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0章 無比諷刺
第1270章 無比諷刺
回到家,曹澤銘還沒有回來,她去了書房,拿筆寫了一段字。
很簡單的一段字。
澤銘,我一直以為這個世界上很多男人和女人的結合,一開始都不是源於愛情,可是他們中很多人的婚姻一樣可以相濡以沫,細水長流,最後凝結成深沉的愛情。我以為我們可以這樣,原來不是。無論你我如何努力,我都達不到你內心的要求。我很害怕,我怕最初的初衷都被忘記了。我知道你很苦惱,我知道你很愛我,我也有想要跟你度過一生一世的美好願望,無奈現實很殘酷。幫我辭職吧,我要離開那個單位了,出去走走。如果我回來,你還能確定你的心能夠接納我,我會毫不猶豫地投向你的懷抱的!如果你做不到,我們就平靜的結束吧!別找我,我會很快回來的。隻是出去散散心而已。
寫了名字,日期,就這樣放下,她收拾了簡單的行李,出門的時候,查看了自己的卡,算起來都沒有多少錢。她覺得很諷刺,人很多時候想瀟灑,現實卻是很拮據,這卡裏總共都沒有幾個錢,一萬都不到,其中六千還是顧風離照顧得到的!
她把曹澤銘的卡放在了書桌上,連同自己寫的那張紙條,一起放在那裏。
她想,這些錢,能到何時就到何時吧!
從家裏出來,夜色很沉,打了電話叫出租車,然後直接去了鄰縣,之後第二天輾轉上了火車,一路向南,毫無目的。
火車上,她把手機的卡拿出來,從普快火車敞開的車窗裏扔了出去。
完全安靜了,她覺得沒有電話,真的很平靜。
第一站在距離雲海八百裏的一座城市下來,這裏是一座小城,聽說這裏民風質樸,她從這裏下車。
午餐吃了一碗泡麵,雖然簡單,卻很愜意,這大概是她做過的最大膽的舉動,不去想任何人,不在意任何人,自己自由自在的旅行。盡管不知道明天會怎樣,但是,她卻知道路在自己的腳下。
“姐姐!”喬以陌走在路上,突然被人拉住,是個年輕的女孩!“姐姐,真的是你!”
喬以陌一愣,轉頭看到對方,眼神瞬間犀利,隨後眯起,冷漠的說道:“我不認識你,你認錯人了!”
說完,她扭頭就往外走,不想理會這個女孩子!
隻是細細去看的話,這個那孩子跟喬以陌還是有幾分相似之處的,臉型極像,隻是眼睛不太像,那雙眸子比喬以陌的眸子要柔弱幾分,眼底都是水波,不說話就給人一種滿腔柔情無處言說的意境。
女孩又拉住她的手。“姐姐,你不要走!”
喬以陌頓住,扭過頭,冷漠的看著她。“我不是你的姐姐!”
“姐姐!我錯了!”那女孩小聲叫道:“我,我不該偷你的錢!”
***
喬以陌聽到這句話,再聯想到自己突然到來這座城市,如何遇到紀小純的?這太巧合了吧?最近被遲雲的局攪得有點多疑,不得不多想。
生便有時候很殘酷,不得已的時候被環境所逼,對自己殘忍,也一種不得已的手段。
麵對眼前這個女孩子,時隔一年多後突然在異地他鄉的道歉,她又如何不懷疑她的險惡用心呢?
那女孩一臉愧疚的神情:“姐姐,我知道那是你的學費,是我拿了你的錢,與媽媽沒有關係的。我——”
“我根本不認識你,你真的認錯人了!”這件事是喬以陌的痛,極致之痛,如果沒有這個,也許她的命運會改寫。但是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無論對錯,她都知道,她自己占了絕大部分的責任。“請你讓路!”
“姐姐,親媽要死了!”紀小純不讓開,還是在喊。
喬以陌愣了下!這個話,曹應之也說過的,她當時根本沒在意。梁青真的要死了嗎?不過誰不會死呢?死很容易的,活著才是最難的。
“姐姐,我找了你好久,找不到,去看看親媽吧!她真的快死了!”紀小純繼續開口:“無論如何,都是我的錯,跟媽媽沒有關係,是我拿走了你的錢,是我用你的錢救了我養父母家的妹妹,我知道你恨我,但這事跟我們親媽沒有關係,真的!”
喬以陌聽到“親媽”兩個字,隻覺得諷刺。
“姐姐,我知道你——”
“說吧,有什麽目的?”喬以陌很直接地打斷她的話,“你又如何知道我在這裏的?有什麽陰謀有什麽目的你自己說清楚,這次又想算計我什麽?”
她可不認為她這樣巧合的出現會隻是巧合,喬以陌已經不是三歲的孩子了。
紀小純一怔,眼神有一絲的躲閃,猛搖頭:“沒有!姐姐我就是巧遇你,真的是巧遇!”
“是嗎?”喬以陌輕哼一聲,聲音異常的清冷:“紀小純,你覺得這種巧遇的幾率真的那麽高?我就該信呢?”
“真的沒有,姐姐!”紀小純還在裝無辜。
“我說了不是你的姐姐!”喬以陌也很冷漠,既然這樣算計,一年前如此,一年後還是如此,那就更沒有必要縱容和寬容了。
紀小純忙著喊:“我還你錢,我還給你好不好?你去看看媽媽,媽媽真的快不行了!”
喬以陌還是那麽冷漠,“說吧,誰讓你過來的?是跟蹤我一路過來的吧?製造這種偶遇的戲碼,覺得我就會信了是嗎?”
紀小純還是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可是在喬以陌看來,真的太假了,到如今,很多的巧合,她都無法去信任人了。
“姐姐,真的不是,我也沒有想到會遇到你!”紀小純小聲說著,低下頭去。
看著紀小純那張略帶著蒼白卻又極平靜的麵容,裝的還是跟一年多以前來找她的時候一樣,那次突然的來,這次還是如此。是不是紀小純一直覺得她就是那種在一個地方跌倒了就永遠爬不起來的那種人了?
喬以陌歎了口氣,平靜蒼涼的眼神,望向遠處,薄涼帶笑的嘴角,再也牽動不出絲毫的憐惜。
“小純,無論誰讓你跟著我,都不要再做這種事了,不要跟著我,過去的事情我已經不想提起,你我就當從來不相識!”
喬以陌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紀小純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姐姐,我是真心的,我很想你!”
喬以陌愣了愣,一抬頭,便看到了紀小純眼底的清澈,可是對她說,這片清澈裏,她看到了看不穿的麵具,她的妹妹有著極高的表演天賦,就像上次一樣,在不知不覺中讓她這一生的命運都改變了。人被騙一次可以原諒,被騙的血本無歸再去原諒,大概就是賤了吧!目前她還做不到那樣的大度和寬容。
“你想我?”喬以陌覺得很好笑:“想我什麽?我們從沒有一起生活過,感情沒有,你想我什麽呢?是想怎麽算計我吧?別人給了你多少錢,讓你如此?”
紀小純抿唇,不說話,手緊緊地拉住喬以陌的手臂,就是不放她離開。
“放開!”喬以陌沉聲道。
“姐姐,你跟我回去見見媽媽吧,最後的送別,不見你會後悔的!”紀小純說的很富有感情,聽起來感情真摯而又懇切。
喬以陌隻是說:“如果你還是不肯說是誰叫你來的,那就鬆開我!”
紀小純又是一怔,似乎有點疑慮。
就在喬以陌以為紀小純會說的時候,她卻搖頭了,似乎還很堅定:“沒有的姐姐,真的是偶遇。”
喬以陌眸光忽暗了下,陰冷無比。還是不肯說,她以為自己還是一年前那個好騙的自己嗎?望著紀小純,再看看湛藍的天空,喬以陌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的那抹苦澀,現實就是這樣的殘酷,以為躲開了,其實沒有,原來一切都在人家的監控中。
“姐姐,我知道我在你這裏沒有信用了,隻是生下我們的是父母,難道媽媽要走了,你也不肯送她一次嗎?我知道她沒有養你一天,但是她也有很多無可奈何啊!我也是被人抱走的啊,我能原諒她,你為什麽不能呢?”
“紀小純,放手吧,我跟你真的沒說的!”頓了頓,喬以陌直視著那雙跟自己有幾分相似的眸子,繼續道:“她死的太晚了,應該早死幾年,隻是她生她死與我何幹呢?你願意怎樣是你的事,一切都跟我沒有關係。”
紀小純愣了愣,其實,她並不是沒有想到過這個結果,但如今從喬以陌的口中說出來,她才發現有點殘酷。“那是我們的親媽啊!你一直那麽善良,你去年在我找你的時候可以認我,我知道你是善良的!為什麽——”
“我認你,你卻算計我,你覺得我會再傻嗎?善良是有限度的,對你們,不再有!”她狠狠地落下紀小純的手,轉身要走!
“好!我告訴你!是爸爸讓我來的,我一直跟著你,從雲海跟到了這裏。”紀小純終於大聲喊了起來。
喬以陌完全地怔住,爸爸?曹應之?
真的很好笑,喬以陌不知道紀小純為何會這樣輕易地原諒了曹應之和梁青,但是對她來說,她做不到。
她站在那裏,黑發垂下來,便愈發顯得一張臉孔精致異常,在藍天陽光的映襯下猶如完美的雕塑。
她靜默了良久,才終於動了動冰涼的唇,“為什麽?”
她的聲音帶著刻骨的涼意,卻又很平靜。
紀小純看著她此刻的鎮定,一是時間也不知道她到底什麽情緒,是不是會跟自己回去,隻能老實地回答:“擔心你!”
“可是我不相信。”她搖了搖頭,說:“一個叫我去賣的人,居然擔心我?你覺得可信嗎?”
紀小純沉吟了一會兒:“是真的在擔心你,最後一眼,你不想看親媽嗎?”
“那你替我好好謝謝他的擔心,我不看!”在這樣的情形下,喬以陌發現自己竟然還能笑一笑,隻是覺得無比的諷刺。“告訴曹應之跟梁青,死就死遠點,別出現在我的麵前,還有你,以後都不要出現在我的麵前。你們的別有用心,讓我真的很不屑。”
“姐姐!我知道錯了還不行嗎?我不該偷你的錢,可是你現在出去真的著了道了,爸他隻是想要你回去,回到曹澤銘的身邊去!”紀小純低喊:“真的是這樣,看過了媽,你回到曹澤銘的身邊去!”
“紀小純,你覺得如今你擺出一副救世主的樣子來找我,說這一切都是為了我好,我就該信嗎?你知道不知道那是我即將畢業補交所有貸款的錢,你知道不知道不拿上拿錢,我就不能拿到畢業證?你知道不知道你們摧毀了我對所謂親人最後的信任!何為親人?我真的不懂,你不要再跟著我!”
緩慢的低低的女聲從喬以陌的口中說出,微風吹起,那些話,被吹得支離破碎,卻又那麽分明,鏗鏘有力。
紀小純望著喬以陌,眼睛一眨不眨,眼底閃過一抹掙紮,最後歎息:“好吧,爸說你不會來,看來是真的!這裏是我拿走你的那些錢!現在還給你!連同利息。”
說著,紀小純從她的包包裏掏出一個檔案袋,裏麵厚厚的一摞,“兩萬五,五千是利息!親媽在B城一院內科病房!去不去隨你!”
紀小純把錢塞到了喬以陌的手裏,喬以陌啪的一下摔在地上。
紀小純又是道:“如果我是你,是不會離開雲海的,有曹澤銘和顧風離在那裏的保護,比什麽都要好,你這樣走了,就是膽小鬼!錢你不要就扔了,我已經還給你了!”
還給她了?
她閉了閉眼睛,覺得無比諷刺,因為兩萬元,她錯了人生的一部,從此萬劫不複!
是啊!這是她的錢,為什麽不要?
她麵無表情地撿起來,裝在包裏,然後轉身離去。
身後,紀小純微微地眯起眸子,眼底隱忍著一抹掙紮,還有隱憂,更多的卻是迷惘。
喬以陌離開十分鍾後,一輛車子停在紀小純的身邊,鳴了一聲笛,紀小純側頭一看,然後上了車子後麵的車廂,對著裏麵的人道:“已經辦完了,按照你說的!你如此卑鄙到底要怎樣?”
坐在車裏雍容華貴的女人輕輕一笑:“小丫頭,卑鄙的是你哦,親姐姐都一再算計,你更可惡,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