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6 初陷囹圄
見她倆交談完畢,白明靠到晁千琳身邊“姑奶奶……”
晁千琳沒空理他,滿是汗水的手卻被他拉住,他的指頭在她掌心輕輕刮過,聲音極輕地打在耳道裏“別怕。”
晁千琳的心驀地揪起。
酆都鎖魂陣中,五感消退,她變回那個又聾又瞎的晁千琳時,晁千神也曾經這麽牽著她的手,告訴她“別怕”。
道術、法術、巫術無一不精的晁千神和本身是不是威脅都尚未明了的白明居然給了她同樣的安心感,晁千琳覺得自己可能是瘋了。
但是她拒絕不了他身上和晁千神相同的東西,拒絕絕不了自己對這種感覺下意識的依賴,手不聽使喚地和他十指相扣,甚至在指縫合攏的時候長舒了一口氣。
這微妙的一刻被任道是打破“你們有沒有感覺到藍晶的氣息?”
晁千琳生怕自己在意過頭的心事被他人看出來,立刻用語言掩蓋之前發生的一切和自己的慌亂“就算這裏靈氣再濃,他們在這裏怎麽也能有點兒感覺吧?”
任道是嘀咕著“難道還有其他這樣的空間?”
晁千琳靜靜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盡力在空間散開的抽象縫隙間擴散自己的意識,去探查周圍的情況,半晌卻一無所獲,隻能搖搖頭“這附近的空間實在太複雜了,我完全感覺不到。不過藍晶會飛,隻是遇到連環翻板的話,應該很快就能逃掉,比咱們方便多了。”
“也是……”任道是歎息一聲,揉了揉被火光晃得直冒金星的眼睛。
還沒走出幾步,眾人的左手邊就忽然出現了第一個分叉路口。
在這個距離,晁千琳和奚滿月立刻憑著對空間鏈接點的玄妙感覺,感受到身側牆後的房間中存在一個提供空間傳送的裝置。
可是有傳送點的存在,就意味著這個房間中肯定和上方墓道一樣存在著某種機關。
無論如何,這麽近都該過去看看,四人左拐隻幾步,就見到左手邊一扇製式簡約的大門內有個六七十平米的房間。
房間六麵牆壁上都鋪著和上方墓道一樣規製的石磚,房門對麵的牆角擺放著一座兩米多高的鳥形石雕。
這石雕的風格非常寫實,可那鳥長得實在太過奇怪,反倒讓它更顯怪異。
這隻鳥身材纖細,尾羽極短,翅膀環繞在身下,代替了短短的雙腿支撐住八棱底座上方的身體。它的喙部比頭部長至少五倍,是一種不均勻的赤紅色,在通體黧黑的雕塑上極其紮眼。而且,這塊色彩的材質就像流體一般,幾乎每時每刻都在浮動飄蕩,既像是血液,又像是火焰。
這極端整潔和規則的房間與複雜詭譎的雕塑對比產生了一種古怪的未來感,任誰看到這樣奇特的地方存在著這樣一個奇怪的房間,都能猜到這裏不簡單。
奈何被炙烤的感覺實在太不好受,連自身是火係修者的晁千琳都覺得自己快熟了,她甚至覺得自己已經聞到了白明身上發出的烤肉味兒。
這個空間中的壓迫感已經表明,眾人無論如何都逃不開一番苦戰,這種情況下,沒必要放棄一個可能成功離開此處的機會。
幾人魚貫而入,或許是心理作用,室內桑拿房似的悶熱倒比直麵火炭涼快不少。
可是還什麽都還沒來得及考慮,房間地麵之中就傳出了一陣悉悉索索的輕響,聲音伴隨著微弱的震動,就像是有什麽細碎的東西正從地下鑽出來,讓所有人頭皮發麻。
很快,數十個紅色的小光點在鳥形雕塑的前方不遠處憑空冒了出來,和之前的聲音和震動全不匹配地閃爍著、搖擺著、抖動著,此起彼伏,幾秒之間便給陰暗昏黃的房間罩上一層稀疏爛漫的紅光。
“呃……”任道是苦笑一聲,“果然還有陷阱啊……”
“當然了,不然把你傳到這兒來吃飯嗎?”
奚滿月話音未落,所有的紅點便在瞬間匯成了幾道紅線,朝著幾人疾衝而來。
晁千琳一步邁到了另三人身前,手中的九節鞭甩出個鞭花,把一眾光點擊飛四處,一連串清脆的金石聲響伴隨著飛濺的火星,看起來好不熱鬧。
任道是也沒敢閑著,口中喃喃念動勒劍咒,可是,咒語隻出口兩句,就見被晁千琳擊落在地的光點一接觸到平麵就驟然反彈,從四麵八法向著他們再次激射而來。
他被驚得斷了句咒語,怔了一下,忽然從懷裏掏出一遝符紙,換了個法術。
晁千琳兩掌一對,把一條血鞭拆成兩條,兩手並用防住了前方和兩側,後方則被奚滿月的兩把七星劍守住。
可是被擊飛的光點遇到周遭牆麵再次反彈,速度還比之前更快,往返於兵刃與牆麵的軌跡像博物館珍品周遭的防盜激光,讓人眼花繚亂。
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麽,但幾人都下意識地不願意讓它們近身。而在這短短幾十秒的交手中,他們都在某個距離頗近的時刻,看清了這紅色光點的真麵目。
這是一種成人拇指大小的蟲子,體型與馬蜂相似,整體瘦長,腰細,腹部又滿又漲,內部燃著紅彤彤的火焰,焰尖又從尾部發散而出,讓它看上去像是染了鮮血的子彈,絕對不是什麽好相與的家夥。
這蟲子能借力加速,它們受到的反擊力道越大,攻過來的速度就越快。
因為一開始不了解它們的特性,晁千琳擊飛它們的手段又快又狠,這時經過數次反射,加速度給他們帶來了極其巨大的衝力,眾人不得不用更大的力道去阻斷這樣的襲擊。
若是再不打破這個惡性循環,他們恐怕挺不過下一個幾十秒。
“你的鳥語念完沒!”晁千琳除了憫火訣什麽都不會,隻能指望一直被保護在中間,腰間不斷有符紙飛出兀自燃燒,還念念叨叨個沒完沒了的任道是。
任道是沒有回答,依舊語速超神地快速念誦著散雹咒“……廣布萬裏,邵陽將軍。符到奉行,不得留停。急急如律令!太一北極,玉光元精。水雹使者,雷擊風奔。廣布萬裏,邵陽將軍……”
忽然,他手中一直拿著的那第一張符紙在劍尖驟然燃燒起來,任道是驚喜萬分地大叫一聲“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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