子開到出了那條街，卻看到B城最好的連鎖蛋糕屋——佳年華。
顧風離看到後，也沒有征求喬以陌的意見，就把車子開到了那邊，停下後說：“買點蛋糕吧！”
喬以陌點點頭。
兩人進了蛋糕店。喬以陌選了一個水果奶油的8寸小蛋糕。
顧風離拿了一包蛋卷，又買了些剛烘焙出的小餅幹，各種圖案的，各種風味的，問都不問喬以陌。
喬以陌看了一眼，問他：“你要吃嗎？”
顧風離道：“你不喜歡嗎？”
其實小餅幹她不是很喜歡，搖了搖頭。“你買的太多了！”
“沒關係的！”說著，他就拿錢包付錢。
喬以陌跟在他身邊，蛋糕店裏明亮的燈光照射過來，喬以陌不經意地一側頭，恰好看到了他的錢包，那錢包裏竟然還是赫然夾著那張照片！
戴著墨鏡的女子照片！
喬以陌的目光就落在上麵。
顧風離一直沒有發覺。
掏了錢後，把蛋糕糕點什麽的都打包裝好。
喬以陌低下頭，跟在他後麵，隻是，腳步沉重的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還能邁得開腳步！
她在後麵看他的背影，挺拔，卻似乎有點瘦削。
連同著他身上黑色的襯衣，微翹起的發梢，都似乎夾雜了一絲落寞的氣息，而那落寞，讓人心悸。偶然沉思的顧風離，突然變得沉默寡言的顧風離，錢包裏還裝著別的女人照片卻跟她說要戀愛的顧風離，讓她覺得心疼！
她知道忘掉不容易，可是，既然不容易，又何必開始呢？在他跟她說開始，在她決定跟他開始以為他可以放掉過去的時候，他居然錢包裏還放著那張照片！
她覺得，自己好像是被不尊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