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8 本體靈體
“蓬修要追上來了!”
晁千琳此話一出,其他人立刻都緊張起來,任道是甚至對之前處理傷口浪費的時間有些後悔。
可是就算不處理傷口,這個時間點也不會改變。他們現在的一切都是受因果控製,這個坎兒該在他們進入最後一個房間時出現,就一定在此時出現。
這個房間的構造和前三者一樣,壁畫、雕像、空無一物。
晁千琳把女學生樣貌的王芳霖往房間裏一扯“你不是說有放著刀的第五個房間嗎,在哪裏?”
王芳霖還是沒有平靜下來,卻終於恢複了些思考能力“你們是誰,怎麽會到這兒來?”
晁千琳懶得和他講前因後果,九節鞭一甩,又一次圈住他的脖子。
看到對方不帶感情的眼神,王芳霖忙不迭說“就在進來那扇門旁邊,之前就在那裏。”
晁千琳對任道是抬抬下巴,示意那麵牆,任道是二話不說,一擊劈開了牆麵。
她目不轉睛地盯著碎石一一跌落,隻待塵埃落定驗證自己的想法。
事實上,晁千琳現在懷疑剛剛被她封住的那個黑影,也不是這條時間線上的人。
之前交手的整個過程根本沒人看清他的麵貌甚至性別,這或許和現在任道是和一號看不到王教授一樣,是來自宇宙本身的一種複雜保護機製。
而如果那人是原本用來補齊在這條時間線的人,這裏在那人被封住之後又多了個王教授也就說得通了。
可是如果是這樣,這條時間線上就少了兩個人,一個是這裏原本的王芳霖,一個是那名女學生章婷婷。
他們二人身在何處在牆麵被打開之後得到了解答。
果然東方捷溪沒有喪心病狂到在空間結構這麽複雜的空間中再隔出一個空間,他們距離蓬修的本體真的就隻差一道牆而已。
那個隻有十幾平米的小房間中間擺放著一座兩米高台,高台上雕滿密密麻麻的符號碑文,其上本應存在的一把長刀此刻正被一個眼睛發紅的女生握在手中,一個看起來極為蒼老的男人站在她對麵,拚了命地按住那把刀的刀鞘,手臂和脖頸上青筋暴起,顯然是用盡了身上的力氣。
這二人不知拉鋸了多久,男人渾身顫抖個不停,聽到牆麵被擊破,眼神中重新帶了些希望,喉嚨幹啞地對眾人說道“……救命……”
任道是和晁雨澤們剛要上前,人就被晁千琳和白明猛地按到在地,緊接著,一道鋒利的煞氣就貼著幾人的頭皮猛揮過來。
【幹,非要和他搶一遍才行嗎?】
任道是暗罵一句,心念一動,腰間黃符接連飛出,化為一條火球長龍,繞著煞氣朝蓬修攻了過去。
還好他聽到晁千琳提醒就開始準備,這時才給眾人爭取了一點兒時間。
五人紛紛起身,一轉眼便被又一道鋒利的煞氣打得分離四周。
【這煞氣強得不對勁了?】任道是好不容易翻過身來,一抬頭才看到此時此刻的蓬修,不由得大呼一聲“夭壽啦,千琳!”
晁千琳早就在靈覺中感應到了蓬修的變化,不由得苦笑一聲。
這就是因果,是天命。
為了平衡這條時間線上過度的運氣,把奚滿月尚未身死的因果抹去,被送到這裏來殺人的那個黑影不止有那一時的用途。
當時晁千琳情急之下打開空間,沒有思考鏈接位置,裂口鏈接到的地方自然隨機到了空間反複被撕裂的最脆弱的所在。
而這整個墓中空間碎得最徹底的地方,就是陷阱區中困住蓬修的位置了。
此時此刻,拚湊起自己之後晚一步被傳送法術送來的蓬修,手上就拿著之前那個黑影手中的那把長刀。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無論那個用來填補因果的黑影無論本體是誰,身在哪條時間線上,他被送到這條時間線上都不是通過晁雨澤那樣有正當因的法術,頂多是借死後出竅等可能性較高的因來到這裏,所以他和他手上的刀也都隻是有實體的靈體而已。
也就是說,作為精靈有自己獨立元神的蓬修,此刻拿著的是那把刀本體的靈體,依舊不是全勝狀態。
此時的兩個晁雨澤沒有了姐姐的配合,也沒有火精靈傍身,隻能依賴彼此,好在二人所思所想完全一致,一對眼神立刻了然彼此心意,身形同時虛化成靈子,從兩個變成了四個。
任道是和他們的大目標相同,現在有戰力的是他們三個,隻能讓晁千琳去拿那把刀,想辦法離開這裏。
見那五人纏鬥一處,晁千琳當即鬆開白明的手,一個箭步衝進了第五個房間。
可在她的手碰到那把刀的前一秒,王芳霖忽然嘶聲竭力地大喊道“別碰!”
晁千琳還沒明白是怎麽回事,手已經握在了蓬修的護手上。
就在她握住護手的同時,握著刀柄的章婷婷驟然脫力,整個人毫無征兆地栽倒在地上,昏死過去,而狠推這刀鞘,阻止拔刀的王芳霖則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道狠狠推飛出去,撞在牆上,同樣昏死過去。
與他們二人受到的排斥不同,晁千琳隻感覺到一股難以形容的吸引力,順著她的神經控製著她的那條斷手,把它扯到了刀鞘上。
一聲寶刀出鞘的利落“錚”聲在她耳邊緩緩蕩開。
一瞬間,整個空間好像都安靜了下來,法術轟擊的震蕩聲、失血過多的耳鳴聲、那隻握著刀鞘的斷手落在地上的撞擊聲,統統消失了。
晁千琳的視野在這一刻變得無比清晰,黑暗的藏寶間被沒有源頭的燈火照得亮如白晝,烏黑的刀鋒上奇異的啞光順著血槽緩緩升上,在她眼前悄然炸開。
跟這道光一起炸開的,還有驟然而起的耳語。
數之不盡的哀鳴和慘嚎像被一塊厚布壓在了碗裏,掙紮著從針織的孔洞向外伸出手腳,抓撓著她的耳膜。
焦慮、憂鬱、痛苦、敵意、怨憤、求生欲,數不盡個聲音都混沌著數不盡的情緒,纏繞著晁千琳的每一條神經、每一顆細胞、每一個靈子。
【走開,走開,走開!】
她好像被無數人拖拽到了時間的盡頭,惶恐又急切地想脫離這種恐怖的幹擾,而恐懼的盡頭隻有憤怒。
憤怒。
她很憤怒。
難以自控地憤怒。
這股憤怒順著心脈而上,撐爆了她的所有理智,也撐爆了她最後含在喉頭的一口氣。
“噗……”
晁千琳猛地噴出一口血,濺滿了刀身,身子隨之倒了下去。
任道是和晁雨澤都忍不住在生死大戰中轉過頭去。
因為他們相連的同心訣和靈覺之中突兀地少了一個人。
晁千琳,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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