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4 上鎖的門
晁千琳的手機上隻留了白陽的號碼,沒標注白陽的姓名,也難為晁雨澤居然認得出來。
她點點頭“買情報的錢我會出,可以提前預支給你。”
晁雨澤笑道“這就不用了吧,白陽是火靈轄,自己人,二伯去問他,他應該會給個麵子吧?”
晁千琳忽生疑惑“你們來嵐城之後,見過白陽嗎?”
晁雨澤臉色明顯一僵,然後笑得有些懊惱又有些諂媚,不知該點頭還是該搖頭,半天都沒有回答。
晁千琳突然幹笑了兩聲“白陽醒了?”
這次晁雨澤回答得非常幹脆“沒有沒有。”
晁千琳卻像懂了什麽似的,思考了一陣才說“原來如此,難怪白陽的小弟都不去醫院照顧他,你和晁曜一直都在他那邊……”
“應該不是你想的那樣啦,我和二伯確實是在他那邊,但是白陽真的沒醒。”
“我還沒說我是怎麽想的吧……”
“是……可是,我們都沒有惡意,我知道你一直提防我們,有很多事我們也沒講得太明白,但之前一直沒機會,好多事也不是一句兩句能說清的,所以說……”
晁千琳做了個暫停的手勢“打住,我又沒想責怪你們什麽,你這樣急著解釋,反倒像你們真的做了什麽不可告人的事一樣。”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晁雨澤連忙搖手,“我隻是怕你,怕你不信任我。”
“我當然不信任你啦,我們從前一點兒交情也沒有,在墓裏合作也隻是為了活命,連談起信任的資格都沒有,所以我才隻談交易,對吧?”
晁雨澤盯著她自在安閑地說出這番話,終於確定她真的沒有為這件事生氣,是自己反應過度,悄悄鬆了口氣。
在他眼裏,晁千琳這個人深不可測,她在嚴良墓中展現出的能力和她的外表相比毫不遜色,加上這張臉的光芒掩蓋了她的情緒,他在兄妹情誼之外其實很怕得罪她,甚至有些怕她本人。
晁千琳探究地看著他陰晴不定的表情,在心裏暗笑【就算他也算得上是我哥哥,說到底還是個普通男人啊……】
“既然你知道白陽沒醒,剛剛為什麽還說可以讓你二伯直接問白陽消息呢?”
“這個嘛……應該是靠同心訣?”
“同心訣?”
晁千琳有些不明白,她知道同心訣可以單方麵地讀取對方的意識,可那是破壞性的方法,還需要讀取者具有壓倒性的力量。白陽好歹是個千年老妖怪,就算昏睡著也不會弱到被晁曜隨便翻大腦吧?
晁雨澤解釋道“二伯之前試過用意識和白陽溝通,他沒和我說名具體方法,不過應該類似,而且成功過幾回。
“二伯說白陽現在整個人都處於休眠狀態,不是正常醫學上的植物人,更像是中了一種特殊的法術。所以他的意識還能進行一些簡單的交流,隻是時間不能持續太久。”
“這種事需要隱瞞嗎?”
晁雨澤歎了口氣“其實……是白陽自己讓我們不要對外,尤其是對你們透露他的情況,理由他也沒說。”
“好吧,看來你已經食言了。”
“沒辦法,既然已經漏了,就算我不說,也要被你猜到了。”
晁千琳笑道“嗯,很有可能。這麽說,你們平時不跟著我的時候,都在醫院裏嘍?”
晁雨澤點點頭“一般都是我在你身邊,二伯一直都在白陽那裏。”
【這麽說,那天我和東方捷溪聊天的時候晁曜也在……那在墓裏他為什麽像是不知道我見過東方捷溪一樣?】
晁千琳疑惑不減,卻還是把話題帶回正軌“既然白陽不想讓我知道他還有意識,那就不要問他了,況且這種事他也未必清楚。其實我隻是想借他的情報網來查個案子,你直接去他的四合院找個叫方中華的人,讓他幫忙就可以了。”
“你查這個,是想找到晁千神嗎?”
晁千琳也不隱瞞“是,我不想讓其他人知道,你去的時候最好也能避開耳目。”
“這個你放心,靈轄最擅長的就是隱蔽,像你這麽耀眼的是個例中的個例。”
晁千琳笑道“我大哥更招搖,你們見過他嗎?”
晁雨澤道“倒是遠遠見過,還差點兒就被他發現了。”
“嗯,他比我強上太多了。”
“我倒不覺得,我覺得他更像是動物,第六感超強。”晁雨澤說著,還搓了搓自己的肩膀,表達那種不舒服的感覺。
“好吧。那先謝謝了,把你的卡號告訴我吧。”
“這個不急,你的通訊記錄應該也被監控了,如果有資金流動肯定也會被發現。”
晁千琳早就猜測他們一直沒給她留聯係方式就是擔心這個,這時也隻能無奈地點點頭“所以以後我想找你的時候,也像今天這樣就行了?”
“嗯,你不會同心訣的話,用不用我教你?”
“不用了,我情況特殊,用不了,不然大哥怎麽會不教我。”晁千琳敷衍了一句,“現在幾點了?”
她是在表達逐客之意,可是晁雨澤毫無眼色,回了一句“四點半”之後好像還想說什麽,卻半天都沒說出口。
他還記得自己給晁千琳回應的時候,她滿含喜悅的那聲“哥”。
單純的開心過後,他細細去品那其中的含義,竟然有些傷感。
他剛剛失去姐姐,還沒從那種悲傷中徹底脫出,隻是不得不為了靈轄的使命和青年人的自尊心掩飾著這種感情。而比他還要小上幾歲的晁千琳沒了晁千神的支持,獨自一人在混亂的嵐城對抗一切,又會是什麽樣的心情呢?
她一再強硬地把自己和晁家隔離開來,那扇心門鎖住的一切,可能不是冷漠,是脆弱。她隻是在偽裝成強者,就像他裝作沒心沒肺一樣。
晁雨澤想給她一些支持和安慰,又不知道怎麽開口,隻能靜靜坐著。
這就是晁千琳搞不懂的那些男人,他們既聰明又笨拙,不知道怎麽做才能避免給她繃到極限的那根弦施加新的壓力,隻能用存在來表達自己的在乎。
晁千琳也察覺到氣氛的微妙,所以一直沒敢和晁雨澤對視,隻知道餘光中的他放棄了掙紮,維持著沉默坐了許久。
身邊明明有個不相熟的男人,她卻莫名其妙地安心,眼皮都開始打架。
“我太困了……”她突然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
“等你睡著我再走,睡吧。”
在晁雨澤低沉的聲音裏,晁千琳的意識忽然斷了線,醒來前連夢都沒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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