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1章 最好的歸宿
第1381章 最好的歸宿
顧風離似乎接到個電話，然後也離開了。
喬以陌被王亞樵拉到辦公室扯淡，她知道自己最後一次來這裏了，就跟王亞樵多扯了一會兒，快下班的時候，接到曹澤銘的電話，他的聲音很急切，他說：“陌陌，去找顧風離，不要讓他出門！”
“為什麽？”喬以陌很意外。
“不要問了，可能有危險，等我電話，陌陌！”曹澤銘說完掛斷了電話。
她一頭霧水，再打過去電話，曹澤銘沒接。
她早已不想跟顧風離有任何關係，但是曹澤銘的話又讓她無法不聽，至於什麽危險，她真的不知道。她從辦公室跑出來，去了三樓找顧風離，可是，辦公室的門是關著的，她敲門也沒有人開門。
她跌跌撞撞地拿出打了顧風離的工作號，關機狀態，她又打了私人號碼，那邊很快接起，似乎帶了一抹訝異，語氣有點急促：“陌陌，你怎麽會打電話？”
“你在哪裏？”喬以陌語速很快地問。
“在雲海商場附近這裏，怎麽了？”
“回來！”她急切地說：“澤銘說你有危險！顧風離！”
顧風離似乎一愣，然後說道：“我知道了。”
隻是話一出口，砰的一聲巨響，從電話裏傳來，那應該是巨大的撞擊聲，接著是顧風離的一聲痛苦地低吟。“呃——”
再然後，電話就斷了。
“顧風離，顧風離！”喬以陌大喊。
十五分鍾後，當喬以陌打了車子趕到雲海商場附近，在馬路上看到了一起連環車禍。她似乎看到了顧風離的車子，也看到了曹澤銘的車子。
她的心被提了起來，一股不好的預感冒出來，心中大叫不好。
她往車子邊跑去，現場已經被警察圍住，救護車也趕來。
她似乎聞到了空氣裏令人窒息的血腥味。
“不！”她搖著頭，低聲呢喃，從這裏走過去，路程十幾米，卻像是隔了千山萬水，她邁不動腿，她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四五輛車子都在。
而此時，顧風離正在Q7的車外，緊緊地抱著曹澤銘，曹澤銘渾身是血，他緊緊地抓著顧風離的手，一字一句地道：“小心我媽遲雲，照顧好陌陌，我把她還給你，不要計較過去，一切在生命麵前都不重要了。”
“曹澤銘，你再胡說什麽？”顧風離沒有想到有人撞了自己的車子，而在他被撞得一陣眩暈摔出去電話後，又來了第二次，但是也在同時，又一輛車子撞上了後麵的車子，攔腰撞了過去，解救了他，那人正是曹澤銘，而他解救了顧風離的時候，卻被後麵一輛大車撞上，受了更嚴重的傷。
“顧風離，聽我說……我沒……時間了。”曹澤銘緊緊地用力抓住他的手，拚盡了力氣說：“我比較自私！我要……成為她最愛的那個！你知道，我們兩個無論誰死了，她都不會跟另外的人在一起，我受不了，我寧可當死去成為永恒的那一個！也不能忍受你死了她以後我看她一輩子緬懷你的痛！我跟我媽一樣，就這麽自私！”
“你別說話，我送你去醫院！”顧風離自己也受到了波及。
“你是我的哥哥，我媽欠你的，我都還給你了……你的命是我換來的，你這輩子都欠我！”曹澤銘張抓著他袖子，嘴裏的血噴出來，卻還是在說。
“你堅持著點，不要說放棄的話！”顧風離心底是說不出的震撼，那車子是撞自己的，可是千鈞一發的時候，卻是曹澤銘撞了過來，把那車撞在了一邊，他才幸免於難。
喬以陌終於衝了過來。
警察攬住，她哭的大喊：“讓我進去，讓我進去！”
顧風離和曹澤銘幾乎同時聽到了她哭喊的聲音，顧風離趕緊對警察喊：“讓她進來！”
喬以陌這才被放進來。
她完全被嚇到了，地上都是血，車邊，曹澤銘被顧風離抱著，他似乎很不好，身體都在抽搐，她全身一瞬間就像是被抽走了骨頭一樣，癱軟下去，卻努力讓自己爬到曹澤銘的身邊。“澤銘，澤銘……”
她連著喊了好幾聲，曹澤銘伸手，她趕緊握住他的手。
她哭著喊：“澤銘，怎麽會這樣？你不要丟下我，不要……”
她碰上他的臉，血順著他的頭流出來，他的鼻子也在出血了，她嚇哭了。“澤銘，我們去醫院，去醫院……”
“陌陌……回到顧風離的身邊，忘記我！”曹澤銘想要伸手抹她的眼淚，但是，伸出的手，卻僵在了半空裏。
“不！”喬以陌哭著大喊：“澤銘，你不要離開我，我懷孕了，我懷了你的孩子……”
曹澤銘的眉頭卻皺了起來，似乎有一絲懊惱，一絲糾結，他的聲音已經很微弱，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再也說不出來。
曹澤銘的眼睛看向顧風離，在血腥味彌漫的空氣裏，他的眼神越來越空洞，幾乎沒有了焦距，他卻像是拚盡了所有的力氣，看著顧風離。
顧風離知道曹澤銘可能不行了，他隻能焦急地點頭：“我答應你，你說的都答應！”
曹澤銘笑了，然後低低地叫了一聲：“陌陌……”
再然後，他的手無力地垂了下去……
“不！”喬以陌大喊，幾欲昏厥。
她的手握緊曹澤銘的手，與他十指交纏，可是，那溫暖的手，卻在慢慢地變涼，變硬。
她趴在曹澤銘的身上放聲大哭，她終於失去了這個深愛著她的男人！
深愛她的男人，死在了她曾經的愛人懷裏，把她最終托付給她曾經的愛人！
多麽亂啊！
她抱著他，直到救護車來了，也不放手，就這麽抱著他，在大街上，一直到天黑天亮。她不肯走。
無論顧風離怎麽勸說，都不放手。他拿大衣給她披著，看她抱著曹澤銘，不允許任何人靠近，一靠近她就喊，最後呆滯的不說話，隻是抱著他，眼睛裏的淚都流幹了！
隻要一動曹澤銘的身體，喬以陌就不讓。
終於，顧風離扳住她的肩膀，吼了她：“你肚子裏的孩子還要不要？那是他唯一留下的，你還要不要？”
她的視線終於漸漸地有了焦距，鼻子抽搐，卻哭不出來。
她抱著曹澤銘，卻不敢低頭去看，她深吸一口氣，那呼吸割據著她的心扉。
那個青蔥歲月裏囂張的大男孩，那個從來都是一身光華的少年，敢愛敢恨，一身正義大義滅親的頂天立地的男人，他竟然這樣離開了她！
那個那天離開的時候說愛他的人，其實，隻要看一眼車子，就知道怎麽回事了！
他救了顧風離，他隻是默默的用他的鮮血和生命，無聲的證明著他那比大海更深比天空更廣闊的胸懷。
可是，她不知道，他想要的，隻是成為她內心深處的永恒。
她不敢看。
可是，她又害怕，她終於顫抖著低下頭去，她看到他滿是血都已經幹涸的臉上，麵容平靜了。好像都結束了！
仿若這樣的死亡，是他最好的歸宿。
而他染血的嘴角，甚至是微微上翹的！
一股窒息的悲慟從她心底急竄而出，瞬間淹沒了她所有的理智，她不可自製的伏了身子，貼上他的臉，淚如泉湧，抽泣無聲。
澤銘，我們說好了相濡以沫的！
我們說好了共度白頭的！
你怎麽可以這樣的離去？
你怎麽可以不守承諾？
顧風離就蹲在她的身邊，望著心愛的女人像個被全世界拋棄的孩子一般無助的哭泣，那因為心中悲痛而顫抖的身體。他很心疼，也很難過，他望著曹澤銘，說不出的難受。其實，他真的不感激他救了自己，他寧願死了的那個人是他自己！
但是，顧風離還是閉了閉眼睛，終於狠心，咬牙把她的手一一掰開：“陌陌，別讓他走的難受不放心！天太冷了，你肚子裏的孩子受不了！”
她僵住，終於一寸寸鬆開了她的男人，她的愛人！
遲雲終於來了！
在她知道她用三十年處心積慮謀劃了一個局最後害死了自己當年當小三生下的親生兒子，也是她這一輩子唯一的孩子後，她一下摔在了地上！
喬以陌在看到遲雲的時候，終於激動的昏死過去。
救護車拉走了喬以陌，顧藍已經當天過來，顧風離把喬以陌安排給了顧藍，林銳，盧克凡，顧風離看著遲雲跌坐在地上，抱曹澤銘的屍體，顫抖著手，卻一滴眼淚沒有流出來。
大家看著她，沒有人說話。
因為當時沒有證據，無法抓遲雲。
而遲雲在抱了曹澤銘一會兒後，站了起來，打算離開，她並不說自首的事。
顧風離在那一刻讓警察銬住了遲雲，她被帶走了。
喬以陌昏迷了一天一夜。
顧風離讓人接來了喬媽媽，在知道曹澤銘死了的時候，喬媽媽也嚇住了！喬爸爸蹲在醫院的角落裏抽煙，一句話不說。
喬媽媽紅著眼圈抹淚。
當在病房裏看到醒來一臉蒼白的女兒時，她抱著喬以陌老淚縱橫。
喬以陌卻是麵容呆滯，而後在看到媽媽的時候竟然笑了笑，說：“媽，給我飯，我要吃飯！”
那一刻，全病房裏的人都忍不住想哭。
顧藍讓人送來營養品，喬以陌一口氣喝了很多，然後問：“還有嗎？我還要！”
林銳又讓人送來很多湯湯水水，喬以陌喝了很多，喝到吐了。
卻喃喃低語：“不能吐，要吃到最胖，把寶寶養好……”
大家不知道該說什麽！
該以怎樣的言語去安慰。所有人都知道，遲雲想要顧風離死，可是，死的人卻是她自己的兒子。開車的人不是本國的，來自越南，遲雲雇傭的越南人！進了警局說的話翻譯了，人家說，吃中國牢飯，也不想餓死！所以，無所謂！
喬以陌不再落淚，即使深夜被噩夢驚醒，在夢裏大哭，也不會在白天的時候落淚。她說不允許任何人下葬澤銘，她親自去送，她跟寶寶去送！
沒有人敢去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